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从萧景行左臂裂口滑落,不偏不倚砸在青铜锏的剑格上,竟没四散,反倒像被吸住一般,缓缓沿着金属纹路向上爬行。
“这剑格是饿了?”他皱眉,下意识想甩手,却发现整条左臂僵得像块冻透的铁板,连指尖都动不了。
战矛在他右手里抖得像条抽筋的蛇,矛尖直指前方冰壁,嗡鸣声越来越急,仿佛在催他往前撞。
“再催我也得先喘口气。”他咬牙,金丝折扇“啪”地敲上太阳穴,“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连杀神都认了,你一个破矛还敢闹脾气?”
话音未落,肩胛处“咔”地又裂开一道新纹,寒气顺着经脉往心口钻,疼得他差点跪下去。
玄奘眼疾手快,袈裟一甩,佛光如网罩住众人灵台。黄月英推着炮车残骸往后退了半步,拐杖杵地,药王鼎虽不在,但她手里那根枯枝仍泛着微光。
“别动。”萧景行抬手,“这地方不对劲,灵力像被什么东西吸着走。”
他刚说完,冰壁深处传来一声轻笑,不是人声,倒像是风刮过裂口的回音,可那笑声分明带着三分暖意、七分勾魂。
李存孝鼻子一抽:“我闻着烤羊腿味儿了。”
花木兰眨巴着眼睛:“还有炭火,我爹冬天总在院子里烧火堆。”
两人对视一眼,李存孝咧嘴:“咱去瞅瞅?”
“你俩别——”萧景行话没说完,就见那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冰壁裂隙,背影瞬间被白雾吞没。
“……行吧。”他叹了口气,“反正童心未泯的不止一个。”
典韦扛着双戟冷笑:“主公,我赌五坛酒,那洞里头连根羊骨头都没有。”
“我赌十坛。”霍去病牵着只剩虚影的战马,“马都说了,前头是空的。”
“马都说了?”萧景行挑眉。
“嗯。”霍去病点头,“它刚才嘶了一声,意思是‘别信香味’。”
“这马成精了。”黄月英嘀咕。
冰洞内,李存孝一脚踩进松软雪堆,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篝火噼啪作响,火堆旁挂着串烤得金黄的羊腿,旁边还有个破旧木屋,烟囱冒着烟,门缝透出暖光。他鼻子猛抽两下,差点流口水。
“我娘……”他喃喃,“这不就是我家那会儿?”
他刚要迈步,忽然脚边一凉。
花木兰蹲在雪地里,正用小手抠冰层。
“李叔叔,”她仰头,“这火是假的,没影子。”
李存孝一愣,回头一看——火堆在地上没留半点光影。
“哦。”他挠头,“那这羊腿呢?”
“咬一口你就知道了。”花木兰哼起《敕勒歌》,调子歪得能砸死人,可偏偏那歌声一响,四周暖意瞬间退散,冰壁重新凝出霜花。
她小手继续挖,忽然“叮”地一声,指甲碰到硬物。
一块残碑从冰里露头,上面刻着三个字:**刑天首**。
“哎?”她拍掉雪,“李叔叔,你看!”
李存孝凑过来,刚要说话,忽然背后寒毛倒竖。
冰壁另一侧,陈虎靠在柱子上,面前跪着个披黑袍的女子,左臂缠着绷带,正低着头说话。
“你也想回家吗?”她声音轻得像雪落。
陈虎没答,眼神有点发直。
“我爹还在等我……”女子抬起脸,眼眶红了,“可我回不去了。你呢?你有没有……特别想见的人?”
陈虎喉结动了动:“我娘……还在寒城。”
“那你护送我出去。”她伸手抓住他手腕,“只要出了这雪山,我就带你去找她。”
陈虎手指微颤,正要点头,头顶“咔嚓”一声。
典韦一戟劈下,整根冰柱炸成碎渣,寒气四溅。
“发什么愣?”典韦冷笑,“她没影子,你也没脑子?”
女子脸色一变,嘴角咧到耳根,整张脸像纸片一样掀开,露出底下雪白的颅骨,眼窝里飘着两团幽蓝鬼火。
“情之一字,最是销魂。”她声音忽高忽低,“你们男人,不就吃这套?”
霍去病战马低嘶,前蹄一扬,虚影中射出一道金光,直击女子胸口。她惨叫一声,身体如雪崩般融化,只剩一缕白雾钻进冰缝。
“雪妖。”霍去病冷道,“专挑孤男寡女,勾心挖魂。”
“难怪香得过分。”典韦啐了一口,“连烤肉味儿都给你整出来。”
花木兰抱着残碑从另一侧跑出,小脸通红:“我找到了!刑天的头!就埋在这底下!”
话音未落,整座雪山猛地一震。
脚下冰层“咔咔”裂开,蛛网般蔓延百丈。众人踉跄稳住身形,只见冰面下浮现出一张巨大头颅的轮廓,双目空洞,却似有意识缓缓转动。
“它醒了。”玄奘低声道,机关算盘在袈裟下飞速拨动。
萧景行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青铜锏上。战魄点瞬间涌入系统,杀神领域残余杀意轰然爆发,化作黑气缠绕锏身。他猛将锏插入冰地,黑气如根须扎入地底,硬生生将那头颅轮廓压下三寸。
“再敢动,”他喘着粗气,“本少爷把你当球踢。”
头颅轮廓静止片刻,冰层下的躁动稍稍平息。
可就在这时,风雪中传来一声轻笑。
“景行,”那声音温润如玉,却透着六分阴冷,“你刚得的战魄点,够换多少条命?”
众人抬头。
雪坡高处,数十名萧家族人整齐列立,双眼无神,身上缠满傀儡丝线,脚尖离悬崖边缘不过半尺。他们身后,宇文拓负手而立,六瓣瞳孔在风雪中缓缓张开,唇角微扬。
“这些族人,”他轻声道,“都是你父亲当年没能救下的那一拨。现在,他们还活着——只要你愿意。”
萧景行握着青铜锏的手一紧,剑格上那滴血终于爬到了刃口,颤了颤,坠落。
“你想要什么?”他问。
“很简单。”宇文拓微笑,“用你刚得的战魄点,换他们的命。你交出领域之力,他们就能走下悬崖,平安回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景行左臂蔓延的晶石化:“或者,你也可以看着他们一个个——跳下去。”
陈虎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去,被典韦一把拽住。
“别动。”萧景行低声道,“他在等我乱。”
宇文拓笑意不减:“怎么?犹豫了?你不是最讨厌跪着活的人吗?可现在,你得跪下来求我。”
萧景行没答,反而抬手,用金丝折扇轻轻敲了敲太阳穴。
“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他咧嘴一笑,“连杀神都懂我,你一个六瓣眼的,也配谈懂?”
宇文拓瞳孔微缩。
下一瞬,萧景行猛地将青铜锏从冰中拔出,黑气倒卷,杀神领域残威轰然炸开。冰层下的头颅轮廓剧烈震颤,整座雪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不是要战魄点?”他冷笑,“那就——”
他话未说完,宇文拓忽然抬手,指尖轻勾。
一名族人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悬空,双手死死扒住冰沿,指节发白。
“第一个。”宇文拓微笑,“你还要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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