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玥沛拿起旁边桌子的鎏金小锤敲了三下，“咚、咚、咚”，声音脆生生的，刚才还嗡嗡议论的场子一下子静了。聚光灯“唰”地一下全打在舞台上，十五个候选人挨个往上走。沈夜心走在最后，裙子扫过地毯，带起一点点小褶皱。她忍不住往天甲包间那边瞟了一眼——张零灵正举着手机调角度，看见她看过去，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手指头弯了弯，挺傻的。沈夜心心里咯噔一下，本来纠结得不行的劲儿突然没了，腰杆一挺，走到候选人最边上的位置站好，没再看台下的爸妈。
张鹤息就站在她旁边。他穿了件月白色的锦缎长衫，领口袖口都绣着细细的银线云纹，料子看着就讲究，衬得他身形挺拔。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玉簪绾着，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清目秀，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有型，站在那儿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不少候选人都忍不住往他这边看，连潘淼雨都扫了他两眼，眼神里带着点意外——谁也没料到，司徒玥沛推出来的人居然这么俊朗，甚至都有人怀疑张鹤息这么一个从来没听过的人突然被推出来选举，他会不会就是司徒玥沛的想好。张鹤息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背挺得笔直，眼神平静地看着前方，没有一点局促，反而透着股从容不迫的自信，跟旁边紧张得攥衣角的小门派候选人比起来，格外扎眼。
舞台中间的李淳风闭着眼站着，手垂在两边，手指头偶尔轻轻抖一下——数日前金龙跑掉的事儿，他肯定又想起来了。那天的鏖战、封印碎掉的巨响，估计跟放电影似的在他脑子里转。他慢慢睁开眼，眼里的愧疚没了，换成了一股子坚定。眼角余光瞥见潘淼雨，那人正捻着腰上系妖宠的红绳玩，嘴角那笑带着刺，一看就没安好心。
观礼区那边，十三门的门主和九卿代理人都坐好了。沈浪皱着眉，手指头在膝盖上轻轻敲，跟金敏敏小声说：“夜心根本没准备，司徒玥沛这明摆着是让她难堪呢。”金敏敏摇摇头，眼睛盯着舞台上的女儿：“你看她那样，不像要认怂的样儿。咱们闺女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说不定这事儿对她也是个机会。”
另一边天甲包间里，张鹤栖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看见屏幕里的张鹤息，眼神里满是诧异——这还是那个前几天和自己大战的弟弟吗？没说话，找了个沙发角落坐下，眼睛就没离开过屏幕。
“大家静一静。”司徒玥沛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出来，满场子都能听见。“这次七星补选首轮，一共十五个候选人，按抽签顺序说话，每人五分钟。说完了就投票，投票的就十三门门主和九卿代理人，每人两票，不能投一个人。票投完了当场算，最后五名直接淘汰。”
她拿起手里的抽签纸，慢悠悠念：“第一个，镇妖门代理门主，方孝一。”
方孝一听见自己名字，身子明显晃了一下，跟吓着似的。他深吸一口气，拽了拽身上深灰色的劲装领子，快步走到发言的台子前。接话筒的时候没拿稳，“哐当”一声撞在支架上，台下立马传来几声低低的笑。方孝一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可还是把话筒攥紧了，声音带着抖，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镇妖门自从李门主免职后，就由我暂时当门主……这段时间，我带着手下清了辖区里七个小妖窝，没什么大本事，没干出惊天动地的事儿，但每次出去，我都盯着弟子们护好老百姓，没让一个普通人受伤。”
他顿了顿，眼睛往九卿代理人那边扫，跟求认可似的：“数日前金龙跑了，我知道大家对镇妖门有意见。但我保证，要是我选上七星，肯定接着按李门主以前的法子来，主动跟各门交换资源，更会先配合各位九卿大人管辖区的事儿——我已经让弟子把辖区里妖邪出没的地方都记下来了，等会儿就给大家发过去，绝不让再出类似的事儿，不让老百姓遭殃。”
话刚落，镇妖门观礼的长老那边稀稀拉拉鼓了几下掌。方孝一眼睛亮了亮，又补充道：“我知道，比我厉害的候选人多了去了。我没背景，也没拿得出手的大功劳，但我肯拼，肯学。各位要是肯给我个机会，我肯定不让大家失望！”说完，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走回候选人位置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路过张鹤息身边时，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嘀咕——这人长得真俊。
回到位置，他凑到李淳风旁边，声音压得特别低：“李门主，我知道我本事不行，但首轮我想试试……要是我票数实在不行，您放心，我第二轮的票肯定投您。”李淳风侧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挺温和：“孝一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不管结果怎么样，镇妖门的情分还在。”方孝一心里暖暖的，暗暗打定主意，要是自己没希望，一定帮李淳风多拉几票。
司徒玥沛又开口了，念第二个名字：“第二个，驭妖门门主，潘淼雨。”
潘淼雨慢悠悠地走上台，步子看着懒懒散散的，可身上那股子横劲儿藏都藏不住。他刚站定，就打了个响指，身后的赤焰狐“噌”地一下跳起来，喷了一团橘红色的火，在舞台背景板上正好烧出“驭妖门”三个字。火灭了，还留着一股焦糊味儿。台下立马炸开了，有人“哇”地惊叹，也有人皱着眉——驭妖门的妖宠，每次都这么张扬。
潘淼雨从怀里拿出块妖骨，举得高高的。那骨头泛着青黑色，还带着点淡淡的妖气：“去年黑风山闹妖潮，二十只活了五百来年的妖邪作乱，是我带着三只妖宠，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才平了。这块骨头就是当时领头那妖邪的，现在还能吓住普通小妖。”他顿了顿，眼睛先扫了眼张鹤息，又转向李淳风，话里带刺：“数日前金龙跑了，导致了李淳风被免，但这事说到底还是司徒教主偏心，这活要是交给我们驭妖门定不会让那金龙走脱，如今那金龙逃脱不知去向，等它恢复之后指不定多少老百姓要遭殃。七星得选个能镇住场子的硬茬，不是选个只会收拾烂摊子，连妖邪都拿不住的人——这种人，只会泰山府添乱。”
台下九卿代理人那边，有人小声议论，还有人下意识点头。潘淼雨看见，嘴角的笑更得意了。他故意又招了一头裂地熊，熊掌踩在地毯上，“咚”的一声，爪子上的寒光闪得前排的人往后缩了缩。“有些人总说，靠妖宠不靠谱。”潘淼雨的声音懒洋洋的，可劲儿却很足，“我倒想问问，妖邪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是慢慢掏法器靠谱，还是我的妖宠十分钟内赶到现场靠谱？去年明方市闹‘毒水妖’，要不是我的玄水蟒赶紧控水，不知道要造成多少损失！”
他话锋突然一转，直接点李淳风的名：“李门主，你镇妖门和我驭妖门，同为泰山府捉妖一线捉妖部门，你们这一年来捉了多少妖？而且放跑金龙这件事只免去你七星的位置不正是说明你已不再适合担任七星了吗？”
这话一出来，台下更乱了。李淳风脸色沉了沉，没说话。潘淼雨看着台下的反应，心里美得很——他太清楚了，金龙跑掉是李淳风最大的软肋，只要戳这儿，肯定能让不少人变卦。他转向九卿代理人，语气带着勾劲儿：“各位大人，要是我选上了，驭妖门的弟子能在你们辖区常驻，妖邪一冒头，十分钟内准到。我的妖宠直接就能镇住，不用各位再调人手，又省时间又省事，还能少让老百姓受伤——这比空口说白话强多了，对吧？”
说完，他对着台下弯了弯腰，走回候选人位置的时候，还拍了拍裂地熊的脑袋。熊妖“吼”了一声，跟配合他似的。回到了他身上装的葫芦里，他又瞟了眼张鹤息，心里有点不舒服——这小子长得太扎眼，等会儿发言要是再有点东西，说不定会分走自己的票。他看见弟子正偷偷给几个没拿定主意的九卿代理人递“妖宠内丹”，那些人接的时候动作偷偷摸摸的，心里才稍微踏实了点——只要把这几个人拿下，再加上支持自己的门派，第二票肯定比李淳风多。
“第三个，织影门推荐候选人，李淳风。”
司徒玥沛的声音刚落，场子一下子静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李淳风，有盼着他好的，也有等着看他出丑的。李淳风深吸一口气，走上台，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就站在话筒前，直直地看着台下：“数日前，我奉命去查看一处古墓，没料到那里尽然是封印上古大妖五行源起的祖龙’火‘的地方，说实话我当时已经把镇妖门的精锐都派过去了，可也没有想到此妖如此强大，龙虎山的张鹤栖道长那日也在现场，并且和妖龙也交过手，他能给我证明那妖龙非平常手段可以降伏，说实话我现在想想我们能够从妖龙手里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刚才潘淼雨门主说若是换了他定不会让妖龙逃脱，那我就问潘门主一句话，他所驾驭的妖邪中可有道行万年以上的？“
潘淼雨铁着脸没有回答，于是李淳风继续说，”恐怕整个驭妖门的妖兽加起来都不抵妖龙一半的道行，试问潘门主又哪来的信心不让它跑了，这是我镇妖门与那妖龙作战的报告。各位可以看看这战损率，与如此大妖战斗我镇妖门只损失了五名战斗人员，试问你们在场的部门里有哪个部门能做到？“李淳风说着拿出一份报告然后示意转播镜头拉近了拍下报告上的伤亡数字。”我承认我现在说这些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放跑金龙确实是我的责任，被免职我认，这是我的错，我到现在都愧疚。但是我只是想告诉各位门主和九卿，我李淳风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我励志再次竞选七星就是为了洗刷耻辱，我发誓我定会将那妖龙降伏！”
他这么坦诚，台下的人都有点意外，连潘淼雨都挑了挑眉，好像没料到李淳风会直接认自己的错。李淳风接着说：“卸任后我没躲着。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妖龙的弱点并且整理成了小册子，现在已经交给司徒教主，等会儿就分给十三门和九卿大人。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金龙的习性、怎么攻击，希望能帮大家应付以后可能出的事儿。”
台下的金敏敏第一个鼓掌，织影门的弟子也跟着拍，天门门主赵峰、百川门门主苏凡尘也点着头。金敏敏站起来，声音清清楚楚的：“织影门两票都投李淳风！李门主有担当，做事实在，配当七星，也能真帮上十三门和九卿的忙！”她这话跟颗定心丸似的，台下不少人跟着点头，刚才被潘淼雨说动的人，这会儿又稳下来了。
李淳风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走回候选人位置的时候，方孝一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他路过张鹤息身边时，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年轻人气质不错，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李淳风笑了笑，可心里没松劲儿——他知道，潘淼雨的威胁、石少波的法器诱惑，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张鹤息，都没那么好对付，接下来的投票，才是真的硬仗。
“第四个，天工门门主，石少波。”
石少波早就等不及了，听见自己名字，立马快步跑上台。他身后的弟子推着个架子，上面盖着红布，不用想也知道是法器。石少波一把掀开红布，露出个银闪闪的“镇妖炮”模型，炮口上刻着不少花纹，看着就挺厉害。“大伙儿看这个！”石少波声音洪亮，“这是天工门新做的‘镇妖炮’，一次能射十枚破邪弹，能打三百米远，数日前试的时候，一下就把个百年树妖打垮了！”
他让弟子演示，一个弟子按了模型上的按钮，炮口“唰”地射出十道白光，正好打在舞台旁边的靶心上，靶心一下子泛出淡淡的金光——那是破邪符的效果。台下“哇”声一片，尤其是九卿代理人那边，不少人都往前凑了凑，盯着“镇妖炮”看。石少波还特意瞟了眼张鹤息，好像在炫耀——你长得再俊，也没我的法器厉害。
石少波眼里满是得意：“要是我选上了，不光给十三门免费升级法器，还能给每位九卿大人做专属的‘便携降妖弩’。这弩轻巧，好带，一次能装五枚破邪箭，应付突然冒出来的妖邪绰绰有余，比那些得费劲驯服的妖宠靠谱多了。”他故意瞟了潘淼雨一眼，“法器不会叛变，更不会失控，不会让九卿大人管的地方出乱子。”
潘淼雨脸色沉了，裂地熊也“哼”了一声，跟抗议似的。石少波没管他，接着跟九卿代理人说：“各位大人，你们管的地方大，妖邪说冒就冒，最缺的就是好带的应急法器。我的‘便携降妖弩’，不光轻巧，还能按你们的需求调威力，不管是小妖精还是百年妖邪，都能用。只要你们支持我，以后合作打七折，‘便携降妖弩’还先给你们供货！”
说完，他让弟子给九卿代理人递清单，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便携降妖弩”的参数、优惠都列着。看着弟子递清单的时候，九卿代理人那感兴趣的样子，石少波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心里打着算盘：潘淼雨靠妖宠吓人，李淳风靠沈家撑着，那个张鹤息看着像个花架子，自己就靠法器绑住十三门和九卿。尤其是九卿，他们最缺好带的应急玩意儿，只要拿下一半人的第二票，首轮肯定稳了。
走回候选人位置的时候，石少波故意从潘淼雨和张鹤息中间过，语气带着挑衅：“潘门主的妖宠是厉害，可没了妖宠，你还剩啥？我的法器，随时都能用。”路过张鹤息时，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带着点不屑——长得好看有啥用，降妖还得靠真家伙。潘淼雨冷笑一声：“石门主的法器再好，也得有人会用。我的妖宠，自己就能干活。”张鹤息却没理他们，依旧笔直地站着，眼神平静，好像没听见俩人的争执，这从容的样子，反而让石少波心里有点没底。
接下来的几个候选人，都是些小部门的，说话没什么意思。要么就说自己门派干了点小事，要么就光说漂亮话，没一点实在的。他们发言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偷偷看张鹤息，连司徒玥沛都偶尔瞟他两眼，好像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俊朗候选人挺感兴趣。
终于，念到了“张鹤息”的名字。
“第十四个，泰山府推荐候选人，张鹤息。”
张鹤息听到自己名字，依旧保持着笔直的站姿，缓缓走上台。他走路的姿势很稳，步伐不快不慢，月白色的长衫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他身姿更挺拔了。台下不少人都坐直了身体，想看看这个长得俊朗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天甲包间里的张鹤栖也一下子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