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楚弦睡了近一周来第一个好觉。
没有半梦半醒间的警觉，他连日来的疲惫一点点消融。
……
六点，闹钟准时响起。
楚弦瞬间清醒，感受到了久违的神清气爽。
简单漱了个口后，他推开房门，下到二楼中间那户的客厅——集体行动中心。
林薇已经等在里面，正往背包里塞绳索和一把工兵铲。
“醒了？走吧，早去早回。”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干脆，仿佛昨晚并没有处决一位同伴。
“怎么走？”
楚弦整理了一下武器装备，抱起昨晚躺在楼道间里的黑色塑料袋。
“跟着我。这边出不去，A栋的一楼被我封死了。”
林薇打开一扇加固过的侧门，楚弦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宽敞的露台。
楚弦这才想起之前在楼顶观察到的云盘小区的结构。
A-H栋居民楼呈环形分布，顺时针排列，中间包围着一个公共花园和活动区。所有楼栋都用一个个紧邻的店铺相连，店铺则成了天然的小区围墙。
而二层则通过店铺的屋顶——这个宽敞的平台，相互连接，形成了一个环形的空中通道。
二层左右两户都可以连接到平台上，相当于多了一个院子——这对于从村里拆迁过来的老人可太重要了。
林薇一边走，一边道：“理论上，只有二层的左右两户可以享受到这个平台。但这个户主自己开了个侧门，也能到平台上。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它当集体行动中心。”
平台上摆放着方形的种植盆和太阳能板，中间有一条还算宽敞的通道。
二人顺着通道来到B栋，从B栋一楼来到户外。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远处天际泛着鱼肚白，小区里寂静得可怕。
如林薇所言，小区的石子路和中间的花园，几乎看不到丧尸的身影。
但二人谨慎起见，在离B栋不远的一处绿化带边缘选了块地方，土质相对松软。
林薇递过工兵铲，楚弦抽了抽嘴角：“为什么是我挖？”
“你效率比较高。回去给你一块巧克力补偿。”
……楚弦无言，默默接过，开始挖掘。
浅坑很快成型。
“关于转移，你有什么具体的后续计划吗？”
楚弦一边挖坑，一边低声问。
“我还在犹豫，”林薇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我在想，我们到底是去医院比较好，还是直接找机会远离这里……”
“如果可以，还是远离比较好。”楚弦打断，“大医院附近人口都不少，医院里面人也很多，探索风险太大了。”
“我来这之前，本来就有直接走的打算，但路况实在太不可控了，稳妥起见，才来市区的，打算先看看。”
“确实，”林薇若有所思，“你说……我们如果搞一辆大卡车，略加改装，能不能直接把那些残骸顶开？”
……楚弦停下手中的动作。
有道理啊！
“这样的话，只要不去市中心那种完全堵死的地方，走高速是完全有机会的……”
“这附近应该不少卡车，可以先找好，但是不急。”林薇道，“对于丧尸的异常行为，我们必须有所了解……”
“平台打通是第一步？”楚弦问。他想起昨晚林薇提到的计划。
“嗯。”林薇点头，帮忙将裹在黑色塑料布里的张谭放入浅坑，“把所有楼栋在二层连接起来，等于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中通道。转移物资、相互支援、甚至紧急撤离，都方便很多。”
“虽然地下车库也可以做到，但那太空旷了，一旦发生意外，很难阻挡丧尸。”
填土的过程更快。
最后关头，林薇往土坑上扔了张身份证。
这便是末世。
楚弦看着那微微隆起的地面，心中再次闪过这个念头。
……
返回A栋，其他人也已经集合了。
王丽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压缩饼干糊、火腿肠和大米煮成的热粥。
楚弦不动声色地多扒拉了几口，被林薇余光捕捉到。
他之前在郊区可没这口福。一是因为当年囤的米面，一年里面被他吃了很多，根本没剩多少。二是，做起来实在有些麻烦……
众人迅速吃完早餐，林薇起身：“检查装备，五分钟后，武器库集合。”
而后，楚弦跟着众人来到客厅旁的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被改造成了武器库，景象让楚弦微微挑眉：
一张木桌上整齐摆放着刀具、绳索、头盔等物品，刀具都由简易地自制刀鞘保护着。
靠墙立着几面从小区保安室找来的防暴盾，厚重的透明塑料材质，圆盾和方盾都有；两把正式的防暴叉；甩棍；旁边靠着几根自制长矛——用拖把杆、塑料管或钢管做柄，前端内嵌着水果刀，还有两根横嵌着菜刀，形成类似月牙铲的武器。
墙角的一个桶里，还放着林薇的那根纯银色棒球棍、撬棍、十来根棍子。
地上摆放着汽油桶和各种瓶瓶罐罐和方盒，楚弦仔细看去，竟然燃烧瓶和一些放音设备。
虽然简陋，但种类齐全，显然花了不少心思。
“赵海，主盾。陈武，防暴叉控制。我主攻，还有拆卸。”林薇迅速分配任务，她拿起那把“月牙铲”掂了掂，又将一把锋利的剔骨刀插在腰后。她看向楚弦，“楚弦，你第一次跟队，先跟着观察，熟悉我们的配合。必要时支援。”
“明白。”楚弦点头。他选了一面圆形防暴盾，配上自己的斧头和生存刀，应该是够了。
队伍从A栋二层出发，穿过B栋通过一扇被加固过的门，踏上了连接C栋楼宇的二层平台。
众人很快到达C栋平台门口。
眼前一扇铝合金门紧闭着。
林薇把月牙铲放在一边，打开工具箱，配上撬棍，开始拆卸不算坚固的门锁。
叮叮！哐当！
门锁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门内立刻传来了沉闷的撞击声和嘶哑的咆哮！
林薇赶紧闪身离开，一把抓起放在旁边的月牙铲。赵海上前，用盾牌护住身前。楚弦目光锐利地盯着房门，握紧了手中的盾和斧。
“来了！”赵海低吼一声。
房门被猛地撞开。赵海头上戴着摩托车头盔，身体下蹲，将防暴盾牢牢抵在身前，构成一道坚实的屏障。
门内，两只穿着居家服的丧尸嘶吼着扑了出来，直接撞在盾牌上！
“控制！”林薇喝道。
陈武反应极快，防暴叉猛地伸出，精准地卡住其中一只丧尸胸腔上，利用长杆的优势将它死死顶在旁边的墙壁上，让它无法前进也无法撕咬。
那只丧尸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发出嗬嗬的叫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薇手中那把月牙铲精准地探出，顶向被陈武控制住的丧尸的脖颈。
咔嚓！咔嚓咔嚓！
林薇反复三次。
丧尸头颅滚落，污血喷溅，无头的尸体抽搐着软倒。
另一只丧尸还在疯狂撞击赵海的盾牌。赵海不断变化朝向，始终将它挡在身前，死死抵住，没有丝毫后退。
他身披塑料甲胄，丧尸偶尔绕过盾牌的抓挠和扑击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威胁。
陈武已经调转叉头，刺向赵海身前那只丧尸。
林薇如法炮制，咔咔两下，这只丧尸的头也掉了。
干净利落，配合默契。从开门到解决两只丧尸，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楚弦看着林薇冷静踢开地上头颅，又看了看配合娴熟的赵海和陈武，心中了然。
在个人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这确实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