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的轰鸣撕开风雪,冰屑如刀片般横扫山坡。萧景行将青铜锏横在胸前,黑气尚未散尽,却已悄然收势。他没冲,也没喊,只是用金丝折扇轻轻敲了敲太阳穴,嘴角一扬:“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连天魔都舍不得让我死得太难看,你宇文拓偏要当个扫兴的。”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锏尖点地,一道残余杀意顺着冰层裂隙疾驰而去,直奔雪坡下方那团幽光——傀儡丝线的中枢阵眼。
宇文拓瞳孔微缩,指尖刚要勾动第二根丝线,脚下冰面猛然炸裂。三名族人脚下一空,眼看就要坠下悬崖,却被一道金光卷住腰身,硬生生拽回安全地带。
是霍去病的箭。
不,不是箭。
是影。
一道从虚影战马中踏出的霍去病,披甲执弓,眉目冷峻,却无实体。紧接着,另一道白袍银枪的虚影自风雪中策马而来,枪尖挑起一名滑倒的族人,稳稳落在雪堆上。
赵云的镜像分身。
“嘿,”霍去病本体冷笑,“卫青老哥说,漠北的风,专刮背信弃义之人的脸。”
他话音刚落,战马残影仰首嘶鸣,一股苍茫气息自虚空中弥漫开来。风向骤变,雪粒悬停半空,时间仿佛被拉长百倍。
“漠北幻境,开!”
四骑并列——霍去病本体与镜像、赵云本体与镜像,在幻境内疾驰如电。枪影与箭雨交织成网,每一击都精准测算过角度与时机。他们不是在冲锋,是在排练一场死亡交响曲。
宇文拓冷哼一声,袖中飞出九根血线,直插雪地,瞬间结成“九幽缚灵阵”。阵成刹那,空间扭曲,第一道镜像分身刚冲入阵中,便如烛火遇风,轰然熄灭。
“八成战力?”宇文拓轻笑,“可惜,差的这一成,是命。”
可他笑到一半,戛然而止。
剩下的三骑在幻境内猛然变向,枪与弓的节奏竟在千分之一息内完成校准。赵云枪尖挑起一片雪花,霍去病箭矢穿雪而过,两者交汇于一点,轰然炸开!
阵眼崩裂。
傀儡丝线“啪啪”断裂,如死蛇般垂落雪地。被控制的族人们眼神恢复清明,踉跄后退,远离悬崖边缘。
“好家伙,”李存孝咧嘴,“这招叫‘四骑连环’?听着像酒楼拼盘。”
“叫战术。”典韦啐了一口,“不是菜名。”
“别贫了。”萧景行收扇入袖,目光锁定宇文拓,“正主还在呢。”
宇文拓站在雪坡高处,六瓣瞳孔缓缓旋转,天魔气自体内翻涌而出,凝成一尊三丈高的黑影分身。那分身手持骨刀,每踏一步,冰层便裂开数丈。
“你们破的是阵,”他微笑,“可破不了命。”
话音未落,天魔分身一刀劈下,冰浪炸起十丈高。典韦双戟交叉格挡,整个人被砸进雪坑,口鼻溢血。
李存孝怒吼一声,禹王槊横扫而出,却被分身一掌拍飞,撞在冰壁上,咳出一口黑血。
“不行。”萧景行眯眼,“战魄点不够,他们撑不住。”
“主公。”典韦抹去嘴角血迹,忽然解下腰间酒葫芦,“这玩意儿镇邪几十年,也该放个风了。”
“你要干嘛?”李存孝挣扎起身。
“喝酒的,都给我闭嘴。”典韦狞笑,将酒葫芦狠狠砸向地面。
轰!
漆黑邪气冲天而起,化作百鬼哭嚎。可典韦不退反进,双戟刺穿自己双肩,以血为引,怒吼:“恶来战魂——归来!”
邪气倒卷,尽数涌入他体内。双目血光暴涨,背后白虎纹身浮现,竟与李存孝手中禹王槊上的刑天战斧碎片产生共鸣。
“狂战双煞阵!”李存孝大喝,“来啊!”
两人背靠背而立,战魂交织,气势如火山喷发。天魔分身再攻,却被双戟与槊硬生生架住,冰屑四溅,三人僵持于半空。
“好!就是现在!”萧景行低喝。
霍去病与赵云的镜像分身再度凝聚,四骑齐出,枪箭如雨,直扑宇文拓本体。后者冷笑着抬手,欲再布阵,却忽然浑身一僵。
风中传来一声啼哭。
不是嘶吼,不是怒骂,是孩童放声大哭。
花木兰蜷缩在雪地里,被李存孝护在怀中,此刻小脸涨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得撕心裂肺。
“哇啊啊——!”
宇文拓六瓣瞳孔猛地收缩,天魔分身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竟反手一刀劈向自己!
“不可能!”他咬牙,“这声音……怎么会——”
“怕了吧?”玄奘低语,机关算盘在他袖中飞转,“天魔惧纯阳童音,你藏得再深,也逃不过本能。”
哭声持续,如钟震魂。宇文拓身形暴退,天魔分身崩解,傀儡丝线彻底断裂。族人们终于安全,纷纷瘫坐在地,劫后余生。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乱战中疾射而出——是九幽门的流矢。
目标不是萧景行。
不是典韦。
是那名被陈虎死死护在身后的女弟子。
箭至刹那,陈虎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被贯穿胸膛,仰面倒下。
雪地染红。
他躺在血泊中,望着萧景行的方向,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萧景行冲过去,单膝跪地,伸手去扶。
陈虎的手忽然抬起,指尖颤抖着,指向自己胸口。那里,一枚刻着“景”字的玉牌被血浸透。
“血影……”他终于挤出两个字,“不是……敌人……”
话音未落,手垂下。
风雪骤停。
萧景行盯着那枚玉牌,指节捏得发白。他缓缓抬头,看向宇文拓退走的方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给我留的,不只是族人,是刀。”
“还是插在心口的那种。”
典韦走过来,一脚踢飞酒葫芦的碎片,瓮声瓮气:“主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萧景行站起身,将青铜锏插回腰间,轻轻敲了敲太阳穴,“当然是——”
他话未说完,忽然眉头一皱。
左臂晶石化已蔓延至肩胛,此刻竟传来一阵异样——不是痛,不是麻,而是一种……搏动。
像心跳。
他低头看去,晶石裂缝中,竟渗出一丝墨色战魂气,与李存孝的战魄点隐隐呼应。
“李存孝。”他沉声问,“你刚才……是不是把战魂分了一缕给我?”
李存孝挠头:“有吗?我只记得我喊了句‘主公别慌’,然后就觉得脑袋一热……”
萧景行没再说话。
他抬起左手,晶石化的指尖轻轻触碰青铜锏的剑格。
那滴曾坠落的血,此刻竟重新浮现,顺着金属纹路,缓缓爬行。
一滴,两滴。
血珠在剑刃上汇聚,凝成一点,颤了颤——
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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