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随手将《参合指谱》搁在石桌上，不等王语嫣反应，已自然地牵住她的小手。那指尖温软细腻，像裹着一层上好的丝绸，他心头微荡，嘴上却笑得轻快：“我陪你出去走走。”
“今天……不练武了吗？”王语嫣指尖一颤，抬眼望他时，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扇了扇。以往她来，表哥不是在演武场挥汗，便是在书房钻研招式，何曾有过半分闲暇陪她闲逛？
“不练了。”慕容复握紧了些她的手，语气带着斩钉截铁的笃定，“以后你来了，我都不练了。”
开玩笑，眼前这活生生的神仙姐姐，比那枯燥的指法有趣百倍。原主真是被“复国”迷了心窍，放着这般温柔乡不要，偏要去闯刀光剑影的江湖，简直是暴殄天物。换作前世那些天天喊着“老婆贴贴”的网友来，怕是早就把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了。
这话听在王语嫣耳中，却像是裹了蜜糖的石子，轻轻砸在心上，漾开一圈又一圈甜意。她脸颊瞬间飞上红霞，连耳根都染得透红，只敢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那软糯的调子，像江南春雨落在青瓦上，淅淅沥沥挠得人心头发痒。
二人相携出门，沿着曲折的回廊走到听香水榭。此时夕阳正浓，金红的霞光铺在湖面，碎成一片晃动的金箔，连带着水边的垂柳都染上了暖融融的色泽。王语嫣的侧脸沐浴在霞光里，原本就莹白的肌肤透着粉晕，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小巧挺翘，美得像一幅工笔仕女图。
慕容复看得有些失神，随口问道：“表妹，你今年多大了？”
“再过半月，便是妹妹二八生辰。”王语嫣轻声应着，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又怕他记不住似的，补充道，“就是……十六岁了。”她早料到表哥醉心武学，未必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倒也不觉得失落。
“哦？你二十八岁了？”慕容复故意拖长了调子，眼底藏着促狭的笑。
“不不不！”王语嫣顿时急了，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力道竟带了几分孩童般的执拗，“是十六岁！表哥你记错啦！”她仰着脸，大眼睛里满是焦急，生怕他真把自己当成了老姑娘。
“十六啊。”慕容复故作恍然，心里却快速盘算起来。根据记忆，王语嫣在剧情里登场时是十八岁，这么算来，距离段誉闯入无量山、乔峰身世暴露这些主线剧情，还有足足两年时间。
两年，足够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起，此刻无量山的琅嬛福地中，段誉还没来得及跌进那处山洞，石壁上的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图谱，正安安静静地等着有缘人。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动身去取，时间充裕得很。
看着王语嫣急得微红的眼眶，慕容复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触感滑腻温凉：“小傻瓜，逗你呢。”
“怎、怎么还欺负我……”王语嫣被他这亲昵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轻轻皱起琼鼻，美眸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汽，看着像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可她嘴角却偷偷抿着笑意，连耳根的红晕都更深了些。
这么多年，表哥总是板着脸，要么谈论武功，要么念叨复国，何曾这样跟她开过玩笑？他身上的变化很明显，不再像从前那般疏离冷淡，可这种亲近却让她心头暖暖的，仿佛有春日的溪流在心底缓缓淌过，舒服得让她不想移开脚步。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闲话，从岸边新开的荷花说到阿碧新学的点心，王语嫣渐渐放开了些，偶尔会抬起头，用清澈的眸子望他一眼，那目光里的依赖与欢喜，藏都藏不住。
直到夕阳彻底沉入湖面，天边只余下淡淡的粉紫霞光，王语嫣才依依不舍地停下脚步，小声道：“表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今日是趁母亲李青萝去隔壁镇子赴宴，才偷偷溜出来的，若是被母亲发现她来了燕子坞，少不得又要被锁在房里训斥半天。
那位舅妈李青萝，性子本就乖戾，又因当年与慕容家的旧怨，素来不许她与慕容复来往，这份偷偷摸摸的亲近，总带着几分提心吊胆的甜蜜。
慕容复看着她眼底的不舍，心里微动，温声道：“我送你到渡口吧，让阿碧划小船送你回去，稳妥些。”
王语嫣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小手又被他轻轻牵住，沿着来时的路往渡口走去。晚风拂过湖面，带着水汽的清凉，吹动她的发丝，也吹动了两颗渐渐靠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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