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你是我最美的篇章 > 第19章 有些痛无法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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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沐桐家的公寓楼下,邵珏着急的按着门铃,门铃那“叮咚叮咚”的声响在楼道里反复回荡,像催命符似的敲在人心上,可门内始终静悄悄的,连点脚步声都没有。

“珏哥,物业的人来了!”苏青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拽着个穿深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跑过来,那男人手里还拎着串沉甸甸的钥匙,脸上满是不情愿,“都说了业主不在家不能随便开门,你们这……”

“少废话!出了事我负责!”邵珏一把抢过钥匙串,手指都在抖,试了三把才找准钥匙孔,“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浓烈的煤气味像只无形的手,“呼”地一下扑面而来,呛得人眼睛发酸。邵珏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巨石砸中,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晓鸥!”他喊着冲进屋里,玄关的鞋架倒在地上,高跟鞋和男士皮鞋散落一地,显然是有人慌乱中碰倒的。客厅的窗户关得死死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空气里的煤气味浓得化不开。

“在浴室!”苏青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指着卫生间的方向,手抖得像筛糠,“我刚才看见门缝……”

邵珏什么也顾不上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浴室门口。门虚掩着,他一脚踹开,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夏晓鸥躺在冰冷的瓷砖地上,长发凌乱地铺散开,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泛着吓人的青紫色,眼睛紧闭着,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旁边,那个银色的煤气罐歪倒在地,阀门还在“嘶嘶”地往外冒着气,细小的声音在死寂的浴室里,听得格外刺耳。

“晓鸥!”邵珏的声音都劈了,他扑过去,一把将夏晓鸥抱起来。她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轻飘飘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快!关煤气!”他吼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同时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胡乱团成一团,捂住夏晓鸥的口鼻,“苏青!开窗!出门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苏青被他吼得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手脚并用地扑向煤气罐,可她手抖得太厉害,拧了好几次才把阀门拧紧。“嘶嘶”的声音停了,她又跌跌撞撞地扑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猛地推开窗户。

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带着外面的雨声,冲淡了些屋里的煤气味。苏青跑出屋,拿起手机,手指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准,好不容易拨通了120,语无伦次地喊:“喂!救护车!快来!煤气中毒!地址是……是海滨小区B栋1502!快来啊!”

邵珏抱着夏晓鸥往外冲,她的头歪在他的臂弯里,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泪珠。

“晓鸥,撑住!”他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哽咽,“别睡!跟我说说话!你不是总问我当年为什么走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撑住啊!”

夏晓鸥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电梯迟迟不来,邵珏抱着她转身就往楼梯间冲。十五楼,他一步跨两个台阶,西装外套被风吹得敞开,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却压得他心口喘不过气。

苏青跟在后面,看着邵珏的背影,她不明白,不就是闹了点感情矛盾吗?怎么就弄到要寻短见的地步了?那个平时看起来温柔又坚韧的夏晓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暴雨倾泻而下,砸在楼梯间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邵珏抱着夏晓鸥冲出单元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衬衫,可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远处驶来的救护车灯光,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边!在这里!”他朝着救护车的方向嘶吼,声音在雨幕里炸开,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祈求。

怀里的人,一定要没事啊。

不然,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华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辛秋彤正在看季度报表,华容道突然推门进来:“奶奶说,今晚早点下班,一起吃饭。”

“好啊。”辛秋彤抬头笑了笑,“正好一家人聚聚。”

华容道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愣了一下才笑道:“那晚上去天沃?那儿的佛跳墙不错。”

“可以。”辛秋彤点点头,“对了,雁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点事找我。下午我去接昕锐,你先陪奶奶过去吧。”

“行。”华容道没多想,转身走了出去。

半小时后,辛秋彤坐在咖啡馆里。祁东雁看着她,开门见山:“彤彤,华容道最近是不是又在外面鬼混了?”

辛秋彤搅拌着咖啡,轻声道:“报纸上的话,你也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样子。”祁东雁放下杯子,语气严肃,“难道是静水湾的项目没合作成,他就一蹶不振,整天流连酒吧,这样的男人,能靠得住吗?”

辛秋彤抬眼,看着远处的海景:“雁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他只是暂时没缓过来,会好的。”

“你就是太纵容他了!”祁东雁恨铁不成钢,“他现在这样,以后怎么撑起华氏?你要跟着他吃苦吗?”

辛秋彤笑了笑,没说话。有些事,解释再多也没用。她和华容道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别人能懂的。

“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祁东雁换了个话题,“来静水湾帮我,总比在华氏受气强。”

“抱歉啊雁姐。”辛秋彤摇摇头,“我是华氏的少夫人,去静水湾上班,不太合适。”

祁东雁知道劝不动她,只能叹气:“好吧。但你记住,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手术室的灯亮得刺眼,像颗悬在头顶的炸弹。邵珏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指尖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印。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呛得他喉咙发紧。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回临州,不过是想守着老父亲,安安稳稳过几年日子。可偏偏就这么巧,夏晓鸥在他公司,秦沐桐是合作律师,三个人像被命运的线捆在了一起,挣不开,扯不断。

如今秦沐桐玩起了失踪,夏晓鸥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这一切,都因他而起吗?

“珏哥。”苏青捧着杯热奶茶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他,“夏小姐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邵珏接过奶茶,掌心的温热却暖不了心里的寒意。“秦沐桐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苏青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关机。我找遍了他常去的几个地方,律所、咖啡馆,连他以前常去的篮球场都问了,都说没见过他。”

邵珏捏着奶茶杯,指节泛白。秦沐桐,到底跑哪儿去了?

“吱呀——”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点疲惫。

邵珏像被按了启动键,一个箭步冲上去:“医生!病人怎么样?”

医生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很紧:“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朋友。”邵珏顿了顿,补充道,“她丈夫联系不上,有什么事跟我说。”

“朋友?”医生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责备,“那你也该多上点心!病人高烧引发了肺炎,还怀着孕呢,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幸好送来得及时,大人暂时没事,孩子也保住了。要是再晚点,神仙都难救!”

“怀孕?”苏青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夏小姐……怀孕了?”

邵珏惊喜,夏晓鸥怀孕了,是秦沐桐的,他们一定是幸福的一家人:“谢谢医生……谢谢。”

把夏晓鸥转到病房,看着她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邵珏心里五味杂陈。苏青在旁边收拾东西,他突然开口:“你回公司一趟,把我桌上的资料都拿过来。”

苏青愣住了:“珏哥,你要在这儿办公?”

邵珏没说话,只是看着病床上的人。她现在这个样子,身边不能没人。秦沐桐找不到,他总不能不管。

苏青撇撇嘴,心里嘀咕“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嘴上却不敢说,只能点头:“知道了。我顺便再去秦律师可能去的地方找找,争取把他给您揪出来!”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而医院的病房里,邵珏还在守着病床上的夏晓鸥,苏青则在临州的街头,一遍遍地拨打着那个永远打不通的号码。

苏青伸了个懒腰,骨头节发出一连串咔啦脆响,她往椅背上一瘫,对着邵珏抱怨:“珏哥,您来照顾夏小姐就照顾呗,把我拉来当壮丁算怎么回事?我这都快累成陀螺了!秦律师一消失,他那摊子活儿全压我身上,您这是打算把我往死里用啊?”

“嘘——”邵珏正端着水杯往里面走,闻言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里间的门,“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让你来是因为你是女生,照顾起来方便些。再说了……”他挠了挠头,难得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色,“我一个大男人,单独守着她总觉得别扭,有你在我才放心。”

苏青本以为能等来句夸奖,没想到是这理由,顿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啊!让她家人来照顾,您不就不用操这份心了?”

邵珏端水的动作顿了顿。他不是没想过联系夏晓鸥的家人,可一琢磨就犯了难。秦沐桐跟夏晓鸥在一起八年,这事儿她家里肯定知道。要是家人来了问起秦沐桐,他该怎么说?说人家被他“逼”走了?这解释起来简直是一团乱麻,思来想去,还是暂时瞒着稳妥。

“她刚醒没多久,身子还虚,经不起折腾。”他含糊地应了句,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苏青捂着肚子直哼哼:“行吧行吧,您是老大您说了算。不过我饿了,得出去买宵夜。”

邵珏赶紧拦住她:“大晚上的不安全,我去吧。你想吃什么?”

苏青眼睛一亮,瞬间把疲惫抛到脑后:“烧烤!要多放辣!对了珏哥,马上要过年了,我的红包可别忘了啊!”

“放心,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你。”邵珏笑着拿起外套,“等着,很快回来。”

樊氏集团,宫奇正对着电脑屏幕唉声叹气,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他却一口没动,眼睛死死盯着那份被打回来三次的合作协议,恨不得把屏幕盯出个洞来。

“这姓王的到底想干嘛?改了八遍还不满意,故意找茬是吧?”他低声骂了句,伸手去摸烟盒,指尖刚碰到硬壳包装,就听见办公室门被推开的动静。

抬头一看,宫奇心疼中带着讽刺:“哟,这不是樊总?这是来视察工作?怕我把公司卖了?”

樊昱被他逗笑了,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少贫嘴。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真打算把公司当废品卖了?”

“哪能啊,”宫奇揉着后脑勺,嬉皮笑脸地站起来,“您这棵摇钱树还没退休,我哪敢造次。说吧,今天来有什么吩咐?”

樊昱侧身让了让,把身后的人往前带了带,介绍道:“给你带个人。这是秦沐桐,我表弟,刚从律所出来,暂时没地方去,来给你搭把手。”

秦沐桐往前一步,对着宫奇伸出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宫秘书你好,我是秦沐桐。以后请多指教。”

“秦律师客气了。”宫奇跟他握了握手,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指腹,心里嘀咕——秦郎珏这表弟看着倒是人模狗样,就是这手也太凉了点,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

他上下打量了秦沐桐几眼,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哎!你是不是那个打赢了‘田氏地产案’的秦律师?我当时还跟我们法务部的人说,这操作简直神了!”

秦沐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点点头,没多说话。那案子确实是他的得意之作,可现在提起来,却像在提醒他,自己曾经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宫奇多精啊,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戳到痛处了,赶紧打圆场:“哎呀,英雄不问出处!秦律师能来我们这小破公司,那是给我们面子!正好我们法务部缺个能镇场子的,以后合同审核、纠纷处理什么的,就拜托秦律师了!”

樊昱见他会来事,松了口气,拍了拍秦沐桐的肩膀:“你先在这儿适应适应,有什么事跟宫奇商量着来。我回家做饭,等你们吃。”

“哥,我……”秦沐桐想说点什么,却被樊昱用眼神制止了。

“好好干,别给我丢人。”樊昱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生怕多待一秒,会忍不住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办公室门关上,屋里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