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战矛在萧景行左手中嗡鸣不止，矛尖滴落的血珠砸进雪地，瞬间被吸得无影无踪。那“卫”字烙印像活物般在他掌心扭动，皮肉焦黑翻卷，可他非但没松手，反而往前迈了一步。
“它要我走，我就偏走得更远。”他咧嘴一笑，金丝折扇“啪”地敲上太阳穴，“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连阎王都挡不住，区区一截破矛也敢烧我？”
话音未落，战矛猛地一震，整片冰川裂缝仿佛活了过来，血色八卦阵纹从地底浮出，蜿蜒如蛇。林清雪银铃轻颤，指向深处：“阵心在动，它在引导我们。”
“引导？”典韦扛着双戟冷笑，“老子看是引我们去见阎王。”
“差不多。”萧景行抬脚踩进裂缝，“阎王要是敢拦路，本少爷顺手把他酒葫芦也抢了。”
众人紧随其后，贴地前行。玄奘以残破机关算盘为引，佛光如线，将血雾一点点拨开。霍去病策马断后，马身早已化作光尘，此刻却凭战魄点凝出虚影，四蹄踏空不落地。花木兰仍是一副孩童模样，小手紧紧攥着剑柄，嘴里哼着半句《敕勒歌》，调子歪得像是被冻僵了。
越往里走，空气越沉，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得从血海里捞出来。李存孝握着禹王槊，额头青筋暴起：“这地方……不是战场，是坟场。”
“坟场也好。”萧景行扇子一合，“本少爷最擅长的就是——掘坟。”
话音刚落，前方虚空骤然扭曲，银光炸裂。
一道身影缓缓浮现，披银甲，负长戟，双目无瞳，唯有一片血雾翻涌。甲胄之上，密密麻麻刻满“杀”字，每一笔都像是用断骨划出。
白起战魂。
他未开口，天地却已震颤。血雾凝成风暴，卷向众人，灵台如遭重锤。
第一问，自虚空中响起，声如裂帛：
“何为杀？”
典韦双戟一横，怒吼：“杀就是砍他娘的头！”
“闭嘴。”萧景行扇子轻敲太阳穴，“这是考我，不是让你报菜名。”
他抬头，直视那无瞳之眼：“杀是刀，也是命。我杀，因仇在前，路被封。不杀，就得跪着活，而本少爷——最讨厌跪着。”
白起未动，血雾却骤然翻腾。
第二问降临：
“何为止杀？”
李存孝怒吼：“杀到没人敢杀！”
“你这叫永无止境。”萧景行摇头，“止杀，非不杀，而是杀尽该杀之人，方得止息。就像本少爷清理族中败类，杀一个，其他人就老实了，这叫——震慑教育。”
霍去病忍不住问：“这也能叫教育？”
“当然。”萧景行理直气壮，“我萧家祖训第一条：犯我族者，杀无赦。第二条：不服杀的，再杀一遍。第三条——忘了，反正都得死。”
血雾凝滞一瞬。
第三问，终于落下，声如千军踏骨：
“可否代我杀？”
白起战魂逼近，杀意如山压顶，萧景行左臂晶石化处“咔”地裂开一道细纹，鲜血渗出，却被烙印吸走，化作黑烟腾起。
“你不需要人代杀。”萧景行咬牙，左脚往前一踏，硬生生扛住那股威压，“你早已杀尽天下，只剩孤魂问天。而我——要为生者开路。”
他扇子一指身后：“我杀，是为了让他们能站着吃饭，能笑着喝酒，能不用在三更天偷偷烧纸钱祭自己！”
白起战魂停步。
血雾缓缓退散。
良久，他低语：“你非嗜杀，亦非怯杀。杀于你，是刀，是盾，是路。”
萧景行咧嘴：“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连杀神都懂我。”
“可承我‘杀神领域’。”白起战魂抬手，长戟虚点，“但需以阵演杀，证你之道。”
“演就演。”萧景行冷笑，“本少爷别的没有，阵法多得能当被子盖。”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战矛之上。矛身“嗡”地一震，那“卫”字烙印竟开始逆转，血光倒流，化作一道战魄点洪流，涌入系统界面。
“系统，启动周天星斗大阵雏形——叠加八门金锁！”
青铜锏猛插地面，九道光柱冲天而起，瞬间勾勒出星图轮廓。典韦怒吼一声，双戟插入阵眼，背后白虎虚影咆哮而出；霍去病策马奔腾，漠北幻境残影浮现，风沙卷起千军虚影；李存孝禹王槊高举，囚龙十八打残招化作十八道墨色龙影，盘旋阵中。
三阵叠加，杀意冲霄。
虚空中，千军万马厮杀之景浮现：刀光如林，箭雨蔽日，战鼓震天，尸山血海铺展百里。白起战魂凝视良久，终于颔首。
“可承。”
话音未落，那银甲身影猛然散开，化作一道血光，直冲萧景行眉心。
“杀神领域”入体！
刹那间，五感崩裂。眼前不再是冰原，而是百万人坑，尸骨如山，血河倒流。耳边是百万冤魂哀嚎，鼻尖是铁锈般的血腥，舌尖是焦土灰烬。左臂晶石化迅速蔓延，自手背爬至肩胛，皮肤下如玻璃裂开，寒气刺骨。
“撑住！”典韦怒吼，双戟插入他脚边，战魂之力强行注入。
“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萧景行牙关打颤，却还在笑，“连阎王都挡不住，区区……心魔……也敢来？”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身后众人——
典韦战戟未收，双目血红；霍去病策马立于风雪，枪尖不落；花木兰虽是孩童，却紧握剑柄，小脸绷得发白；玄奘盘坐不动，禅杖生根；林清雪银铃在手，指尖渗血仍不松；孙思邈拄着拐杖，药王鼎虽失，眼神却亮得吓人；黄月英推着炮车残骸，满脸冰碴也不退。
“我杀……”他咧嘴，血从嘴角溢出，“是为了他们能活。”
杀意骤退。
血光消散。
白起战魂最后一道虚影浮现，低语回荡虚空：
“杀神非魔，执刃者，当问心。”
语毕，光灭。
萧景行踉跄一步，单膝跪地，左臂晶石化已蔓延至肩胛，寒气顺着经脉游走，疼得他额头冒汗。可他仍撑着青铜锏站起来，扇子“啪”地打开，扇面染着血雾，像极了刚喝完酒的醉汉随手抹的胭脂。
“怎么样？”他问系统，“领域到账没？”
系统无声，但界面一闪，浮现新技能：
【杀神领域】：开启后，方圆百丈内杀意凝实，敌行动迟滞，友战意暴涨。每用一次，晶石化蔓延一寸。警告：连续使用三次，将触发“杀神反噬”。
“划算。”萧景行收扇入袖，“一寸换百丈，本少爷这买卖做得。”
他转身，正要下令前行，忽然眉头一皱。
战矛在他手中剧烈震动，矛尖直指地底，嗡鸣如雷。
“又怎么了？”黄月英嘀咕，“这玩意儿是活的？”
“差不多。”萧景行眯眼，“它在催我。”
他刚迈出一步，左脚落地未稳，肩胛处晶石化“咔”地裂开一道新纹。
剧痛袭来。
他闷哼一声，右手下意识扶住青铜锏，可指尖刚触到剑柄——
一滴血，从他左臂裂纹中渗出，缓缓滑落，正正滴在剑格上。
血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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