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一次一个人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就像雨水没入入大海一般无措。
新教室的窗户很大,冬日的阳光把绿得发亮的榕树叶投影在黑板边缘,随着风轻轻摇晃。
“我叫李莉,大家可以叫我莉莉姐。“讲台上的年轻教师笑容明媚,耳垂上的碎钻耳钉随着她转身的动作闪烁,“现在开始竞选班委。“
莉莉姐没有叫他们上去走自我介绍的流程,而是就这么开始竞选班委了。
“大家有没有什么优势呢……”
“老师,我觉得我有管理班级的能力,因为我……”
学生们在讲台上极强地演讲,但是对于这种浮夸的竞选方式,程淮注意力倒是在晃悠悠的树叶上。冬日暖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干净班务栏上。程淮在发下来的白纸上随便写了一个有记忆点的名字,就放进了班主任手中的纸箱子里。
一节喧闹的班会课就这么结束了,莉莉姐叫大家下午按时来到班里,吩咐了班长去教务处把扫描完的答题卡拿回来后,便结束了这节课。
程淮笑着对自己的同桌说今天约了朋友吃饭,拒绝了女孩的邀请。李玉之前没分班和程淮是一个班的,虽然两人不怎么交流,但是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即使见过一面之缘的人也会变成朋友。李玉笑了:“好呀,那我直接去找我朋友了。”
程淮独自一人随着人潮往下走,楼梯间喧闹嬉笑声不断。程淮在和余书书约定好的地方张望着,没见她身影,她便自顾自看起了张贴在楼下的名单榜。
是作文的获奖名单,范文已经有点褪色了,但是获奖榜的三个金体字还是很显眼。第一版的第一篇范文的字有点眼熟,她感觉在哪看到过。文章的内容红而有力量。程淮在已经模糊的姓名中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名字是谁。
“学妹,怎么不去看看我的?”秦存墨响亮的声音在大厅里传来。
程淮猛地回头,外套上绳子系着的小番茄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痕迹。身后不远处站了两个人。林余渊穿着那件白色针织衫,正站一旁看着手机。秦存墨已经看到了程淮了,他的脸和那件破破烂烂,不,艺术感极强的外套已经让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了,这么一叫,路过的人不仅都看他几眼。
“你小点声啊你!”程淮对别人的注视好像格外敏感,秦存墨走过来的时候她狠不得原地消失。
“怕什么。小鱼的文章这么好看吗?”秦存墨一眼就认出了程淮在看谁的文章。“校领导说拿来展览几天就还回去,都褪色得人名都看不见了,还挂下面。”林余渊这时也走了过来,无奈地说。程淮刚要开口,余书书就来了:“淮淮?你们都在啊?”余书书走进后才看清这两大少爷。
“对啊,在这偶遇你呢余小姐。”秦存墨朝余书书抛了一个媚眼。
余书书扯了扯嘴角,有点恶心。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四个人凑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这一顿饭吃得可是难受得不得了。至少程淮是这样的。
吃饭的时候她慢理斯条,想在林余渊面前留个好印象。程淮总感觉是其他三个人长得太标致了,不少视线落到这张桌子上。这顿饭吃得可……太难受了!但是和他们一起玩也太有面子了。
程淮就这么在心里演了一顿饭的戏。直到吃完饭,程淮才结束了她内心的独角戏。秦存墨把剩饭剩菜到了之后,连往楼下跑:“我去充个饭卡!”为了不让众人久等,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扶梯。余书书想大喊秦存墨等她一下,没想到人已经没影了,但是形象还摆在这里,只好跟着后面跑下去了。
这下只剩程淮和林余渊两个人了。
冬日正午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周边的玻璃窗没接住金丝,掉了一地。风轻轻地吹着,周围的人嬉笑着。
林余渊侧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女生,开口:“阿淮,你是不是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这么一句话,程淮发冷的指尖被心脏炸出的电流捂暖了:“有……有吗?”“有啊,如果你不习惯,你可以和书书去二楼吃,我知道一个地方人很少……”林余渊话还没说完,程淮就笑着摇头打断了:“不是啦,是和你们这些好看的人一起吃饭,不免有点紧张。”“你也很好看啊。”
程淮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停下:“没有的。”
“你要相信学长啊。你很漂亮。在很多时候,人们都会习惯性地去注视最艳丽最显眼的花,但是不是所有的花朵都会被人经常注视的。”林余渊声音柔和,却一字一字落进了程淮的心里。
“喂,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三层楼走出了三十层楼的速度?“秦存墨好似是跑上来找两人的,看到才下到二楼的两人没好气地说。“来了。急什么?”林余渊声音不疾不徐,有些漫不经心。
余书书在下面倒是没什么怨言,一把挽过程淮后就一脸笑意。待和两个男生告别后,她才问出口:“你们聊啥啊聊这么久?”程淮似乎想把刚刚那缕阳关藏进心底,但是却又想和对方分享喜悦。
少女的打闹嬉笑声像冬日里的一缕随意拂过的风,在人群中没有荡起一丝波澜。但这一天的阳光似乎在她的心里有了一种特殊的意义。
剩下的十天里,程淮的人在座位上,心已经在家里了。即使是把自己喜欢的人放面前,她还是会义无反顾选择回家睡觉。假期就像那个爱得轰轰烈烈的白月光一样。
在新班级大家也是很快闹成了一片,这个艺术班在还没正式开始上课的时候就闹出了一个笑话。由于几人前几天在班里流传的漫画书被老师发现没收了,几人无聊得把教室旁边的小房间改造成了鬼屋。本来只有几个人的,不知道怎么的,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上课,走廊里还堵着一群人。大家的嬉闹声把年纪主任吸引来的时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年纪主任边骂边把人往班里赶,还直接推开了旁边小教室的门。
里面红色灯笼挂在四个角落,一张张红纸黑字的对联铺在地上,用废弃桌板充当的床头还贴着一个大大的双喜。
“……”主任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来到班里大批特批。威胁带着骂说了半节课,还是没有人出来承认,还狡辩了几句。
“主任,我们班刚刚都没人出去。”
“就是啊。”
看着一群人认真的神色,主任气急败坏地走了,还抛下狠话:“集体扣分!”
主任一走,班里笑成了一片。
“扣分~”
“哈哈哈哈哈,我要去看看你们弄成什么样了。”
“给主任气成这样了。”
……
程淮和李玉也跟着人群去“参观”了他们的杰作。本来只是站在外围的,结果被一个男生拖了进去,还问她们设计够不够意思?
“太有创意了哈哈哈哈哈。”程淮笑了。
李玉在一旁已经笑岔气了。
“我靠,主任又回来了!”程淮一抬头就看到远处正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忙出口提醒。
人群蜂窝向教室,即使耳边响着主任的训斥声,但是好像没有人在意。
第二天高一(6)班彻底出名了。在放假的前一天被罚了,罚下去把校道的落叶扫干净。
大家好像有点满意这个结果,在老师主任不注意的时候,把落叶扫进旁边的绿化带里。
“唧唧歪歪的,真的是,把我们课外书都收了。”
“哈哈哈哈,到底谁出的主意,这么一搞,小狮子都把那个房间门锁了”
……
看着这个班集体,她有些意外。
冬日的风好像也没有那么冷咧了,耳旁除了嬉笑声,和说主任坏话的声音外,只有沙沙的扫落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