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的手指抽动了一下，萧景行正蹲在林清雪身旁，听见动静，头也没抬，只道：“佛子，别装了，你要是再睡，本少爷就把你袈裟拆了缝补丁裤。”
话音未落，林清雪指尖一颤，几片银铃残片悬浮而起，发出细微嗡鸣，像是被地底某股力量牵引着。萧景行眉头一跳，左臂晶纹裂口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他咬牙，将青铜锏插进地面，战魄点顺着兵器游走，在身前划出一道封印纹路。
“赵云，枪尖往下压三寸。”他低喝。
赵云没说话，龙胆枪微微一沉，枪意如针，刺入典韦识海边缘。那壮汉双目血红，酒葫芦裂缝中渗出的黑雾正与地底共鸣，肩头肌肉抽搐，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爬行。
“主公……”典韦喉咙里滚出低吼，像是从地底传来，“我……看得见……斧子里有光……”
“闭嘴！”萧景行一掌拍在自己胸口，震得喉头一甜，却硬是把那口血咽了回去，“你要是敢认斧头当爹，本少爷现在就拿你酒葫芦煮茶！”
典韦身子一僵，眼中的血光微微收敛，但后背白虎纹身却缓缓裂开，一对墨色翅影若隐若现。
赵云枪尖微颤，察觉到典韦识海深处有股力量在撕扯记忆，像是有人拿刀在刮骨。他低声道：“主公，再这样下去，他连自己是谁都会忘。”
“那就别让他继续疯。”萧景行冷笑，一把抽出刑天斧·仿，“本少爷今天偏要试试，什么叫‘虎啸龙吟·开天’。”
话音未落，他战魄点全开，双臂晶纹瞬间龟裂，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刑天斧·仿嗡鸣震颤，与典韦战魂共鸣，一股狂暴战意冲天而起。
“典韦——上！”
典韦怒吼一声，双戟交叉，战魂暴涨，背后白虎虚影展翅，直扑林清雪。与此同时，赵云枪出如龙，枪意缠绕斧锋，形成龙虎交缠之势，直击她眉心血漩。
组合技成！
轰——！
银铃残片炸成粉末，林清雪身体猛然弓起，口中溢出黑雾，那血漩剧烈旋转，竟将龙虎战意反吸进去。萧景行闷哼一声，双臂晶纹大片剥落，像是被无形之手撕扯。
“不对！”他瞳孔一缩，“她在吞噬战魂！”
赵云枪势一滞，典韦却已彻底失控，双目血光淹没瞳孔，白虎虚影张口咆哮，竟调转方向，双戟直取萧景行！
“典韦！你他娘的认错人了！”萧景行横斧格挡，被震得连退三步，左臂晶纹裂到肩头，整条手臂泛起灰白。
赵云枪尖疾点，七探盘蛇枪法连刺典韦肩井、风池、天柱三穴，枪意如针，硬生生打断战魂暴走节奏。典韦身子一晃，双戟落地，喘着粗气，眼神涣散。
“主公……”他喃喃，“我方才……忘了你是谁……”
萧景行脸色一沉，没说话，只把刑天斧·仿收回系统空间。赵云悄然以枪意探入典韦识海，发现其记忆深处有断层，像是被无形之手抹去了一段。
“不止是他。”霍去病突然开口，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玉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景”字。
“我昨夜梦到血影自爆。”他声音低沉，“他临死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像看敌人，像看兄弟。”
萧景行皱眉：“你什么时候开始做梦了？你不是系统截取的十六岁冠军侯？梦不该是你这号人该有的东西。”
“可我梦见了。”霍去病抬头，目光锐利，“我还梦见你三岁那年，父亲自爆灵核，你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哭都哭不出声。”
萧景行呼吸一滞。
霍去病继续道：“系统说我们是被召唤的猛将，可若真是召唤，为何我能梦见你小时候？为何典韦会忘你？为何赵云的枪意总在提醒我——我们不是第一次死？”
赵云沉默，枪尖垂地，指尖微微发颤。
萧景行冷声道：“你怀疑系统？”
“我怀疑的是‘代价’。”霍去病举起玉牌，“每次变强，我们都丢点东西。典韦丢记忆，你丢手臂，玄奘丢佛性。可系统从不提醒——它只说‘战意提升’，从不说‘你的人性在少’。”
萧景行没吭声，只觉左臂裂口处传来阵阵寒意，像是有冰针在往骨髓里钻。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一闪：
【刑天战意完整度：100%】
【典韦战魂进阶：飞熊军可召】
【解锁领域技：虎啸龙吟·开天（冷却中）】
“100%？”萧景行盯着那行字，忽然冷笑，“所以这完整度，是拿他们的记忆换的？”
他猛然抬头，看向典韦：“你记得你娘吗？”
典韦一愣，眼神茫然：“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喝酒……杀人……主公……”
“够了。”萧景行挥手打断。
霍去病盯着系统界面倒影，玉牌上的血痕正缓缓渗出，映出一行扭曲小字：“第107次实验，记忆清除率98.6%。”
他声音发颤：“主公，若系统真是奖励，为何每次变强，我们都更像……提线木偶？”
萧景行没回答，只觉左臂晶纹彻底灰化，整条手臂僵硬如石。他试着活动手指，指尖微微抽搐，却无法完全握紧。
赵云忽然道：“主公，你手臂……”
“没事。”萧景行甩了甩手，青铜锏在掌心转了个圈，“本少爷这身子骨，向来是越碎越结实。”
“可你再碎，我们还能认你吗？”霍去病低声问。
萧景行一怔。
典韦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我……是不是……早就该死了？”
赵云枪尖微动，像是在回应某种战场本能。
林清雪仍昏迷，但眉心血漩已止，呼吸平稳。玄奘依旧闭目，袈裟上的机关算盘咔咔轻响两声，像是在计算什么。
萧景行走到典韦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你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站在这儿，听本少爷的。”
典韦咧嘴，露出一口黄牙：“那当然，主公的折扇还没赔我酒葫芦呢。”
“等你下次失控，本少爷就拿它扇你醒酒。”萧景行冷笑。
霍去病收起玉牌，低声道：“主公，我们还能撑多久？”
“撑到谁先疯。”萧景行活动着僵硬的左臂，“本少爷疯，你们还能砍人；你们疯，本少爷就得拿折扇抽人。区别不大。”
赵云忽然抬头：“主公，你左臂……在结晶。”
萧景行低头，发现灰白纹路已蔓延至肩胛，指尖触碰，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看来下次打架，得让典韦多出点力。”他收起青铜锏，轻敲太阳穴，“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连石头都扛不住。”
霍去病盯着他，忽然道：“主公，你说……我们到底是来帮你复仇的，还是来陪你一起变成怪物的？”
萧景行脚步一顿。
他没回头，只抬起右臂，金丝折扇在指尖旋转。
左臂的晶纹又裂开一道，细微的粉末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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