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玉龙劫:九掌焚天录 > 第十一章 枯井藏血书,父名刻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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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井下的石室比丰从高想象中宽敞。他落地时踩碎了几片枯骨,腐臭混着潮湿的霉味涌进鼻腔。酒娘点燃火折子,昏黄的光映出四壁的刻痕——全是歪歪扭扭的“丰”字,有的深如刀刻,有的浅若指痕,像极了有人在绝望中反复描摹的印记。

“这是…你父亲的字迹?”酒娘的声音发颤。

丰从高凑近石壁,指尖抚过一道最深的刻痕。那“丰”字的最后一竖拖出半尺,边缘有细密的崩裂,像是用剑鞘生生砸出来的。他喉头发紧——这是父亲的笔迹,他认得。三年前,父亲在玉魂谷第九层刻下的“玉魂”二字,也是这般力透石背。

“阿福!”他突然喊了一声。

“少主?”阿福的声音从井口传来。

“把火把扔下来!”

火把坠地的瞬间,丰从高看见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匣,匣盖半开,露出半卷染血的绢帛。他快步上前,却被脚边的东西绊了个踉跄——是具枯骨,肋骨间插着半截断剑,剑身上的纹路与他的玉魂剑如出一辙。

“这是我爹?”他颤抖着蹲下,指尖触到枯骨的手腕,那里戴着枚褪色的玉镯,与他腕间的玉镯纹路严丝合缝。

酒娘蹲在他身旁,捡起断剑:“这剑…是‘寒星剑’的残刃。”她翻开青铜匣,半卷血书飘落在地,“丰公子,你看这个。”

血书是用朱砂混着人血写成的,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丰从高展开血书,第一行便让他如遭雷击——“吾儿从高,见字如面。玉髓非祸,祸在人心。”

“这是我爹的字。”他的声音发哑,“他…他早就知道玉髓的秘密?”

血书的第二页,写着更详细的内容:“萧九寒以‘玉髓能治百病’为幌,实则在泉眼投毒。真正的玉髓是天地孕育的灵物,需以‘无垢之心’引其精华。当年我在玉门关外寻得泉眼,本欲净化蛇毒,却被萧九寒设计截杀…”

“你爹丰烈,是第一个发现玉髓真相的人。”酒娘轻声说,“他临终前提到的‘泉眼的水甜不甜’,其实是让我来验证泉眼是否被污染。”

丰从高的指尖抚过血书上的泪痕——那是父亲的血,混着母亲的眼泪。他想起昨夜在破庙,老乞丐说的“丰烈夫妇为护玉髓而死”,原来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残酷。

“阿福!”他突然提高声音,“带阿婆和宝宝来石室!”

不多时,阿福扶着老妇人和小丫头走进来。小丫头好奇地盯着石壁上的“丰”字,伸手去摸,被老妇人轻轻拦住:“别碰,这是你丰爷爷的字。”

“丰爷爷?”小丫头歪着脑袋,“是给宝宝糖吃的大哥哥的爹爹吗?”

老妇人抹了把眼泪:“是…是你大哥哥的爹爹,也是救过我们祖孙的恩人。”她指着丰从高腕间的玉镯,“这镯子,是你爹当年给我的。他说,玉能护心,让我替他守着泉眼的秘密。”

丰从高心头一震。他从未听父亲提过这玉镯的来历,此刻看着老妇人浑浊的眼睛,突然明白——父亲不仅留下了剑与骨,更留下了无数未说出口的牵挂。

“酒娘,”他转向酒娘,“你家小姐的日记里,可曾提到泉眼的位置?”

酒娘点头:“她说泉眼在‘蛇窟’最深处,但要穿过‘千蛇阵’。萧公子说…只有‘玉髓之血’能引开蛇群。”她顿了顿,“玉髓之血,指的是…你和你爹的血。”

丰从高摸了摸手腕的玉镯。玉镯突然发烫,与他心口的碎玉共鸣。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九掌的终极,是唤醒血脉里的光。”或许,这玉镯与碎玉,正是引导他找到泉眼的关键。

“少主,”阿福突然指着石室的角落,“这儿有块碑。”

丰从高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石室最里侧的墙根下,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碑身被青苔覆盖,只露出半截刻痕。他用玉魂剑挑开青苔,碑上的字迹逐渐显露——“丰烈之墓”。

“这是我爹的墓?”丰从高踉跄着扑过去,指尖抚过碑上的刻痕,“他…他葬在这里?”

老妇人哭出声:“你爹娘当年为了引开蛇群,把生的机会留给了我。他们说…要守着泉眼,等有缘人来。”她指着碑后的暗格,“这是他们藏的东西。”

丰从高打开暗格,里面躺着个绣着“玉魂”二字的锦盒。打开锦盒,两块羊脂玉牌静静躺在其中——与他之前从萧九寒怀里抢到的半块玉牌,正好拼成完整的“玉魂”图腾。

“这是…玉髓阁的信物?”酒娘认出了玉牌,“当年丰公子说过,真正的玉髓阁在玉门关外,专收天下奇珍,不为任何人效力。”

丰从高将两块玉牌合在一起。玉牌突然泛起金光,照得整个石室亮如白昼。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玉碎山河图”,图中的山脚下,正刻着“玉魂阁”三个字。原来,父亲早已为他铺好了一条路——不是复仇的路,而是守护的路。

“阿福,”他收起玉牌,“带阿婆和宝宝先离开。我和酒娘去泉眼。”

“少主,太危险了!”阿福攥紧腰间的短刃,“蛇信的人随时可能追来。”

“无妨。”丰从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腕间的玉镯,能引开蛇群。酒娘,你随我来。”

酒娘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她捡起地上的蛇形剑,递给丰从高:“这剑…我用它杀了三个蛇信的手下。或许,它能帮你斩断蛇群。”

丰从高接过剑,剑身上的黑雾突然消散。他想起父亲的话:“兵器本无善恶,善恶在持剑之人。”或许,这把剑,也能成为守护的工具。

石室的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丰从高举着火把走在前面,酒娘跟在身后。甬道的石壁上布满蛇鳞,越往里走,腥臭越浓。

“到了。”丰从高停在甬道尽头。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是个碧绿的深潭——潭水泛着幽蓝的光,正是玉髓泉眼。潭边的岩石上,盘绕着无数条碗口粗的毒蛇,蛇信吞吐,发出“嘶嘶”的声响。

“千蛇阵…”酒娘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血蛇谷养的‘噬玉蛇’,专啃食玉髓。”

丰从高摸了摸手腕的玉镯。玉镯突然传来灼痛,与潭水产生共鸣。他想起血书上的记载:“玉髓之血,能引蛇退。”他将手掌按在潭边的岩石上,鲜血顺着指尖滴入潭中。

奇迹发生了。潭中的水突然翻涌,泛起金色的涟漪。所有毒蛇像受了惊般,纷纷缩回岩石缝中。丰从高趁机踏入潭中,玉镯的金光笼罩全身,蛇群竟主动为他让开道路。

“酒娘,跟我来!”他转身伸出手。

酒娘犹豫片刻,抓住他的手。刚踏入潭中,她的脚踝便被一条漏网的毒蛇咬住。“啊!”她痛呼一声,鲜血顿时染红了潭水。

“酒娘!”丰从高急忙扶住她,“你怎么样?”

酒娘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我家小姐留下的‘蛇毒解药’。”她喝下半瓶药,又将剩下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毒蛇的毒液被中和,伤口渐渐止住了血。

“谢谢你。”她勉强笑了笑,“我家小姐说得没错,你确实值得信任。”

丰从高望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想起父亲的话:“守护,不仅是保护重要的人,更是保护那些曾为你付出的人。”他握紧酒娘的手:“我带你出去。”

两人继续向潭中心走去。潭底的青石板上,刻着无数行小字——全是父亲的字迹。“玉髓者,天地之精华也。”“用玉髓者,当以心养之。”“若有一日,玉髓为恶,当以血脉唤醒其灵。”

“原来…我爹早就料到今天。”丰从高轻声说。

潭中心有个石台,台上摆着个玉匣。玉匣上刻着“玉髓真解”四个大字,与父亲的玉牌纹路一致。丰从高打开玉匣,里面躺着块拇指大的玉髓——它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血蛇谷的“噬玉蛇”体内的黑雾截然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玉髓。”他轻声说。

酒娘凑近看了看:“它…它在发光。”

是的,玉髓正发出柔和的白光,照得整个溶洞亮如白昼。丰从高将玉髓捧在手心,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九掌的终极,不是毁灭,是守护。”原来,真正的力量,从来都不是用来杀戮的。

“阿福!”他对着甬道大喊,“带阿婆和宝宝来泉眼!”

不多时,阿福扶着老妇人和小丫头走进溶洞。小丫头好奇地盯着玉髓,伸手去摸,被丰从高轻轻拦住:“小心,这很珍贵。”

老妇人却颤巍巍地走过来,将手按在玉髓上。玉髓突然泛起金光,老妇人的手背上浮现出淡青色的纹路——那是玉髓的印记。“我…我好像看见了…”她喃喃自语,“看见我家那口子,还有丰公子他爹…他们在笑。”

丰从高明白——玉髓能唤醒人心的记忆,也能治愈被污染的灵魂。他将玉髓交给老妇人:“阿婆,您替我保管它。等我找到净化蛇毒的方法,再回来取。”

老妇人接过玉髓,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好…好,我替你守着。”

离开溶洞前,丰从高站在父亲的墓碑前。他将玉牌放在碑前,点燃三炷香。香烟袅袅升起,仿佛父亲在云端微笑。

“爹,娘,”他轻声说,“我找到了真正的玉髓,也找到了守护的方向。我会替你们,守护这天下,守护所有被伤害的人。”

酒娘站在他身旁,轻声说:“丰公子,你爹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骄傲。”

丰从高转身,望着溶洞外的天空。远处的戈壁泛着鱼肚白,风卷着沙粒,吹起他的衣角。他握紧玉魂剑,想起萧九寒临死前的话:“你以为杀了我就赢了?”

或许,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有阿福,有老妇人,有酒娘,还有父亲留下的信念。

“阿福,”他说,“带大家离开这儿。我们去玉门关,找陈老头。”

“是!”阿福应了一声,扶着老妇人和小丫头向外走去。

酒娘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丰公子,小心…玉髓阁的人,可能也在找你。”

丰从高回头,对她笑了笑:“我知道。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溶洞里的玉髓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父亲的墓碑上。碑上的“丰烈之墓”四个字,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永远铭刻在岁月的长河里。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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