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血锁归墟 > 第7章 石化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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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间玉佩传来的那丝温热,如同毒蛇的舌尖舔舐皮肤,冰冷黏腻的恶意感瞬间穿透了林默的脊骨。他按在玉佩上的左手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指腹下温润的玉质仿佛在微弱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清晰指向昨夜那株枯树的方向——那点暗红邪眼盘踞的巢穴!

它没走。它就在那里,在光天化日之下,潜伏在阴影里,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念头带来的寒意比清晨的空气更刺骨。

“林老师?”陈涛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他收拾好背包跟了上来,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林默那只被衣袖勉强遮掩的右臂,那里透出的灰白色泽和僵硬的轮廓让他心底发毛。“你…你真没事?要不我们先处理下你的手?看着怪吓人的。”

“我说了,没事。”林默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他强迫自己松开按着玉佩的手,掌心已是一片冰凉汗湿。不能再看了,至少现在不能。那东西的窥视感如同跗骨之蛆,多停留一秒都可能引来更深的恶意。“压缩饼干给我一块。边走边吃。”

他接过陈涛递来的饼干,机械地塞进嘴里咀嚼。干燥粗糙的碎屑刮过喉咙,味同嚼蜡。右臂的剧痛并未因天亮而平息,反而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随着每一次脉搏的跳动,深深扎进骨头缝里,沿着小臂向上蔓延。更糟糕的是,他清晰感觉到肘关节的活动变得异常滞涩,每一次屈伸都伴随着内部骨骼沉闷的摩擦声,仿佛生锈的轴承在强行转动。这不仅仅是疼痛,更是身体在变成石头的警告——诅咒在加速!

“今天…怎么找?”陈涛啃着饼干,声音含糊,眼神里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无措。他努力回忆昨晚那个模糊的“累梦”,却只抓到一片混沌的奔跑影子,这让他烦躁又无力。

林默没立刻回答,目光扫过脚下布满青苔和裂痕的青石板路。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脑海:昨夜在巷道里刻下的标记消失了,门框上的刻痕也消失了…但陈涛手臂的“伤”被重置抹去,他自己的诅咒却在加剧!这该死的“重置”规则到底是什么?只抹去“痕迹”,却保留甚至放大“伤害”?

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实验冲动涌了上来。

他停下脚步,蹲下身,抽出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清晨微光下闪过一道冷芒。

“林老师?”陈涛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林默没理会,左手紧握匕首,将全身力气灌注于手臂,锋利的刀尖狠狠刺向脚下那块相对完好的青砖边缘!

“滋啦——!”

刺耳的刮擦声响起,伴随着几点迸溅的火星。坚硬的青砖表面被硬生生犁开一道深达半寸、寸许长的清晰刻痕!石粉簌簌落下。

“你…你干什么?”陈涛愕然,“破坏公物?”

林默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道新鲜的刻痕。粗糙,深刻,边缘还带着锐利的棱角。这是比昨夜在门框上更用力、更醒目的标记。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的建筑特征——左侧是一堵高墙,墙头有半截断裂的滴水檐兽;右侧不远处,一棵半枯的老槐树虬枝盘曲。他将这位置牢牢刻在脑子里。

“做个记号。”林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收刀入鞘。他迈步向前,刻意调整了步伐,右臂尽量保持自然下垂,减少摆动带来的剧痛和那令人牙酸的骨擦音。但身体的僵硬感如同沉重的枷锁,每一步都走得比平时更加费力。

陈涛一头雾水地跟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道刻痕,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林默手臂的异状,诡异的沉默,还有这莫名其妙的破坏行为…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和压抑。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种不安,却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针扎般的刺痛猛地刺入太阳穴!

“嘶——”陈涛倒抽一口冷气,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猛地捂住额头,脸色瞬间煞白。

“怎么了?”林默警觉地停下,回头看他。

“没…没事,”陈涛用力揉着太阳穴,那阵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一片嗡嗡作响的余悸,“突然头疼了一下,像被针扎…可能昨晚没睡好。”他勉强挤出个笑容,但眼神里残留着一丝惊悸和茫然,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这绝不是普通的头痛!昨夜陈涛被枯爪擦过时,那灰白僵斑下蠕动的冰冷触感再次清晰地浮现。诅咒的伤害并非真的被“重置”抹去,而是以另一种更隐蔽、更恶毒的方式在侵蚀!头痛…只是开始?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语气刻意放缓:“跟紧点。留意周围建筑特征,找那些有特殊雕刻或者形制最古老的。祖祠…应该就在这片区域的中心。”

两人一前一后,在死寂的街巷中穿行。阳光逐渐升高,却驱不散古镇骨子里透出的阴冷。林默的感官绷紧到了极致,每一次玉佩传来的微弱温热波动(那邪眼似乎一直在移动位置,如同幽灵般尾随!),每一次右臂传来的剧痛和滞涩感,都在提醒他危机的迫近。

他刻意带着陈涛绕了几个弯,再次接近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井。井口黑黢黢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

林默的目光扫过井沿附近的青砖地面——他早上刻下的那道深刻痕迹,此刻竟然变得异常模糊!边缘不再锐利,深度也似乎变浅了许多,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耐心地打磨过,正在努力恢复原状!自愈的速度…比昨夜在门框上的刻痕更快!是因为靠近这口井?还是因为“破坏”的程度更深?

“咦?”陈涛也注意到了那道变浅的刻痕,他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奇怪,林老师,你早上刻的不是挺深的吗?怎么感觉…变浅了?这石头还会自己长好?”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呜咽声,毫无征兆地从那深不见底的井口飘了上来!

“呜…呜…”

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从极深的水底传来,带着浸透骨髓的寒意。不像是风声,更像是有无数个濒死的人被堵着嘴,在绝望中发出的、压抑到极致的悲鸣!声音钻入耳膜,直抵灵魂深处,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惊悚和冰冷!

林默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玉佩在腰间猛地一颤,温度骤升!几乎同时,一股更加强烈的、充满贪婪恶意的窥视感,如同冰冷的探针,狠狠刺向他!来源…赫然是枯树小院的方向!那邪眼,被井底的动静吸引了?或者说,这两者之间…本就存在着某种联系?!

“什…什么声音?!”陈涛猛地跳起来,脸色惨白如纸,惊骇地指着井口,“井里…井里有人?!”

那呜咽声仿佛回应他的恐惧,陡然拔高了一瞬,变得更加凄厉尖锐!

“呜——!”

“啊!!”陈涛如遭重击,双手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比刚才强烈十倍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的头颅,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颅内疯狂搅动!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旋转,一片粘稠冰冷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在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无数条巨大、冰冷、锈迹斑斑的锁链凭空出现,纵横交错,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他被死死缠绕在锁链的中心,动弹不得!锁链的另一端,没入无边的、翻滚着粘稠黑暗的深渊!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和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绝望如同毒藤般缠绕住心脏!

“不…不要…放开我!”陈涛双目圆睁,眼神空洞失焦,身体剧烈颤抖,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呓语,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陈涛!”林默反应极快,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陈涛的胳膊。入手处一片冰凉,肌肉僵硬得如同石块!

就在林默抓住陈涛的瞬间,腰间玉佩骤然爆发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温热!一股温润却坚韧的力量如同溪流,顺着林默的手臂,猛地灌入陈涛体内!

“呃!”陈涛浑身剧震,空洞的眼神猛地聚焦,如同溺水者被拉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他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林默铁青的脸,又看看自己被抓着的胳膊,似乎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我怎么了?”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惊魂未定,“刚才…好黑…好多铁链子…”

林默死死盯着他,没有回答。陈涛的眼神虽然恢复了焦距,但深处却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空洞和茫然,仿佛一部分灵魂已经被刚才那恐怖的幻象拖走,再也无法完全找回。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微微颤抖。

井底的呜咽声,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了。玉佩的温度也降了下来,恢复成那种微弱但持续的温热,如同警惕的心跳。但那股来自枯树方向的冰冷窥视感,却如同附骨之疽,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贪婪!它似乎在评估,在等待,在享受猎物挣扎带来的愉悦!

林默的心沉入了谷底。井底的呜咽,邪眼的窥视,陈涛的幻象…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联系。这古镇的每一处异常,都像是那张无形巨网上的一环,而他们,就是网中徒劳挣扎的飞虫!

他猛地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狠狠刺向枯树小院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屋舍,与那暗红的邪眼对视!右臂的石化剧痛和关节的滞涩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如同冰冷的镣铐,提醒着他作为“锁”的宿命。

“走!”林默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不再看那口诡异的井,也不再理会陈涛苍白的脸色和残留的惊惧,拖着如同灌了铅的沉重步伐,继续朝着古镇深处走去。每一步,右臂的骨骼都在发出沉闷的抗议。

陈涛踉跄着跟上,头痛的余悸和那锁链深渊的幻象如同冰冷的蛇缠绕着他。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口沉寂的古井,井口黑洞洞的,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挣扎。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遍全身。他用力甩甩头,试图摆脱那种被无形之物锁定的窒息感,却发现林默的背影在惨白的阳光下,竟透出一种与这死寂古镇相似的、冰冷的灰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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