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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别阿朱、阿碧,慕容复翻身上马,马蹄扬起一阵轻尘,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风掠过耳畔时,他才真切体会到这古代江湖的不便——既没有卫星导航指引方向,更没有高铁飞机代步,从姑苏到无量山两千多里路,全凭这胯下骏马和自己的双腿丈量,若真是步行,怕是得耗上小半年。

好在原主为了复兴大业常年奔波,骑术精湛且记性极好,认路从不出错。他一路换马不换人,昼夜兼程,渴了便饮山泉,饿了就啃干粮,四五日后,终于踏入了大理境内。

这天午后,酝酿了数日的乌云终于绷不住,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转眼便成了瓢泼之势。慕容复勒住马缰,远远望见山坳里有处挂着“迎客老店”木牌的客店,当即催马过去。

这山野小店瞧着颇为简陋,土坯墙沾着青苔,茅草屋顶被雨水压得沉甸甸的,却因这场暴雨显得格外热闹——屋檐下挤满了避雨的行商、挑夫,店内更是人声鼎沸,猜拳声、笑骂声混着柴火噼啪响,倒有几分烟火气。

慕容复刚在门口拴好马,一阵狂风猛地卷来,“哐当”一声撞开了虚掩的木门,木屑飞溅间,店内的喧闹骤然停歇。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有好奇,有审视,还有几分被惊扰的不悦。

他心头微哂:看来“南慕容”的名头,到了这偏远之地也能镇住场子。

可下一刻,那些目光便像水滴入了滚油,“滋啦”一下散开了——有人低头继续划拳,有人转头哄笑谈天,连个上前搭话的都没有,仿佛他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罢了,”慕容复摸了摸鼻尖,暗自失笑,“看来这名号也不是万能的,终究没短视频传播来得快。”这般也好,省去许多应酬麻烦,他乐得清静。

“店家,打尖住店!”他掀开门帘走进来,雨水顺着衣摆滴在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一个系着油布围裙的店小二连忙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客官里面请!这天儿说变就变,您可算赶得巧!”他引着慕容复往角落里一张空桌走,“咱这是山野小店,没什么精细吃食,就些山鸡、野兔、蘑菇,还有自酿的米酒,您看……”

“有什么好的尽管上,不差钱。”慕容复解下腰间锦囊,随手丢出一锭银子,“再把马牵去好好喂些草料,多给些豆饼。”

那银子足有五两重,在昏暗的店内闪着光。店小二眼睛一亮,连忙接住揣进怀里,腰弯得更低了:“得嘞!客官您稍等,好酒好肉马上就来!”

不过片刻功夫,店小二便端着托盘来回跑了三趟:一盘红烧野兔肉泛着油光,一碗清炖山鸡汤飘着翠绿的葱花,还有爆炒笋片、油炸蜂蛹,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最后拎来一坛米酒,“砰”地放在桌上。

慕容复拿起酒坛给自己斟了一碗,刚要动筷,忽然瞥见店小二还站在旁边搓着手,便又摸出一锭十两的元宝丢过去:“不用找了,问你个事儿。”

店小二接住元宝,脸都笑成了一朵花,连忙点头:“客官您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这里离无量山还有多远?”

“哟,看客官您这气度,莫不是去参加左掌门公子满月宴的贵客?”店小二眼睛一转,凑近了些,“您算问对人了!从这儿再往西南走五十里,就到无量山脚了,这会儿剑派的弟子正那儿迎客呢。”

无量剑派?慕容复眉梢微挑。他记得这门派在原著里只是个小角色,后来被神农帮灭了门。而琅嬛福地,就在剑派总坛剑湖宫的无量玉璧之下。听小二这意思,他们似乎在办什么大事?

“听你这话,来的人不少?”他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酒液带着些微酸涩,却也醇厚。

“那可不!”店小二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兴奋,“左掌门得了个大胖小子,这可是无量剑派天大的喜事!请柬发遍了大理武林,连神农帮、万劫谷的人都要去捧场。听说啊,连中原的南慕容、北乔峰都给请了呢!”

这话一出,邻桌几个喝酒的汉子顿时哄笑起来。一个络腮胡大汉拍着桌子道:“小二哥这话不对,该是北乔峰在前,南慕容在后!”

另一个瘦高个接话:“就无量剑派这点排场,也配请乔帮主?人家可是契丹英雄,执掌丐帮数万弟兄,哪看得上这山沟里的宴席!”

“请柬估摸着是发了,来不来可就两说了!”

哄笑声此起彼伏,连灶房里的掌柜都探出头来笑骂:“你个小兔崽子,少在这儿瞎咧咧!”

店小二被打趣得满脸通红,讪讪地挠了挠头:“客官您别听他们的,小的也是听来的……”说着便要退开。

慕容复却摆了摆手,心里已大致有了数。想来是左子穆借满月宴扩张声势,故意放出邀请了乔峰、自己的消息撑场面。这般也好,人多眼杂,反倒方便他行事。

“无妨,”他夹了块兔肉放进嘴里,肉质紧实,带着山野的鲜香,“你再去给我打盆热水来。”

“哎,好嘞!”店小二如蒙大赦,连忙应声去了。

雨还在下,敲得屋顶咚咚作响。慕容复自斟自饮,听着周围的喧闹,目光却悄悄扫过店内众人——有几个腰间鼓鼓囊囊,手指关节带着厚茧,显然是练家子,想来也是要去剑湖宫的。

他端起酒碗,对着窗外的雨幕遥遥一敬。北冥神功,凌波微步,还有那万毒之王莽牯朱蛤……无量山,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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