巨幕广告播放的第三天,北城凌晨两点,雨下得很大。
沈宴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熄火后没立刻下车。后视镜里,一辆黑色商务车远远跟着,车灯在雨幕里像两只窥视的眼睛。
江逸坐在副驾,指尖转着那枚血清空管改装的钥匙扣,金属边缘冷光一闪:“跟了一路,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明天签约。”
沈宴笑,解开安全带,声音低得近乎耳语:“那就让他们进来。”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走廊空无一人,感应灯却一盏接一盏亮起。
沈宴指纹开锁,门刚开一条缝,一股淡淡的甜腥味扑面而来。
客厅正中央,林蔓留下的那台无人机被拆得七零八落,螺旋桨上缠着血迹。
茶几上摆着一只黑色礼盒,盒盖敞开,里头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黎明被铁链锁在废弃水族馆的巨大玻璃缸里,水线没过胸口,灯光在水波里晃动,像一场无声的求救。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潦草字迹:
“想要狗,带芯片来。地址:北海水族馆,凌晨四点。”
江逸把照片翻过来,指腹摩挲那行字,唇角勾出一点冷意。
“芯片在我这儿。”他指了指自己锁骨下方,皮肤下隐约可见一道淡蓝色荧光——
那是抑制酶注射后留下的生物标记,也是“火种”最后一段加密密钥的载体。
沈宴没说话,转身进卧室,拉开衣柜最底层,拎出一把短突击步枪,动作干脆利落。
江逸靠在门框看他,声音低哑:“这次换我开车。”
北海水族馆,废弃五年,外墙爬满藤蔓,像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孤岛。
铁门虚掩,推门进去,一股湿冷的水汽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大厅穹顶破了一个大洞,月光漏进来,照在干涸的水池底,积水没过脚踝,踩下去发出“咯吱”一声。
玻璃缸就在大厅中央,黎明看见他们,尾巴轻轻摆动,眼里却没有恐惧,只有等待。
缸外站着一个人,背对他们,黑色风衣湿透,水滴顺着发梢落下。
那人转身,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竟是林蔓的孪生妹妹,林澜。
林澜比林蔓更冷,眼神像深海,没有一丝波澜。
她抬手,指尖夹着一枚银色遥控器,轻轻一按,玻璃缸顶部的铁链缓缓收紧,黎明被迫抬头,水线逼近鼻尖。
“芯片,”她声音很轻,“或者狗。”
沈宴把枪背到身后,掌心摊开,露出那枚血清空管改装的钥匙扣,蓝光在黑暗中闪烁。
“芯片在这儿,”他说,“但你得先让狗呼吸。”
林澜笑了,遥控器再次按下,铁链停止收紧,却没松开。
“芯片给我,狗归你。”她顿了顿,补充一句,“顺便,把你们的余生也留下。”
江逸向前一步,挡在沈宴面前,声音冷得像冰:“你姐姐已经输了,你还想赌什么?”
林澜没回答,只是抬手,玻璃缸四周的地面突然升起一圈透明屏障,将他们困在中央。
屏障内,水位开始上升,冰冷的水没过脚踝,没过膝盖,直逼胸口。
林澜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芯片启动后,水位会同步上升,直到淹没你们所有人。”
沈宴把钥匙扣抛向空中,蓝光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入林澜手中。
“芯片给你,”他说,“但解药在我脑子里。”
林澜低头查看芯片,蓝光闪烁,数据开始传输。
就在她分神的瞬间,江逸猛地冲向玻璃缸,一拳砸在控制面板上,铁链瞬间松开。
黎明跃出水面,溅起一片水花,江逸接住它,顺势滚到一旁。
沈宴同时抬手,枪声响起,子弹击中林澜手腕,遥控器脱手飞出,撞在屏障上碎成零件。
水位停止上升,屏障却没有消失,反而开始向内收缩。
林澜捂着流血的手腕,笑得疯狂:“你们以为赢了?屏障一旦启动,除非芯片自毁,否则不会停止。”
沈宴把枪扔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微型电子干扰器,插入屏障的控制接口。
蓝光闪烁,屏障开始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江逸抱着黎明,声音冷静:“芯片自毁倒计时,十秒。”
林澜脸色骤变,扑向芯片,却被沈宴一脚踢开。
倒计时归零,芯片蓝光熄灭,屏障瞬间消失,水位迅速下降。
林澜跪在水中,看着碎裂的芯片,眼神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沈宴走到她面前,声音低而坚定:“你输了。”
林澜抬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像泪。
“我输了,”她轻声说,“但火种不会熄灭。”
沈宴没再说话,只是弯腰抱起黎明,转身走向出口。
江逸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林澜一眼,声音冷得像冰:“那就让它熄灭在我们手里。”
雨停了,天微微亮。
沈宴和江逸带着黎明走出水族馆,身后是坍塌的玻璃缸和碎裂的屏障。
他们没回头,只是并肩走向远方,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很长。
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咸涩的味道,像一场永不结束的电影。
北城深夜,霓虹像被泡进冰水里,冷冷地发亮。沈宴把车停在江岸边的旧仓库外,熄火,落锁。仓库门虚掩,缝隙里透出一线暗红,像谁在里头烧了一炉铁。
江逸靠在车边,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只是捏着,指腹被烟草的潮气浸得发白。
“里头是林澜最后的底牌。”沈宴低声说。
江逸把烟折成两段,扔进风里:“那就掀了她的牌桌。”
仓库里,旧灯管噼啪作响,照出满地碎玻璃和水渍。
林澜坐在唯一的木箱上,风衣下摆浸在水里,像一截折断的黑色羽翼。
她脚边,是一只黑色手提箱,锁孔闪着蓝光。
“芯片在我脑子里,”她抬眼,笑得凉薄,“想拿,得先把我脑袋撬开。”
沈宴没接话,只把一把小型电钻轻放在地上。
钻头旋转,发出细小的嗡鸣,像某种耐心的威胁。
江逸蹲下身,手指探进水里,摸到一根细线——
炸弹的引信。
“一换二,”林澜轻声说,“我死,你们陪葬。”
沈宴忽然笑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就换个玩法。”
他抬手,把仓库顶部的消防喷头拧开。
冰冷的水柱瞬间倾泻,引信被水压冲断,发出一声闷响。
林澜脸色终于变了。
江逸趁机扑上去,膝盖抵住她胸口,手指精准地扣住她后颈的微型芯片。
芯片边缘闪着红光,像一枚即将爆裂的星。
沈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血清,针头对准芯片接口。
“病毒母体在我血液里,”林澜咬牙,“你敢动,我就引爆。”
沈宴没停,针头刺入,血清注入的瞬间,芯片红光熄灭。
林澜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仓库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沈宴把林澜的手腕反剪,用塑料扎带捆紧。
江逸拎起那只黑色手提箱,打开——
里头是一枚完整的零号病毒样本,
以及一张飞往冰岛的机票。
“她想把病毒送去北极,”江逸冷笑,“我们送她去看极光。”
警车灯闪烁,林澜被押走。
沈宴和江逸站在仓库门口,雨水顺着他们的发梢滴落。
江逸把那只手提箱扔进后备箱,回头问:“回家?”
沈宴把外套披到他肩上,声音温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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