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干什么?!”
“大老远就听见动静,不知道忌日礼要保持肃静吗?”
一道洪亮有力的严声兀然破围,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望向门口。
两排保镖颔首散开,迅速让出一条直道。
来者看起来年逾不惑,样貌英俊,眉鼻间带着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熟悉感。
他一出现,无形的压迫感如冬雾扩散开来,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颅。
陈管家率先恭敬问候:
“董事长。”
温灵素脑中一下有了印象,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司家掌权人——司知桦。
“婵禾,你怎么靠着祭台坐?”
一见有人赶来撑腰,方才还呼疼的宋婵禾立马扑到司知桦怀里,鼻尖染上红胭脂,泛粉的眼眶滑出一颗颗白珍珠,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全场纳闷:上一秒的肚子疼呢?
宋婵禾的模样惹得司知桦心疼不已,来自男人体内原始的保护欲激增,“怎么哭成这样,别哭了哈,我给你做主!”
接着司知桦转头责问:“阿墨,你是不是为难婵禾了?她可是你妈!”
司墨眼神顿时如鹰隼犀利:“我妈只有一个。宋婵禾?不配。”
“配不配还轮不到你小子来说!不论如何,宋婵禾如今都是我的合法妻子,你作为晚辈,不可不尊敬!”
“……”司墨静默如山。
司知桦更来气了,“怎么,你的嘴是玉做的,这么金贵?长辈和你说话,你还不应声?谁教你的?”
此时的宋婵禾止了哭声,斑斑泪痕倒映着几分讥诮和得意。
她连忙软着声和事:“知桦,别和阿墨生气了,对身体不好。婵禾今天受点小委屈不要紧的,主要婵禾是听闻姐姐的忌日礼在这举办,特意过来祭拜一下姐姐,哪知大家都不欢迎我。”
“阿墨不喜看见我也正常,只是那群保镖和阿墨手下人缺乏礼仪教养,铁了心要赶我走,我就……”
宋婵禾突然揪紧衣服,状若痛苦。
“我的肚子、好疼!”
司知桦不知所以,“怎么回事?”
受过欺负的阿栀抢先占话道:“董事长,是宋夫人碰倒了祭台上的遗照,自个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怪不到其他人身上。”
司知桦面色更加难看。
“不是的,不是这样,”宋婵禾飞快抹起眼泪卖惨,“孩子、我们的孩子是不是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不愿意来啊,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司家了,老天要这样屡次折磨我和孩子?”
一股气流窜上喉头,有点反胃。
温灵素实在看不下去这场戏了,连配爆米花的心思都荡然无存。
不禁出声:“你都没有怀孕,肚子怎么会疼。”
一语惊人。
全部人集体懵圈:耳朵被回收了?
“你胡说!”
宋婵禾情绪激动,“你个娱乐圈来的,懂什么医术?你凭什么说我没怀孕?”
她转而蹭了蹭司知桦的手臂,“知桦,董医生可是诊断我有三个月多的身孕,你是看过报告的,千万别听这丫头信口雌黄呀。”
温灵素毫不畏惧地迎上他们异样的目光,“谁撒谎,谁心知肚明。”
宋婵禾也不喊疼了,眼睛死死瞪着温灵素,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撕碎她的嘴。
“她是我的手下人,不会胡说八道。”司墨冷不丁开口维护。
司知桦遽然大喝:“阿墨!你非要故意气你宋阿姨吗?”
“事实罢了。”
“你这逆子!”
父子之间氛围瞬间充满紧张,高气压牢牢笼罩着礼堂。
非战斗人员已经自觉退让到两边。
一股浓郁的青草香悄然钻进温灵素鼻腔,令人仿佛置身烟雨后的江南境。
温灵素粗略扫视一眼周围人。
这气息……好像他们都没有闻到。
难道只有本君?
趁众人注意力都在司家父子身上,温灵素悄悄往后挪步,在祭台背面飞快蹲下身。
细寻发现气息竟然来源于兰草和桔梗。
她伸手触碰花瓣,心中一震。
居然……有残留的灵力?!
而这些花都是从植物园那宝地所取,定是司墨母亲的!
是了,宝地因这残存灵力而保持生命力。
看来司墨的母亲和自己一样,并非此中人。
兴许最后,她成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神”,才脱离了这方尘世。
【检测到神秘残留灵力与宿主相接触】
【供宿主幻容时间十五分钟】
幻容?
“嘀嗒!嘀嗒!”
任务倒计时催着温灵素当即借用残留灵力。
萤绿的光流自指尖蔓延至全身,十余秒后,她摇身一变,容貌幻化成一张温婉笑颜。
温灵素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祭台。
“各位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礼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众人纷纷躲至门前,神色各异,有的瞪得一对眼珠子似要掉出眶。
禅意白裙,竹簪挽发,不正是司家先夫人?!
“母亲?是您吗?”司墨愣神,眼中满是错愕。
“夫人?”陈管家与阿栀异口同声。
“这……”司知桦和宋婵禾相视一眼,都是一副活见鬼的惊样,“怎么可能?”
温灵素缓着嗓子道:“可能在于不可能的无限延伸。”
宋婵禾骇然,躲进司知桦怀里,瑟瑟发抖,“诈、诈魂了……我肯定是还没睡醒,还没睡醒……”
司知桦吞了吞口水,目瞪口呆:“你,你不是死了这么多年吗,怎么会——”
“这不是被你们吵醒了么。”温灵素笑靥如花,“感觉你俩活腻了,我就来亲自接你们啊,是不是很惊喜呀。”
司知桦扶额发晕,幸亏旁边保镖及时搀住,才不至于丢脸睡着。
然宋婵禾可没这么幸运。
温灵素拿出痒痒草,轻飘飘往她身上一扔,蛋黄色的草毛颗粒立刻黏上皮肤。
这下,宋婵禾浑身瘙痒难耐,长指甲在身上胡乱地挠,桃痕遍布。
“啪嗒!”
猝然,一个断了线的肉色假肚子掉落在地。
宋婵禾小脸唰地一白,蹲下身去捂,“都不准看!”
众人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窃窃私语。
司知桦饶是再怎么有风度,此刻也火冒三丈:“宋婵禾!你竟然敢骗我?”
“知桦,我没有、我只是害怕……”
“还说没有?分明证据确凿!”
现场变得一团糟。
温灵素懒得继续看下去,干脆引着司墨回到植物园。
在花房里,她模仿母亲的口吻安慰道:“阿墨,看见你如今长大成人,我真的很欣慰。”
司墨眼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最后俊眉微舒,全部汇聚成一句:
“我好想你。”
“母亲。”
常年不减的琼雪融化,露出一点初春的暖。
原来司墨也不是座完全坚硬的冰山。
被他冷不防喊了一声母亲,倒像自己占便宜了。
温灵素暗自啧啧两声。
【十五分钟幻容时间已到】
幻容自破,晴光交错,原本的容貌悄然恢复,而那股残留的神秘灵力不知所踪。
难得的温和很快消褪,司墨先是怔了怔,随后别过脸,自嘲道:“我真是糊涂了。竟然以为母亲回来了,明明她早就离开了。”
“凯风寒泉,人之常情。这没什么的,司墨少爷。”
司墨沉默小会,自顾自陈述:“我十五岁时,父亲娶了宋婵禾,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在外面养了别人那么久。从那天起,我就离开了父亲的家。”
他凝望远方,鸦翼般的长睫托装一朵暮云。
听司墨提起“家”这个字,温灵素脑海浮现仙界的零碎光景。
系统的机械音“叮”地打散:
【恭喜宿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获得技能“灵植拓染术”!】
【司墨好感度增加1%】
【灵力增加1%】
温灵素眉眼一展。
“试问少爷,对拓染了解多少?”
司墨目光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