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姑娘辛苦了,洒家这就带您去偏殿休息。”老公公上来就要请时不眠下去。
时不眠还想留下来看个清楚,刚要拒绝,可看了眼皇帝的表情,她便立马明白,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她能听的。
便立马耷拉了眉眼,装出一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那便多谢公公了。”
“不满您说,刚才那股阴煞之气实在太厉害了,我现在腿肚子直打颤,头也疼的厉害,感觉眼前忽闪忽闪的。”
老公公连忙伸出胳膊,“哎呀,小心小心。”
时不眠顺势搀住他的胳膊,又朝皇帝行了一礼,“还请陛下赎罪。”
“嗯,早听说你身体不好了,去歇着吧。”皇帝道。
时不眠连忙谢恩。
跟着老公公到偏殿休息,御医来把脉时也直摇头。
“姑娘这身子亏空的实在厉害,要好好娇养,切记不要受寒。”
御医叮嘱着写了一药方,老公公叫宫女下去熬药。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时不眠在躺椅上都快睡着了,老公公才又回来。
“姑娘,陛下赏您在潇湘苑里住下,好好修养呢。”
“洒家这就带您过去。”
时不眠暗自捏紧衣角,这怎么突然又要住下了呢?
皇帝不会是想灭口吧?
应该不会,整件事明显是国师在捣鬼,皇帝肯定要削减国师的权利,定要找人制衡。
而自己就是最合适的。
她暗暗祈祷着,起身谢旨。
潇湘苑顾名思义周围有很多竹子,环境很是幽静,倒也是个养病的好去处。
时不眠每日吃了睡,睡醒又吃,补品流水一样送到眼前,更有专人伺候,几天下来,皮肤都红润了不少。
可人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总会想起冷宫腹地里那个布置有些温馨的小院,以及坟头上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两只小风车。
她百思不得其解,偏偏这事儿又是皇家秘辛,不能乱打听。
这天,时不眠躺在廊上晒太阳,耳力极好的她听着在南角松土的两个小宫女说小话。
“嘿,听说了吗,今日摄政王殿下会进宫呢!”
“这还用得着你说?没看我都穿上新衣服了吗?”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等着你这狐媚子去勾引摄政王?”
“说谁狐媚子呢?!”
“就说你!”
“你……”
俩宫女互相吵了起来,时不眠默默在耳朵里塞上棉花。
心中却是盘算起来,谢穆尧要进宫,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找他打听一下。
可一想到那天皇帝的表情,时不眠又觉得自己还是得忍忍。
说不定皇帝留她这几天就是试探她一下,看她到底是不是个多嘴的人。
她得憋住了,起码得等到出宫。
为这事丢了小命不值得。
于是乎,她便又呼呼大睡起来。
期间,她被宫女偷窥四次,茶水被换两次。
屋里出现不明药物三次。
她能避则避,不能避就直接戳破,等着下毒的宫女小太监求饶,在笑呵呵假装不知道避过去。
她当然知道这些小把戏是谁做的。毕竟这宫里住着一个和她积怨已久的人。
但她懒得搭理。
剧本上有关自己的结局已经改变,柳鸢儿的系统已经不能再从她身上吸取气运。
柳鸢儿不过是想和她抢太子妃的位置。
对此她不屑一顾。
晚间,时不眠用了晚膳,又洗了药浴。
披着寝衣从浴房刚出来,就知道自己房间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让所有宫女都出去后,走到床边坐下。
等了许久那位不速之客都不现身,时不眠便忍不住发问:“你是来站岗的吗?”
空荡的房间响起一道磁性的声音,“你好歹将裤子穿上。”
时不眠看了眼自己露在外面的一双白嫩细腿,忍不住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忘了答应要给我的偿金了?”
谢穆尧从房梁下来,倏地坐到她旁边。
时不眠抬头看了眼他藏身的地方,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整个房间,连浴房也包括在内。
啧,假正经,躲在那地方,怕是连自己洗澡也看了。
谢穆尧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着急解释:“我是看那地方隐蔽,后来想换别的地方,但下面人太多了,怕被看到。”
他嘴上这样说,手却很老实的将她一把抱到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将她往下压。
时不眠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呼吸紊乱,“你留在宫里没事吗?”
“本王还有太后这个亲娘,能有什么事?”
时不眠听了这话,便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有些担心,皇上留我在这,不是想杀人灭口吧?”
“不会。”谢穆尧仰头。
“他比任何人都怕你出事儿,留你在这儿是在保护你。”
“你得小心国师。”
时不眠趴在他肩膀上,“我察觉到了,他为什么要在冷宫藏那么一个地方?”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幼时曾寄养在佟妃膝下。那佟妃后来被打入冷宫病死了。”
“佟妃被打入冷宫后,她所生的十七公主被放在公主所,受了挺多苦,后来先帝将她送去突厥,嫁给六十多岁的老国主和亲。”
“老国主死后,她便按照当地习俗,嫁给新任国主。”
“新国主上任没多久又死了,她又嫁给下一任国主,然而没多久,她的国主丈夫又死了。”
“突厥国师算出她有克夫命,编便将她送了回来。”
时不眠听完只觉得荒唐,“这屈辱之事如何使得?!”
“这不算什么。”谢穆尧突然道。
时不眠闻言倏地板起脸,骂道:“这还不算什么,你说的倒轻巧。”
说着生气一把将他推开。
谢穆尧连忙温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和亲公主大多命运悲惨,她算是好的了。”
“很多都被活活打死了。”
“有的抑郁而终,最好的也是一辈子困在别国,没有能回来的。”
他说着又贴了过来,“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呀。”
“这事儿是先帝做的不对。我也很同情她。”
时不眠这才缓和了脸色。道:“你是说,国师与那公主有联系?”
谢穆尧点头,“那国师命运也挺……惨烈。”
谢穆尧思索了半晌,用了一个“惨烈”来形容国师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