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什么有用？”李乾随口问道，目光在天机阁内扫视着。
这地方确实够大，那些发光的符文看着就挺高级，但在他眼里，也就是尘埃多了点。
天机老人看着李乾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用的是平衡。”天机老人缓缓说道，“这个世界太容易失控了，一点小小的变数就能引发巨大的灾难。所以我用天命之网维持秩序，让一切都按照最优的路线发展。”
“最优的路线？”月婵儿皱眉，“可是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失去了选择的自由。”
“自由？”天机老人苦笑，“你知道自由的代价有多大吗？”
他一挥手，阁楼内的空间瞬间变化，四周出现了无数光影，展现着各种各样的场景。
李乾看到了战争、饥荒、瘟疫，看到了无数生灵在痛苦中挣扎，看到了文明的兴衰更替。
“这些都是自由的代价。”天机老人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每一个选择，每一个意外，都可能导致无数人的死亡。”
“但这也是生命的意义啊。”一个虚影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没有选择的生命，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天机老人转头看向说话的虚影，那是一个年轻的书生模样。
“你是…”
“在下韩立，生前是个穷书生，因为不满朝廷腐败而上书进谏，被打入天牢折磨致死。”韩立的虚影有些黯淡，但声音很坚定，“死前我一直在想，如果能重来，我还会选择上书吗？”
“结果呢？”天机老人问。
“结果是，哪怕再死一次，我也要上书。”韩立笑了笑，“因为那是我的选择，是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哪怕失败了，至少我活过了真正的自己。”
天机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可你的死没有任何意义，腐败的朝廷依然腐败，百姓依然在受苦。”
“有意义的。”李乾忽然插话，“至少他证明了，在那个时代还有人愿意为了正义而死。这本身就是意义。”
“你们不懂。”天机老人有些激动，“你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
他再次挥手，周围的光影变得更加清晰。
李乾看到了一个繁华的城市在一夜之间化为废墟，看到了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这是上古时期的一次大劫。”天机老人的声音变得沉重，“就因为一个修炼者的突破失控，引发了空间风暴，整个大陆三分之一的生灵都死了。”
李乾看着那些画面，心中确实有所触动。那种程度的毁灭确实很可怕。
“但是…”月婵儿犹豫了一下，“如果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就剥夺所有人的自由，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活着就是意义！”天机老人声音提高，“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有未来！”
“可你的天命之网让人们活得像傀儡一样。”李乾摇头，“那不叫活着，那叫存在。”
天机老人深深地看了李乾一眼：“你真的觉得自由比生命更重要？”
“我觉得有意义的生命比单纯的存在更重要。”李乾坦然回答，“如果为了活着就放弃一切，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好！”天机老人忽然笑了，但这笑容有些苦涩，“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让你体验一下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样的。”
他一挥手，阁楼内的空间再次变化。
这次，李乾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里没有任何规则，没有任何秩序。
天空中飞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地面上长着会动的植物，远处还有一座倒立的山峰。
“这是我用天命之网隔离出来的一个空间。”天机老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里，没有任何限制，一切都是自由的。”
李乾刚想说话，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一会儿变高，一会儿变矮，甚至还长出了触手和翅膀。
“这是怎么回事？”李乾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在绝对自由的空间里，连你的身体都是自由的，不受任何形态的束缚。”天机老人解释道，“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不只是李乾，月婵儿和虚影们也都在发生着各种奇怪的变化。
月婵儿的头发变成了火焰，虚影们有的变成了液体，有的变成了气体。
最要命的是，这里的一切都在无规律地变化着。
重力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时间一会儿飞快，一会儿停滞。
“感受到了吗？”天机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这就是绝对的自由！没有任何规则，没有任何限制！”
李乾努力适应着身体的变化，心中却在思考。
这确实是自由，但这种自由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规则的世界反而让人无法正常生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乾忽然开口，“完全的自由确实会导致混乱。”
“既然明白了，那你还坚持要反对天命之网吗？”天机老人问。
“坚持。”李乾的回答让天机老人一愣，“但不是为了绝对的自由。”
“那是为了什么？”
李乾举起手中的扫帚，虽然扫帚也在不断变化着形态，但他的动作很坚定。
“为了平衡。”
他挥动扫帚，开始清扫这个空间中的“尘埃”。
在他的扫地道意作用下，那些过度的自由开始被“归位”，重力恢复正常，时间流速稳定，他们的身体也逐渐恢复原状。
但李乾没有完全消除这里的自由，而是在自由和秩序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你在做什么？”天机老人的声音带着惊讶。
“扫地啊。”李乾理所当然地说，“把过多的自由扫掉一些，把过度的秩序也扫掉一些，让它们达到平衡。”
随着李乾的动作，这个空间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这里依然有很多不寻常的东西，比如会飞的鱼、会唱歌的石头，但它们都遵循着一定的规律，不再是完全的混乱。
“这…”天机老人陷入了沉思。
“你看，这样不是更好吗？”李乾指着周围，“既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又不会完全失控。”
月婵儿看着这个变化后的空间，眼中闪烁着光芒：“这就是你理解的平衡？”
“对。”李乾点头，“天机前辈担心失控，所以用天命之网强制秩序。但我觉得，真正的平衡不是强制，而是引导。”
“引导？”天机老人的声音中带着思考。
“就像扫地一样。”李乾挥了挥扫帚，“我不是要把所有东西都扫掉，而是把它们放到合适的位置。”
“灰尘不一定要完全清除，关键是不要让它堆积得太厚。自由也是一样，适度的自由能让生活更有意思，过度的自由才会导致混乱。”
天机老人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叹了口气：“你的想法很有趣，但现实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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