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岚跟着朱瞻基回到大圆通寺时,舅母李氏和二娘曹氏正焦急地四处找人。
看到秦岚平安无事,李氏松了口气,曹氏却眉头锁紧,假惺惺地迎上前:“哎呀,岚儿你刚才去哪了?可吓坏二娘了!”
“我在后山遇到了强盗,不过好在有太子殿下相救,否则不知道会怎样了。”
秦岚冷冷地看着她,掩饰不住的厌恶。
曹氏尽量保持镇定,假笑着:“没事就好,没出事就好哇。”
但是她心里却在犯嘀咕,莫非是强盗失手啦?
就在这时,寺外忽然又传来秦雪的尖叫:“啊!救命啊!”
曹氏听到动静,心里暗叫不妙。
她冲出去一看,只见两个强盗正扛着哭喊的秦雪往山下跑。
那俩强盗故意放慢脚步,等众人出来后,这才喊叫道:“哈哈!要把这娘们儿卖到怡红院去!”
“雪儿!不要啊!”
曹氏就跟发了疯一样地追上去,却根本跑不快。
她回头跪在地上,哭求着朱瞻基:“太子殿下!快救救我女儿吧!那些强盗要抓我女儿!”
朱瞻基冷眼看着她,却不着急:“哦?刚才秦岚也被强盗抓了,看来这后山强盗是专抓秦府小姐啊?”
曹氏哪顾得上想这话外之意,哭着就让护卫去追,自己也费劲地跟在后面。
秦岚站在朱重八身边,看着曹氏那惊慌失措的背影,压低声音:“这都是你安排的?”
朱重八嗯了一声,眼中带着狠厉:“她想把你推进火坑里,那咱就得让她尝尝一样的滋味。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真伤了秦雪。”
没过多久,护卫们就在山脚救下了被吓得失魂落魄的秦雪。
她衣衫凌乱,头发凌乱,看到曹氏就扑进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二娘!那强盗说要把我卖到青楼!真的吓死我了呜呜呜……!”
曹氏抱着女儿,不断地安慰着,心里很是恼火,却又不敢深究强盗为何突然抓错人,只能讪讪然地带着人回府。
回到秦府以后,秦雪受了惊吓,从此一病不起,高烧不退,请来的大夫说这最起码得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曹氏守在床边,看着养女儿那苍白的小脸蛋,心中又恨又悔。
为什么好端端的计划,怎么就会莫名其妙地落到了自己女儿头上了呢?
不多说,京兆府尹带着衙役上门查案。
这可是太子殿下报了官,强盗绑架将门小姐可不是小事情。
曹氏咬定了就是山中强盗作案,可是根本不提自己买凶的事,也不敢让他们继续往下查。
“大人明鉴啊!这些都是那该死的强盗!先是想绑岚儿,没成想又绑错了雪儿!幸好护卫及时救下,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曹氏一直在落泪,想要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强盗身上。
京兆府尹正准备问话,朱重八就带着锦衣卫走了进来,他的手中还拿着强盗的供词。
“曹夫人,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他把供词扔在曹氏面前,冷冷的说:“这两个强盗都招供了,是你给了银子,让他们绑架秦岚卖去青楼。至于为何绑错人,应该是强盗找错人,把秦雪当成了自己的目标。”
曹氏看着供词上的手印,脸色很是复杂,瘫坐在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啊,我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到底有没有,审一审便知。”
朱重八扭过头,对京兆府尹继续交代:“这两个强盗还招出,曹夫人平日对秦岚特别不好,侵吞秦将军留给秦岚的嫁妆,这回更是因秦岚多次立功,才下此毒手。”
轰!
证据确凿!
曹氏根本没办法狡辩了。
京兆府尹也没有多考虑,当即下令:“把曹氏收押起来,此案必须要好好查一下!”
秦岚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曹氏被衙役拖走的狼狈模样,心中没有得意,反而是有一丝无奈。
朱重八走到她身边,柔声道:“放心好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能再欺负你的。”
秦岚抬头看他,眼中泪光闪烁,却笑着摇了摇头:“我没大碍,不过是觉得,好在有你在身边。”
等到秦府的风波平息后,秦岚就搬出了那个压抑的院子。
朱重八得知此事后,特意在都察院附近为她寻了处安静漂亮的宅院。
初夏的某个夜晚,知了刚刚爬上枝头,凉风吹拂着地面。
秦岚正借着灯光整理父亲留下的东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在忙吗?”
朱重八推门进来,手中提着个食盒,笑嘻嘻地道:“刚从御膳房顺了些桂花糕,咱陪你吃点。”
秦岚放下卷宗,接过食盒时心花荡漾。
自后山遇险后,他们之间的感觉,像是有层薄纱,谁都没主动去戳破。
“今天京兆府尹定案,曹氏已经承认了所有罪状。”朱重八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小口吃着糕点,“她侵吞你嫁妆的账册,虐待你奴婢的证词,还有买凶的证据都齐了,差不多是秋后问斩。”
秦岚的手一顿,咽下桂花糕:“秦雪她怎么样了?”
朱重八淡淡地说:“还在病着呢,不过请了名医在调理,听说醒来的时候总喊怕。这也算是她自己种的因,只能她受着了。其实你也不必心软,她如果安好了,这时候遭罪的就是你。”
“对了,还有你母亲秦夫人,托我转告你,等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都可以回去,秦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秦岚抬头看他,那眼神让她莫名安心。
这段时间,朱重八为了奔走查案,还替她挡下明枪暗箭,甚至不惜用偷梁换柱的法子惩戒曹氏。
这份保护和照顾,比任何话语都要让她感动。
她轻声唤了一声:“朱大哥,真的很谢谢你。”
朱重八有些动容,刚准备说话,就看到秦岚从发髻上取下一支玉簪,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这个送你。”
她把玉簪递过来,害羞地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不过想着你总没有头饰,添支簪子压一压锐气也不错。”
朱重八注视着那支玉簪,簪身还留着她的体温。
“那就帮我戴上吧。”
秦岚倒是很热情,主动给他插好簪子。
与此同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锦衣卫百户张迁连忙跑进来:“大人!一个女子带着几个家丁闯进来,说是要找秦小姐理论!”
正说着,就看到一个满脸凶气的姑娘带着人撞开院门。
她披头散发,状若疯癫:“秦岚!你这个贱人!是你害了我姑母!还害了雪儿!我要了你的命!”
这是曹氏的本家侄女曺柔,也是个不安分的主。
秦岚皱起眉头,而朱重八下意识她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
在得知对方身份后,朱重八更是脸色深沉。
“曹柔,你姑母那是罪有应得,与岚儿没有关系!你要是再敢放肆,那就别怪咱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能奈我何?”
曹柔有恃无恐。
紧接着,她又挥着手家丁上前,道:“抓住这个贱人,让她尝尝被卖到青楼的滋味!”
家丁们刚要扑上来,就被闻讯赶来的锦衣卫全都打翻在地。
朱重八从怀里掏出尚方宝剑,沉声道:“本官现在是都察院御史,持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你带人行凶,意图谋害朝廷命官的家眷,按律当斩!”
尚方宝剑直指在曹柔脸上,她吓得两腿发软,不由得瘫在地上:“你不能这样……”
朱重八不屑地冷笑:“那我可以怎样?今天不管是谁来了,都保不住你,咱说的!”
曹柔看出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终究是怕了,连忙求饶:“大人饶命啊!我只不过是耍小脾气!我再也不敢这样啦!”
“哼,把她拖走,交给京兆府尹,就按寻衅滋事、意图谋杀来定罪。顺便查一下曹家的人有没有问题,看看他们平日里是怎么教孩子的。”
朱重八很是冷静,头脑思路也极为清晰。
锦衣卫行动很是干脆,立刻就把曹柔给拖了出去,院子里又恢复安静。
秦岚看着朱重八收剑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他护在自己身前的样子,让她心头暖流狂升。
“是被吓到了?”
朱重八转身,看她脸色不对,伸手想替她拭去额头的汗,指尖却在半空停住。
下一秒,秦岚主动地抓住他的手,抬头望进他的眼睛。
她的眸子格外动人,深情款款道:“朱大哥,有你在,我什么时候都不怕。”
朱重八脑袋一空,反手握紧她的手,喉结微动:“岚儿,以后让咱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