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有蹊跷。宸羲心想。
宸羲眼神扫过神殿前跪着的百姓，百姓面露胆怯，纷纷回避她的目光。
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耳边忽然想起折朱的那句话：你不配做偃族战士的王。
“都把自己的灵茅领回去吧。”宸羲说。
冽风上前欲劝，被宸羲一个抬手扼制：“本王从未往偃山派过什么山神，这个时越到底是哪里来的，我自会查清，在此之前，我不会在信你们任何人。至于这些灵茅，是谁家的谁自己带回去，后续本王会向陛下言明情况。”
神殿前的百姓听了宸羲的话，皆是面面相觑，不敢轻动。
松遥壮着胆子走上前，看着宸羲问道：“您真的是王君？”
宸羲点了点头。
松遥忽然跪下：“殿下，求您饶了沐晴大人，我愿替沐晴大人受过！”
宸羲闻言，瞬间气血上涌，她一把拽过时越，眦目问道：“沐晴呢？你们把她弄哪儿去了！”
与此同时，弱水天渊中部的天生桥西侧，一团团黑影正在夜色中集结——是魔族士兵。
弱水天渊是一道贯穿六界的幽深峡谷，谷底流淌弱水河。
弱水河流经六界，河水水面上空无法飞跃，水中没有浮力，并且，其水质特殊，能够溶解元神。
想要过若水和，必须依赖一种生活在弱水中的巨骨龙鱼。
要么将龙鱼的鱼鳔充气制成皮筏子渡河，要么以鱼骨为材料，修筑桥梁行走。
可是，巨骨龙鱼体型庞大力大无穷，又生活在弱水深处，岸上的神仙鬼怪甭管你有多大的能耐，根本不可能捉到它们。
想要获得鱼鳔和鱼骨，只能依靠极偶然的机会，在弱水流经人界与妖界的平缓河段捡到一两块龙鱼尸体残片。
作为天魔两界的分界线，弱水无异于一道天堑。
天生桥位于弱水天渊偏南段，说是桥，其实是一块数千里宽的广袤土地。
在这里，弱水流入地下成为暗河，任何人都可以毫不费力地从地表通过。
所以，这里也成为了魔军进攻天界最重要的通道。
过去数千年内，天生桥大多数时候都被天界实控，魔军只能通过鱼骨船运送少量精锐和细作进入天界，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
五天前，魔尊炎息趁着折朱回朝，亲自率领一千魔军精锐乘鱼骨船于天生桥北侧偷渡弱水，袭击了那里的岗哨。
随后魔军主力冲锋，在天生桥防线北部打出了三十里宽的豁口，大量魔军涌入天界，兵锋直指九尾狐族封地——涂山。
折朱坐镇披金殿，急调天生桥中部积玉城三万守军北上，重新夺回天生桥，切断魔军退路。
昨日，折朱回到前线，再调十万天兵从三个方向合围魔军，欲将所有进入天界的魔军全歼。
狐族玄灵帝君率部出涂山，与魔尊炎息对峙。
这一调度，直接造成天生桥南部守备空虚。
折朱的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魔尊炎息亲率主力被围困在涂山，他料定魔军不会再有余力进攻天生桥南部。
可惜，折朱的判断失误了。
此时此刻，浓墨一般的夜色中，气势森然的魔军队列正在天生桥南部集结。
“烛离将军，先锋已经就位。”一名魔族传令兵上前禀报。
被称为烛离的魔军将领正站在悬崖边，遥望对面的天兵防线。
他看起来像是人类青年模样，一身黑衣，体态修长，银发银瞳，双眼却异常澄澈明亮。
他似乎还不能很好地收敛自己的力量，浑身劲气纵横，但那力量的属性却十分奇怪，非神非魔，一片混乱。
在烛离身后，还有一人身披白色斗篷，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异常突兀。
烛离回头看着那白斗篷人问：“殿下今日还乡，却只能锦衣夜行，心中不少遗憾吧？”
“你只管执行炎息给你的命令，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多嘴。”白斗篷说。
烛离的脾气好像不错，并不计较对方的无礼，继续问传令兵：“天兵守备情况如何？”
“守备不严，不少岗哨是空的，并且没有发现主将的踪迹。”传令兵回答。
烛离挑眉，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魔尊大人说的没错，天兵果然军纪懒散。传令，先锋军解决岗哨，大军隐秘跟进。注意，在到达偃山之前绝不可暴露行踪。”
“遵命！”
偃山，孚明宫。
宸羲坐在自己幼时住的房间里，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霄翦一脸惊奇：“霄翦，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养的破猫！”霄翦恼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大花毛球——般般。
般般看到宸羲，嘤嘤叫着朝她挥爪子。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烦人的猫！”霄翦继续数落，“睡觉的时候，我把她关在门外，她就一直叫一直叫，把她放进房间里，我刚躺下，她又来啃我脚趾！”
宸羲哭笑不得，从霄翦手里接过般般，安抚地摸着她的脑袋：“小猫的话是这样的，抱歉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
般般窝在宸羲怀里，好奇地看着周围的陌生环境。
她已开了些灵智，不像普通猫儿那样胆小，没多久就已经开始到处闻来闻去了。
霄翦嫌弃地瞥了般般一眼道：“以后这猫你自己带，我不管了。”
“连累你跑这么一趟。”宸羲笑着说，“不过你来了也好，我还有事要麻烦你。”
霄翦一脸警觉：“你又惹下什么麻烦了？”
她跟着宸羲走进卧室，只见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正昏迷不醒。
一个气质温柔的中年女子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偷偷掉眼泪。
“小琳，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人界换点粮食回来。”宸羲说。
中年女子就是松遥的妈妈，名叫玉琳，虽然只有三百岁出头，但因为神力低微，看起来已经是中年人模样，想来其天年不会超过千岁。
玉琳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我留下来帮您吧。”
宸羲微笑道：“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谈。”
玉琳这才起身对着宸羲和霄翦极为恭敬地行了礼，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这是我表妹，沐晴。”宸羲对霄翦解释，“她二十天前被关进了偃湖湖底的水牢里，一帮凤族人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现在神识受损，情况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