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爹爹不砍慕容大哥,那岂不是就不能姓钟啦?”钟灵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追问,小辫儿上的粉色绸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爹爹不姓钟,那我自然也不能姓钟。”她越说越兴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爹,咱们也姓慕容好不好?以后我啊,就叫慕容灵儿,嘻嘻。”
甘宝宝被女儿这话逗得“噗嗤”笑出声,伸手宠溺地摸着钟灵的小脑袋,口中嗔道:“不许胡说。”可那眉眼间的笑意,分明带着几分“姓慕容倒也不错”的纵容。
钟万仇在一旁怔了两秒半,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噗通”一声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凄厉得像是被抢了崽的母狼:“宝宝,你是不是跟这个小白脸儿有什么勾当?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马脸皱成了苦瓜:“灵儿……灵儿该不会是你跟他的种吧?我不活了啊!”
这副撒泼打滚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见人就杀”的凶相?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厅中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谁能想到,云南地界让人闻风丧胆的马王神,竟还有这般无赖嘴脸?
甘宝宝又急又羞,悄悄瞟了一眼慕容复,见他神色平静,才红着脸呵斥:“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你在胡说什么浑话!”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钟万仇哭得更凶,手脚还在地上胡乱蹬着。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甘宝宝忍无可忍,抬手给了钟万仇一巴掌。
钟万仇哭声戛然而止,捂着脸愣愣地看着甘宝宝,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宝宝,你……你真的跟他没什么?”
“十几年来,我何曾出过万劫谷半步?”甘宝宝又气又无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再者说,慕容公子如此年轻,我怀灵儿之时,他才几岁?莫说慕容公子,这些年除了你,我何曾见过其他男人?”
“嘿嘿,我就知道宝宝最好了。”钟万仇瞬间破涕为笑,像只摇尾乞怜的狗,凑过去想拉甘宝宝的手。
可他刚挨了打,心里那点憋屈没处撒,竟又转头瞪向慕容复,不知哪来的胆气,猛地冲过去抓住慕容复的胸口衣襟,恶狠狠道:“姓慕的,老……我可警告你!”
“你要追我女儿也就罢了,但你要敢打宝宝的主意,我就……我就……”他“我就”了半天,脖子憋得通红,也没想出半句像样的威胁——面对慕容复,他实在没什么能拿出手的资本,论武功、论样貌、论名气,全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碾压。若真要比,怕是只能比谁更老、更丑、武功更差,或是鞋码更大些。
“住口!”甘宝宝又气又窘,厉声呵斥,“休要在此胡说八道!”她转向慕容复,眼中满是歉意,柔声道:“外子胡言乱语,让慕容公子见笑了。”随即又冲钟万仇怒喝:“还不放手!”
钟万仇悻悻地松开手,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没拿捏好力道,松手时竟“刺啦”一声,将慕容复胸前的衣襟撕烂了一道口子。更不巧的是,慕容复怀中揣着的一方锦盒,也随着这股力道掉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啪——”甘宝宝想也没想,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钟万仇脸上,气得浑身发抖:“无礼!”
“甘夫人不必动怒,”慕容复低头看了看撕裂的衣襟,淡然一笑,解释道,“或许是误会钟先生了,这衣襟许是先前被闪电貂抓挠过,本就不太结实。”
“慕容大哥,这是什么?”钟灵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锦盒,好奇地打量着——盒子是深蓝色的锦缎所制,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看着颇为贵重。
“别打开!”慕容复见状,急忙出声提醒,快步上前将锦盒从钟灵手中接了过来。经过一夜,他实在不确定那莽牯朱蛤是否醒了过来,即便四肢和嘴巴都被捆着,这万毒之王对普通人来说也太过危险。
可他这一声呵斥,声音难免急了些。钟灵本是好心帮忙捡东西,却被这么一声厉喝,顿时委屈极了。她小嘴儿一撇,眼圈瞬间红了,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慕容大哥,我……我没想打开,我只是想给你捡起来……呜呜呜……”话没说完,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紧接着,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钟灵自小顽劣,被甘宝宝说教过不知多少次,在外闯祸时也常被人责骂,却从未真正放在心上。可不知为何,此刻被慕容复这么一声呵斥,她竟觉得鼻子酸得厉害,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甘宝宝蹲下身抱着她柔声安慰,却怎么也哄不好。
慕容复彻底懵了——自穿越以来,不,打小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把个小姑娘吓哭,还是这么个梳着双马尾的俏丫头!他顿时手足无措,看着钟灵哭得通红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罪该万死,连忙将锦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钟姑娘,是我太急了,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厅中众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那方锦盒上。左子穆更是心头痒痒——能让大名鼎鼎的南慕容如此紧张的锦盒,里面究竟装着什么宝贝?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天材地宝?是足以震动江湖的无上秘籍?还是哪位红颜知己所赠的定情信物?不管是哪一种,若能亲眼见上一见,也算是不枉此生,日后在酒局上也有了吹嘘的资本。
这时,一名东宗弟子悄悄凑到左子穆耳边,低声道:“师父,昨夜慕容公子曾偷偷前往后山,会不会……”
“啊?”左子穆故意装傻,含糊着想要蒙混过去。
那弟子却以为师父没听清,竟提高了音量,朗声重复道:“昨夜慕容公子曾偷偷前往后山……”
一句话,让厅中所有人都听见了。
左子穆心里“咯噔”一下,狠狠瞪了那弟子一眼——他哪是没听清?他是根本不想听清!慕容复去了后山禁地,这已是既成事实,他能怎么办?难道要向这位南慕容问责?他配吗?显然没那个能力。既然无法问责,倒不如装作不知道,否则……他下意识看向西宗掌门辛双清。
果然,辛双清听到这话,瞬间眼含怒火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左子穆:“左师兄!后山禁地乃是我无量剑派祖上传下的规矩,不许外人踏入半步!你怎能如此纵容,坏了祖上的规矩!?”她话锋一转,看向慕容复放在桌上的锦盒,厉声问道:“还有,那锦盒之中,装的可是我无量剑派的宝物?”
左子穆无奈地叹了口气:“师妹,咱们在这无量山待了几十年,后山有没有宝贝,别人不知,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话虽如此,他心里却也打鼓——若锦盒中当真是无量剑派的宝物,就这么被外人带走,他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况且这么多武林同道在此,即便是南慕容,也该顾及些舆论压力吧。
“难不成师兄就这么看着我无量剑派的宝物流落到外人手上?”辛双清步步紧逼,语气带着刻意的煽动,“若师兄不肯出头,我这个做师妹的,今日就当回出头鸟,替师门讨个公道!”
她这话,明着是问责慕容复,实则是在给左子穆难堪。东宗许多年轻弟子本就对西宗的女弟子颇有好感,若是左子穆在此事上退缩,怕是真会寒了弟子们的心,甚至可能让他们转投西宗。到那时,别说整合西宗,怕是东宗都要被西宗吞并了。
左子穆有心计,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他不敢直接问责慕容复,便决定先探探那锦盒的底细——“误”闯后山可大可小,全凭他一句话解释;但若是带走了宝物,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他给身旁的大弟子干光豪使了个眼色。
干光豪向来聪明干练,立刻心领神会。他端起一盘刚端上来的桂花糕,快步走向慕容复,脸上堆着恭敬的笑:“慕容公子,钟姑娘许是饿了,这糕点清甜软糯,女孩儿家大多喜欢,您拿几块哄哄她?”
他盘算得极好:等慕容复接过糕点,注意力放在哄钟灵身上时,自己便假装路过锦盒,脚下“不小心”一滑,顺势将锦盒打翻。凭他的武功和反应,即便盒中有易碎之物,也能及时接住。如此一来,既能看清盒中究竟是什么,即便被慕容复责怪,也能用“失手”搪塞过去。
计划已定,干光豪端着糕点,一步一步朝着锦盒的方向挪去。他在心中默数:三……
正要数到二时,忽然听到桌上的锦盒里传来一阵极细微的“沙沙”声。
那声音轻得像春蚕啃食桑叶,若不是他离得近,又全神贯注盯着锦盒,根本不可能听见。
“难道是活物?”干光豪心头一动,随即又摇了摇头——先前见慕容复给钟灵擦手时那般细致,显然是个爱干净、甚至有些洁癖的人,怎会随身带着活物?况且这锦盒看着密不透风,也不像是装活物的容器。退一万步说,以南慕容的名头,随身携带的即便真是活物,也该是些祥瑞灵宠,绝不可能是毒物。
计划没毛病!
干光豪深吸一口气,再次在心中默数:
三,
二,
一!
他脚下微微一崴,身子猛地向前倾斜,手中的糕点盘也随之晃动,眼看就要朝着锦盒的方向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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