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国师是昭和长公主生的。
可生父不详。
驸马在长公主怀孕三个月后,尸体被发现在井中。
外界传言称驸马是受不了长公主成日酗酒,养面首才自尽。
国师出生第二天,长公主离奇死在公主府。
府上管家为了搬运府中财务,选择隐瞒不报。
等被发现时,长公主的尸身已经腐烂,小婴儿在公主尸身旁呆了十几日,因此被称作鬼娃。
前任太后作为鬼娃的亲姥姥,做主将鬼娃接回宫中交于佟妃抚养。
“可以说,他还是本王的表哥。”
谢穆尧小时候在母后诞辰上见过他。
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佟妃待他还不错,养的白白净净,
总能看见他和佟妃生的小公主一起玩耍。
后来,太后病逝,佟妃被打入冷宫,国师连同膝下三岁公主也都被送进冷宫。
“那年蜀兵破了霄虎关,又占了雁回堡,兵锋直逼腹地。朝廷无奈,只得遣使臣赴蜀营言和。最终两国定下盟约,要以和亲止战——而和亲的人选,指定要父王的嫡出公主”
“消息传回后宫,凡是育有公主的妃嫔,顿时人人自危。谁都清楚,将女儿远嫁蜀地蛮荒之境,无异于推入火坑,可圣意难违,只能日夜悬心,惶惶不可终日。”
“就是在那时,冷宫里的佟妃突然重病。十三岁的七公主为给母亲治病,请旨自愿前去突厥和亲。”
谢穆尧替时不眠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十七公主的和亲队伍到突厥不久后,佟妃也暴毙了。”
“那时,国师已经长到十五岁,是个挺大的小伙子了。”
“七公主和亲前没人注意他,公主和亲后,他便被送出宫去守皇陵了。”
时不眠听完这些,对国师此人也有了个大概映象。
“今日我去看了冷宫里的那些头颅。有好多都是熟悉面孔。”
“其中除了一些太监宫女,还有之前和佟妃对家的妃嫔头颅。”
时不眠愕然,“你是说,他在给佟妃报仇?”
谢穆尧点头,“但碍于他背后的关系,暂时不能将他怎样。”
时不眠闻言急的翻过身来,“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谢穆尧道:“暂时还不行。”
“宫外局势复杂。”
时不眠大概能明白,毕竟连她爹对国师都是说跪就跪,可见他如今的权势有多大。
“不过,宫里也不是全然没有危险,你要紧惕。”谢穆尧说着将时不眠紧紧环住。
他有些后悔让时不眠揭皇榜了。
虽然证明了时不眠对丞相所做的一切都不知情,可这代价也太大了。
“对不起。”他喃喃道。
时不眠有些困了,迷迷糊糊道:“不用对不起。”
第二日,时不眠依旧躺在廊上晒太阳,不过没了之前随时准备被灭口的担忧,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哼着小曲儿,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糕点,可却突然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扭头就见一条青竹色小蛇盘踞在盘子里,小蛇凶相毕露突然缠上她的手。
毒牙刺破时不眠手指,鲜血顿时倾出如柱。
她躺在躺椅上半晌没动。
突然角落里走出一个人。
她小腹微微隆起,穿着宫女衣服,缓缓走到时不眠跟前。
“还没死呢吧?”她眼睛里全是怨毒,双手不自觉搅着衣襟,“你也有今天呢!”
“你不是高高在上,你不是大义凌然么?”
“这么伟大,怎么还会死呢?”
她有些癫狂,兴奋的话都不会说了。
“嗷,对了,你得罪了人了。他要不顾一切代价杀了你呢!”
她狂笑着将脸贴到时不眠脸上,“你说你有多讨厌,你自认为高风亮节,”
她说到激动处,突然伸手要来掐时不眠的脖子,可手刚碰到时不眠,就被一只铁箍似的纤长手扼住。
她惊愕睁大眼睛,却见时不眠浅笑着坐了起来。
“怎么会?我明明清楚看到你被咬了。”
时不眠将那条小蛇揪起来,“你说的是它么?”
只见那小蛇耷拉着脑袋,已然死的透透的。
而时不眠没有手指上也确实有两个醒目的血窟窿。
柳鸢儿吓得瘫坐在地,“这可是最毒的竹叶青,你被它咬了怎么没死?!”
“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可知专业的毒师,都是从小在毒罐子里头泡大的,而我也不例外。”
“就这小蛇,毒性还没我一口唾液大呢。”
她学着柳鸢儿俯身吵他凑近,“柳婉,很抱歉你的计划又落空了。”
“……”
窗外惊雷乍响。
不及她心头震动半分,柳鸢儿怔怔立在原地,脸色霎时褪尽血色,唯有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盛满了愕然。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的?”
‘“你是谁?!”
她急的从地上弹起来一把抓住时不眠的手,“你是不是青青?!”
“你是青青对吧?”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你怎么也不给我点提示。”
时不眠心里疑惑,慢慢将手抽出,“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你不想回去了吗?”她质问。
时不眠见她有些疯魔,心里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她连忙大叫,让侍卫过来。
自己则是远离了她。
果然侍卫刚把两人隔开,就见柳鸢儿下体裙摆被鲜血染红,而且那团红色还在不断蔓延。
她流产了。
不到半个时辰,太子便急匆匆赶来。他看到柳鸢儿苍白的面孔,以及裙摆上的鲜血,脸色顿时由白转青,额角青筋也在一瞬间暴起。
他恶狠狠环视四周,“都是死的吗?怎么还不请太医!”
说着抱起柳鸢儿,恶狠狠朝时不眠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去。
柳鸢儿神情疲惫,视线一直缠着时不眠,“求你了,带我一起好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真的…好累。”
太子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温声哄着,“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时不眠静静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她早就让人去请太医了,可太医到这会儿还没动静,明显是被人截住了。
整个宫里敢谋害太子孩子的屈指可数。
她可排不上号。
一想到太子临走时恶狠狠看向自己时的眼神,时不眠心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