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刚照进密室，那副拼合的刑天战甲便发出一声轻响，像是锁扣松动。萧景行正要抬手检查，耳坠里的玄冰髓突然一烫，典韦的吼声炸了出来。
“主公！有东西在啃咱们的战魄点！”
他还没反应过来，地面那道由禹王槊劈出的裂痕猛地喷出黑气，像有无数只手从地底往上抓。花木兰瞬间横剑在前，剑锋上的盐霜簌簌掉落，应龙战甲的鳞片在她肩头一闪而没。
“不是地脉反噬。”她低声道，“是活人布的阵。”
话音未落，七块玉牌破空而来，围着寒城上空划出一道血色八卦。每块玉牌上都刻着一个“景”字，笔画歪斜，像是用血写完又被人擦过。
“又是这玩意儿？”李存孝啐了一口，扛起禹王槊就往裂痕冲，“上次留的玉牌还没收尸，这次又来送？”
“别动！”萧景行喝住他，左臂的晶石化纹路正顺着战甲往皮肤爬，“这阵法认亲。”
果然，玉牌转到他头顶时，其中一个“景”字突然扭曲，化作一头血兽扑下。那兽形竟与三岁那年父亲抱着他看过的雪狐一模一样——那夜之后，父亲就再没回来。
霍去病冷哼一声，战马人立而起，冰龙自马蹄下奔涌而出，直撞结界西北角。龙翼展开时，几片刑天战甲的碎片从鳞缝中脱落，砸在地上发出金石之声。
“你家战马最近挺能藏东西。”李存孝嘟囔。
“它藏的不是东西。”霍去病盯着龙尾，“是记忆。”
冰龙撞上结界，整座寒城震了三震。李存孝趁机挥槊砸向血色八卦，煞气顺着槊尖倒灌而入，刑天斧碎片在体内暴走，他整条右臂瞬间墨黑，地面裂出三十丈深沟。
九幽门的人就是这时候冲上来的。
血影站在最前，面具完好，手里拎着个酒葫芦。典韦的声音立刻变了调：“主公！那是我那壶泡了三年的烈酒！被拿来养怨灵了！”
“你酒量那么大，借几口也正常。”萧景行活动手腕，战甲随动作发出细微摩擦声。
血影没答话，甩手把葫芦抛向阵眼。那葫芦越飞越大，落地时已成十丈巨物，口子朝天，里面翻滚的不是酒，而是三百个披甲执戟的虚影。
“虎贲军？”花木兰眯眼。
“假的。”典韦冷笑，“就这水平，连我影子都算不上。”
可那些虚影一出葫芦，立刻朝萧景行扑来，口中喊的却是他幼时乳名：“阿行快跑！火要烧过来了！”
他瞳孔一缩。那是父亲最后的声音。
“花木兰！”他吼。
花木兰立刻矮身，孩童形态一闪而出，抱住他左腿。她虽小，力气却不减，应龙战甲自动覆上她小小身躯，梨花枪在手，一枪挑碎最近的虚影。
“敕勒川，阴山下……”她哼起歌，声波所及，血兽哀嚎退散。
霍去病抓住机会，双手掐诀，卫青残魂自马鬃中浮现，冰火双极领域瞬间冻结血色八卦。冰晶碎裂时，底下露出阵眼——竟是被铁链锁住的萧家族人，一个个面如死灰，耳后血纹蠕动。
张远冲在最前，手里抱着炸药包，瞳孔裂成六瓣，和宇文拓一模一样。
“少主快走！”他声音断续，“他们用噬灵幡……操控了我们的灵脉……再不逃，全城都会……爆……”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炸成血雾。
萧景行没躲。血滴落在战甲上，被晶石化纹路迅速吸收，左臂的痛感反而轻了。
“你弟弟挺孝顺。”典韦的声音从耳坠里传出，带着笑，“知道给你送补品。”
“闭嘴。”萧景行盯着血影，“把葫芦还来。”
血影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拿什么换？”
他摘下面具。
月光下，那张脸与萧景行九分相似，左脸布满血咒，右耳挂着玄冰髓，里面封着半块刑天战甲头盔。
“哥哥。”他轻笑，手里转着萧家祖传的狼纹玉佩，“你穿战甲的样子，真像父亲当年自爆灵核那晚。”
萧景行没动，战甲面甲下的嘴角却扬了扬：“所以你是来报仇的？”
“我是来完成仪式的。”血影举起玉佩，“你穿一半，我穿一半，合起来，才能打开天门。”
他话音刚落，耳坠的玄冰髓突然炸裂，一团魂魄碎片飞出，凝成人形——是萧母的模样，穿着她失踪那日的素裙。
“杀了她。”血影轻声说，“你就能拿回完整的刑天战甲。”
萧景行笑了：“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连弟弟都送上门来当养料。”
他抬手，卸下左臂甲。战甲刚离体，立刻像活物般扑向血影释放的煞气，疯狂吞噬。与此同时，周天星斗大阵在母亲魂魄周围成形，星光如网，护住那团虚影。
霍去病战马再次人立，卫青残魂从马鬃跃出，虚手扣住血影持玉佩的手腕。冰火双极领域压缩成球，将血影困在冻结的时空泡泡中。
“你残魂能碰实物？”萧景行问。
“他不是残魂。”霍去病冷笑，“是系统漏网的bug。”
花木兰突然冲出，孩童形态下竟爆发出成年战力，应龙战甲完整覆盖，梨花枪尖闪过樊梨花战魂的残光，一枪刺破时空泡泡。
血影没躲。他看着萧景行，眼神忽然清明：“哥，我记起来了……娘是被萧何推下去的……不是摔死的……”
萧景行一怔。
血影右耳的玄冰髓彻底碎裂，刑天头盔碎片飞出，主动贴上萧景行战甲。他整个人开始消散，临消失前，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萧景行没看清。
地面只留下一块龟甲残片，上面刻着“第109次”。
他弯腰捡起，怀里的萧何笔记突然发烫，两件东西贴在一起，竟拼出半幅星图。
林清雪的银铃无风自动，飞向夜空，在北斗七星位置逐一亮起，最后指向北方极寒之地。
萧景行低头看战甲，左臂晶石化已蔓延至脖颈，战甲纹路与血影留下的碎片缓缓融合。
他抬手，摸了摸耳坠。
里面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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