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息没去凑潘淼雨、石少波那样的热闹，而是慢悠悠走到角落里，正好撞见独自站在窗边的吴国涛。作为无相门门主，吴国涛虽被淘汰，却依旧端着门主的架子，只是攥着宗门令牌的手指泛白，难掩失落。见张鹤息过来，他抬了抬眼，语气带着几分疏离：“张道长找我有事？”
张鹤息也不绕弯，从袖中掏出一本线装古籍，递到他面前：“吴门主，听说你一直在研究‘九曲镇魂阵’？”吴国涛愣了愣，低头看向封面——《上古封印阵解》五个字赫然在目，他瞳孔微缩，伸手接过古籍翻了两页，看到里面详细的阵眼图解和破解之法，呼吸都变快了：“这……这书你从哪来的？你想要什么？”
“无相门的两张票。”张鹤息语气平静，“书里的解法能帮你完善无相门的阵法体系，后续我还能跟你探讨‘阵眼防妖邪破坏’的技巧。只要第二轮无相门投我，这本书就归你。”吴国涛捏着古籍的手紧了紧——“九曲镇魂阵”是他上任后一直想攻克的难题，有了这本书，无相门的阵法水平至少能往前赶三年。他抬头看向张鹤息，见对方眼神坦诚，不像有诈，当即点头：“行！无相门的两票投你！这书……我现在就能确认有用，多谢张道长了。”张鹤息微微颔首，没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吴国涛却叫住他：“日后张道长若有需要无相门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另一边，沈夜心却没像其他人那样冲出去拉票，而是站在会场门口，手指无意识绞着裙摆，眼神飘来飘去，满是纠结。她看着潘淼雨堵着净祟门长老、石少波围着观星门弟子，心里也急——首轮第五的排名本就不稳，可她既没潘淼雨那样的法器，也没李淳风那样的手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发什么呆呢？愁得脸都皱成包子了。”张零灵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看着沈夜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不就是拉票吗？至于这么为难？”沈夜心回头，看到张零灵、张鹤栖和猫又站在不远处，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我……我不知道该找哪个部门，他们想要的东西我都没有，总不能空着手去求人吧。”
张零灵挑了挑眉，指了指不远处正和其他代理人说话的沈浪，又指了指跟和鸣门门主聊天的金敏敏：“笨啊！你爸妈不就在那儿吗？你爸是九卿代理人，手里有票；你妈是十三门门主，人脉广，找他们帮忙，不比你在这儿瞎琢磨强？”沈夜心却垂下眼，语气低了些：“我爸妈早就跟我说了，他们要全力支持李淳风，毕竟李门主经验足，对镇妖门也有恩。而且……我不想靠沈家的身份拉票，想凭自己的实力。”
张零灵愣了愣，没想到她这么在意“靠自己”，挠了挠头，语气软下来还带了点调侃：“行吧，那也别愁了！顺其自然呗，你首轮能进前五就够厉害了，真不行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我帮你，把那龙虎山天师从七星位置上拉下来，给你腾地方！”这话一出，猫又先笑出了声，拉着沈夜心的手晃了晃：“夜心姐，府君说得对，你肯定能晋级的！”
沈夜心被逗得弯了嘴角，心里的纠结散了不少，刚想开口，却见张鹤栖突然皱起眉，一脸懵逼地左右张望：“张鹤息呢？刚才还在这儿，怎么转眼就没了？”说着就抬脚要去找弟弟，完全没听见张零灵的调侃，连猫又提醒他“府君在说你呢”，他都没回头，径直往走廊方向走了，留下张零灵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得，白调侃了，这人耳朵跟漏风似的。”沈夜心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之前的紧张感彻底没了，就站在原地陪着两人聊天。
没过多久，司徒玥沛从旁边走过，路过沈夜心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沈小姐不用担心。”说完，没等沈夜心反应过来，就径直走向舞台，留下沈夜心愣在原地，心里满是疑惑——司徒教主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说这个？
与此同时，李淳风也找到了地门的长老。地门此次是长老参选，如今候选人被淘汰，门里最担心的就是“地脉异动”的监测——地门负责的辖区多山地，地脉一乱就容易滋生“土妖”，之前全靠参选长老牵头，现在群龙无首，长老正愁着呢。
李淳风推了杯茶过去，语气诚恳：“长老，我整理的金龙弱点手册里，加了‘地脉异动预警法’，能提前两天监测到地脉变化，比你们之前用的‘地动仪’精准得多。您看，这是我上个月在织影门辖区做的测试记录，每次预警都没出错。”他把手册递过去，翻到对应的页面，“只要地门第二轮投我，这本手册的完整版给您，后续我还能帮地门培训弟子，教他们怎么用预警法，以后再遇到土妖，也能提前准备。”
地门长老翻着手册，看到里面详细的记录和数据，心里渐渐有了底——李淳风在十三门里向来靠谱，从不放空话，而且“地脉预警”正是地门急需的。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说：“淳风啊，你这脾气还是这么实在。行，地门的两票投你，不过你得保证，培训的事不能拖，咱们门里弟子还等着学呢！”李淳风点了点头：“放心，投票结束后，我立马安排。”
这一小时的休息时间，过得比想象中快。潘淼雨靠着驱魂犬的演示，拿下了净祟门的两票；石少波签了书面承诺，拿到了观星门的票；张鹤息凭一本古籍，稳住了无相门；李淳风靠地脉预警法，收了地门的票；只有沈夜心没主动拉过一票，就安静地待在角落，偶尔和张零灵、猫又说笑两句。
司徒玥沛的鎏金锤再次敲响时，所有人都回到了会场。工作人员推着新的投票箱走到台前，十三门门主与九卿代理人依次上前投票——这次的投票比首轮更安静，每个人都低着头，快速投完票就回到座位，没人说话，却透着一股无形的紧张。
投票结束后，唱票开始。
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天甲包间里的张零灵也不笑了，凑到屏幕前，手指点着屏幕：“怎么回事？张鹤息的票怎么不涨了？石少波和潘淼雨怎么突然这么多票？”刚找完弟弟回来的张鹤栖皱着眉，眼神凝重：“看来摇摆票大多被他们抢去了，张鹤息和沈夜心危险了。”
唱票结束，工作人员拿着统计结果，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读：“第二轮投票统计完毕，前十名候选人总票数（首轮 第二轮）如下——
第一名：李淳风，11票；
第二名：石少波，9票；
第三名：潘淼雨，8票；
第四名：张鹤息，7票；
第五名：沈夜心，6票；
第六名：方孝一，5票；
第七名：玄机子，5票；
第八名：赵一峰，4票；
第九名：苏清，4票；
第十名：叶观澜，4票；
根据规则，第二轮淘汰后五名，即方孝一、玄机子、赵一峰、苏清、叶观澜，剩余 5人（李淳风、石少波、潘淼雨、张鹤息、沈夜心）进入第三轮。
司徒玥沛没等议论声平息，便再次敲响鎏金锤，清脆的锤声压过全场喧闹，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舞台中央。他握着锤柄，目光扫过台下的五名晋级候选人，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第二轮投票结果已公示，五人晋级名单确认。不过，考虑到本次选举竞争激烈，部分未明确立场的票源仍有调整空间，经十三门与九卿商议，决定暂时休息，下午一点整继续进行第三轮投票。”
司徒玥沛抬手压了压，继续说道：“中午休息期间，各位候选人可自由沟通，但不得使用胁迫、欺诈等手段，否则直接取消资格。下午一点前，所有投票人需返回会场，逾期未投的选票将视为无效。”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后台，留下满场心思各异的人——晋级的五人眼神凝重，都在盘算中午要找哪些票源；被淘汰的人则带着惋惜离场，偶尔还会被候选人的弟子拦住，试图打听未明确的票源信息。
天甲包间里，张零灵扒着栏杆往下瞅，一眼就看见方孝一坐在角落揉眉心，忍不住咋舌：“我去！这几位手里的票能把排名掀过来！谁能抢着谁赢啊！”张鹤栖没他那么激动，手指点了点楼下石少波的方向：“你没瞧见？石少波的弟子刚给叶澜塞了个锦盒，早盯着这些票了。”
会场里的人都动起来了，唯有沈夜心站在原地没挪步。她看着潘淼雨拽着人就谈，李淳风捧着手册到处递，忽然觉得有点恍惚——从首轮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到稀里糊涂晋级，再到现在站在第三轮的场子里，这已经比她预想的好太多了。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休息区的柱子上，心里打定主意：不拉票了。不用靠爸妈的面子，不用跟人争来抢去，能走到这儿，够了。
潘淼雨最先找上方孝一，手里的布袋晃得“哗啦”响，里面的妖宠内丹撞来撞去：“方代理，明人不说暗话，镇妖门那两票投我，这里面五颗内丹，再加十套驱邪符，不比李淳风空口说白话强？”
方孝一本来在揉眉心，听见这话直接站起来，手里的镇妖门令牌攥得指节发白：“潘门主，别费口舌了。我跟李门主早说好了，票全投他，您找别人吧。”
潘淼雨脸上的笑一下僵住，语气沉下来：“你可想清楚？这些东西拿到手就能用，李淳风现在可不是你们门主了！他要是当上七星那你这门主之位估计也没有希望了。”
方孝一没跟他废话，转身就往餐厅走，脚步没半点犹豫。潘淼雨盯着他的背影，气得攥紧了布袋，指节都泛青了，转身就往赵一峰那边冲。
李淳风这边，正跟叶澜说话。叶澜坐在那儿翻古籍，见他过来，把书合上放在腿上：“李门主怎么过来了？不去忙拉票？”李淳风把手里的手册递过去，封面写着“妖邪习性补注”，语气挺实在：“叶长老，我知道你们门里弟子对付音妖费劲，这手册里记着音妖的十三处弱点，还有怎么封它。要是和鸣门的票投我，手册你拿着，后续我还能帮你们培训弟子。”
叶澜眼睛亮了，手指摸着手册封面来回蹭，连忙点头：“李门主放心！我这就去找门主说，和鸣门的票肯定倾向你！”李淳风笑着说了声谢，转身走了，没看见叶澜把石少波弟子刚送的“音波检测仪”往袖袋里塞——那玩意儿能实时找着音妖在哪儿，比手册实用多了，她指尖在手册上划了两下，眼神有点飘。
张鹤息走到玄机子身边时，玄机子正跟两个长老低声嘀咕。见他过来，玄机子抬了抬眼：“张道长是为那票来的？”张鹤息没绕弯子，从袖里掏出张阵法图：“玄门主，这是九曲镇魂阵的优化版，能解决你们阵法费劲儿的问题。票投我，图给你，后续你们门里其他阵法有问题，我也能帮着看看。”
玄机子接过来一瞧，眼睛立马亮了，赶紧招呼身边的长老：“你们快看！这思路正好解决咱们的难题！”一个长老跟着点头，手却在背后给另一个人递了个眼色——没人知道，早上石少波送了他们一袋子阵法用的珍稀矿石，当时还说“要是方便，票可以考虑考虑他”。
另一边，沈夜心靠在柱子上，看着张零灵跑前跑后，一会儿问这个票的情况，一会儿打听那个的态度，忍不住喊他：“零灵，别忙了，我……我不拉票了。”
张零灵正拿着个食盒往这边跑，听见这话差点把食盒扔地上：“为啥啊？都到第三轮了，再努努力说不定能往前冲啊！”
沈夜心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点释然的笑：“能走到这儿已经是奇迹了，我不想靠爸妈，也不想跟人争那些东西，这样就挺好。”猫又也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小声说：“夜心姐，可是不争取的话……”
“没事。”沈夜心摸了摸她的头，“至少我试过了，不后悔。”张零灵看着她那坚定的样子，只好叹口气：“行吧行吧，那别在这儿站着了，我带你去吃桂花糕，别想这些烦心事了。”
全场就石少波没到处跑，坐在餐厅角落喝茶，看着弟子们带着东西穿梭：给赵一峰送天门防御阵图纸，给叶澜送音波检测仪，给苏清送树妖追踪仪，每样东西都正好戳在人家的痛处上。
没多久，一个弟子快步跑回来，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门主，叶澜和玄机子那边的长老都松口了，说会‘认真考虑’，苏清收了追踪仪，说会‘尽力跟长老说’。潘门主那边没成，方孝一跟李淳风有约，油盐不进。”
石少波嘴角勾了勾，手指在茶杯沿上轻轻划着：“方孝一那边不用管，只要叶澜他们应下就行，下午投票的时候……你等着看。”
路过休息区时，张零灵拎着食盒，拽着沈夜心往餐厅走，还不忘念叨：“就算不拉票也得吃饭啊！下午投票还得坐半天呢！”沈夜心笑着点头，眼神扫过会场——李淳风正跟方孝一说话，潘淼雨还在跟赵一峰拉扯，张鹤息蹲在地上给玄机子讲阵法图，石少波坐在那儿慢悠悠喝茶，每个人都忙着为下午的投票打算，只有她像个局外人，却莫名觉得踏实。
中午的太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块块光斑，看着平静，底下却全是暗涌。有人守着约定不动摇，有人两边都应着留后路，有人干脆放弃不争了，还有人在暗处布局。李淳风觉得和鸣门、镇妖门的票稳了，张鹤息觉得无相门的票跑不了，潘淼雨还在跟赵一峰磨嘴皮子，沈夜心抱着食盒坐在餐厅角落吃桂花糕，没人知道，那些在李淳风、张鹤息面前满口答应的人，早被石少波的筹码勾动了心思，就等下午投票时，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沈夜心吃完最后一块桂花糕，抬头往窗外看，正好看见司徒玥沛站在走廊尽头，眼神好像落在她身上。见她看过去，司徒玥沛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沈夜心心里犯嘀咕，却没再多想——反正她都放弃争了，下午的结果怎么样，对她来说就是看个热闹。那些藏在暗处的门道，就让它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