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递来一块毛绒绒的粉巾帕，笑容透着对前面表现的肯定。
“比我想象的要好上不少！今天你的戏份就到这里，记得回去喝点热水，别感冒哈。”
“谢谢导演。”温灵素接过巾帕，礼貌性地微笑道。
整张脸埋进柔软的巾帕，任由水分被吸收，温灵素又随意擦拭几下额前发，不忘夸一嘴：“现在的化妆品做得还挺不错。”
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妆都是牢牢焊在脸上，丁点都不脱，一旦过了持妆时间，妆容便会像蝴蝶破茧自然消褪，不给肌肤增添丝毫负担，既方便又安全。
温灵素忙不迭拆下金钗银簪和假发，换掉角色服装，将物品放进剧组的自动净化仪后，就匆匆赶往第一医院。
“叮铃！”
按钮一响，碧光闪动，随着房门的移开，司墨俊美的脸缓缓露出，神色冷冽。
温灵素摊开右手，一朵楝色灵植乖乖躺在掌心，“这是我种的迷迭芝，新鲜采摘，童叟无欺，对大脑恢复功能有奇效，让医生给楚厘试试。”
司墨拿起迷迭芝，目含审视意味，盯了几秒钟表面的螺旋土纹，而后转身进了病房。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病房里头传来医生惊喜的声音：
“迷迭芝同西药水融合成液，一同摄入患者大脑，果真起了效果！我们的仪器刚刚闪了五次绿灯，患者大脑功能开始逐渐修复稳定，预计不到两周就可痊愈。”
“这迷迭芝已经绝迹数百年，价值连城，司先生，冒昧问一句，您是从哪里买到的？”
“……有个小管家会种地。”
温灵素刚凑近偷听到几个字眼，门猝不及防打开，抬眸正好碰上司墨淡如春湖水的目光。
【司墨好感度上升3%】
“你。”
司墨上下打量她一番，视线定格在温灵素脖颈处黏着的几撮半湿碎发上，灯光下的碎发泛着水泽，衬得肌肤比珍珠更加莹润清透。
他长腿越过站位，“跟我来。”
温灵素“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跟上。
洗手池旁摆着一架暖风器，司墨按开启动键，眼神示意“过去”，温灵素便阖目站在暖风器下，只觉春风过境，浑身干爽不少。
“无国部下文件，无家族合法采买，温副管，你的地从何而来？”
司墨冷不丁一问，温灵素一双清媚杏眸幽然抬起，只说：“这是我的私事，少爷无权过问。”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
摁下结束键的刹那，温灵素想起来件事，琥珀色的眼珠一暗。
“现场除了我和荣雅卉，可能存在第三个嫌疑人。”
司墨眉间微动。
——
《九凰录》为提高吸引力，导演破例采取边拍边播的方式，根据观众反馈再对后续剧本拍摄进行调整，如今前三集均已上线，弹幕和评论如潮水涌起。
温灵素右手轻松玩转鸳鸯钺，左手则举着手机看评论。
其中一部分评论言被她那场雨戏圈粉，也有评论追着质疑眼光太差劲，亦有评论表示一般。另一部分集中关注荣雅卉，常常拿她作为比较人物。
蓦然察觉有目光打量自己，温灵素转了转眼珠，余光瞥向那束视线的主人。
荣雅卉正读着台词，满脸写着不爽。
温灵素收回目光，假装没看见，继续浏览评论，手机无征兆弹出条消息，指间鸳鸯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好巧不巧飞到荣雅卉鞋边。
荣雅卉吓了一跳，当即弹起身，呼叱道：“温灵素，你故意的！”
“我手滑了，真是不好意思。”温灵素重新捡起鸳鸯钺，语气认真并不作伪。
“你最好用蝶线腾飞时也是真手滑。”荣雅卉没好气地警告道。
蝶线。蝶线？
温灵素大脑灵光一闪——
结合情况来看，现在破局的关键在于找到当时的隐形滑翼，只要能拿回原始滑翼，就可以精准验出罪魁祸首。
事发当刻，剧组一致关注楚厘伤情，等再想找滑翼时，就已不知所踪。而前面看见的备用滑翼外表崭新，不知对方是打算继续下套，还是提前伪装……
既然前方迷雾重重，那就干脆引蛇出洞。
温灵素立马走到导演旁边，轻微弓着腰，眼含恳切，装出一副弱柳范。
“郑导，我今天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不想臂绑蝶线，还是给我配隐形滑翼吧，毕竟蝶线需要冰风助推，那风实在太冷了，且蝶线颜色浓艳，烟角一吹，雾气蒙蒙，还会增加后期老师的处理任务。”
“这样啊，”导演认真思考一番后，爽快同意，“那就换隐形滑翼吧，记得注意点使用，有备用的，之前检查过没有问题。”
温灵素礼貌点头，接着从道具组那拿到了备用滑翼。
她仔细查看滑翼，意料之中发现这备用滑翼又一次被人暗中做了手脚。
定然是在道具师确认无误后下的手。
隐形滑翼之所以称为隐形滑翼，就在于支撑的骨器和机身色近透明，整体轻盈如羽毛，起飞都依靠与肩缝连接的固定器。而眼下这个固定器半边松弛，细看似乎还有条树枝样的裂缝。
呵，真是“有意思”。
温灵素决定将计就计，在新一场拍摄宣布开始后，她扣好隐形滑翼，左右手前后错展，腾空跃入风云。
三分钟后，固定器“咔”地断裂。
周围没有任何植物，她只能使出灵力来缓解坠落带来的冲击力，最后如计划摔倒在地，接连翻滚三圈才被惊慌的工作人员扶起。
幸亏有灵力缓解，骨头并不太痛，仅是皮遭了点轻伤，不久就能恢复。
温灵素假装后怕，身体轻轻发颤，选择朝荣雅卉质问：“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固定器？是了，上次楚厘出事的滑翼，想必也是你破坏的！”
“我？”荣雅卉气笑，右手猛地拍桌，狐狸美眼里怒火突涨，“姓温的！你有没有搞错？我要是想对付你们，多的是方法对付，只要我动一动手指头，自然会有人黑你的路，哼，什么滑翼破事，我根本懒得弄！”
温灵素却不明意味道：“不是你做的，你急什么？”
“你别含血喷人！拿出证据来！”荣雅卉脸色异常发红，噔噔上前，举起道具剑顶在温灵素胸口前几寸处，倏然又一把将剑砸开，尘土四溅。
荣雅卉嗓音尖细，命令道：“把楚厘上次用过的破滑翼拿出来、拿去验！看验出来究竟是不是我！”
娱乐圈中，无人不知荣雅卉后台和金刚石一样硬，没有人愿意招惹和忤逆，郑导只得挥挥手，叫道具组的人把东西拿来。
一名穿绿格子上衣的青年反应迟半拍，方弱弱应声去取。
温灵素内心预感不对，于是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立马往那青年消失的方向追去。
方才她和荣雅卉的争执引来了全剧组围观，几乎都是迷茫、担忧或者不知所措的神情，唯独有一人最冷静。
而那人，就是这绿格青年。
不好，恐怕上面残留的痕迹会被他趁机抹除！
温灵素加快速度，及时赶到道具室，一把拦截青年欲要毁迹的动作，眸闪锐光：“为什么这样做？说话。”
青年许是没预料到会被发现，眼神飘忽，而后霍然推了温灵素一掌，扭头就逃。
温灵素下意识紧追上去。
就在中途拐弯的刹那，青年口袋突然自个飞出件东西，温灵素险些踩中，顿然一停。
拾起发现竟是个水晶质挂扣，尾部绽放着一朵拇指大小的紫色洋桔梗，纤尘不染。
凑近看时，挂扣隐隐散发一股冰山雪松的气息，好像有点熟悉。
……是司墨的？
温灵素恍然大悟。
那青年，是私生！
冰山雪松味倏忽变浓，温灵素微微一疑，不料抬头对视上一双寒凉潭目。
“我的挂扣，怎么在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