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从第一次碰见你说起了……”
那天,穆源以为尤期瞭没有看到自己。
事实上在穆源骑着马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已经被吸引了。
枣红色的马匹踏碎春草,而她身着一袭亮眼的绯色衣衫,衣摆在风中翻飞。认真编织过的小辫随着马蹄的跃动而飞舞。她微扬着下颌,笑容恣意,整个人都好像笼罩在光芒里。
她朝这儿看了过来,尤期瞭的心猛猛跳动了起来,慌忙之间将手中的举起遮住半边脸,装作背书的模样,嘴里念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心猿意马的他一时竟也忘了手上拿的书是《论语》。
他不知道那个骑马的女子有没有在看他?看了多久?等回过神来,人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尤期瞭寻不见她的身影,兴致缺缺地合上书回家。
回去的路上,尤期瞭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身后跟着。
为了看清是谁,他灵机一动,故意将书本丢在地上,“哎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竟然把书掉在了地上。”
他趁着捡书的时间,飞快地瞥了一眼后面的人。
是她!是她跟着自己!
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尤期瞭也顾不得多想自己被人跟踪是否安全,只是昂首挺胸地回到了自己家,生怕她没看清,尤期瞭还特意在门前多留了一会儿。
尤期瞭虽然人在家中,可是心早已飞去寻找那女子了,可是他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那个女子来找他。
第二天,尤期瞭正准备出门去那条河边碰碰运气,却发现那姑娘竟然“晕倒”在自己家门口。
只是昨日鲜衣怒马、英姿勃发的她,此刻青丝如瀑,略施粉黛,簪着玉簪,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清雅易碎的柔弱感。
她……应当是个官家小姐吧。
尤期瞭眼底刚刚燃起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这样的贵女,婚姻大事哪里能自己做主?
他一个功名未就的书生,又如何能让家中长辈同意她下嫁呢?
巨大的落差让他心头漫上苦涩。那点刚被点燃的炽热情愫,瞬间被理智的冰水浇透。
还是断了念想吧。
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她抱进厢房安置好。
她晕了一天一夜,尤期瞭就在一旁守了一天一夜,也流了一夜的泪水。
好不容易等到她睁眼,她一开口便是:“公子,你救了我,我要以身相许。”
尤期瞭听到这话,心底如花绽放,真想冲动一次答应了她,同她山盟海誓。
可是心底浮起一个理智的声音:你拿什么许她未来就要她等你?万一你屡试不第呢?要让人家白白蹉跎了大好年华等你三年五年吗?
所以他随意扯了个谎,说母亲临死前告诉自己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实际上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他从未见过母亲的面。
当时的他也没想到会这个随口胡诌的谎会让穆源记一辈子。
看着姑娘决绝而去的背影,他心如刀割,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地哭了一天,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了门那有声响,好像是被踹开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还跟着小声的嘀咕,“就摸一下,摸一下我就走……”
他将人按在了身下,却借着月光,凑近看清是她。
她挣扎之间将两人的位置调换,这么大的劲并不像官家小姐。
他被按在身下,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的薄茧,应该是常年拿刀。
是山贼还是土匪?
不重要,因为她不仅可以同他成亲了,还强吻了他。
她说自己是个保守的人,亲了嘴就是成亲了,今日就是新婚夜。
嘴倒是还挺硬气的,可是脸却红了。
不过时候也不早了,就不逗她了,他将床理理好,又往床里侧挪了挪,然后拍拍床面:“天色也不早了,过来睡觉吧,夫人。”
穆源很快就睡着了,睡着睡着整个人就半吊在了他身上。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也可能是他因为被穆源抱着,尤期瞭此刻一点困意也没有。
他盘算了一下家中的田产铺面,少得可怜,整个家里可能只有自己的脑子比较之前。
但他也想去穆源家试试,哪怕最后穆源另嫁他人,他至少也要让穆源的家里人知道自己。
嗯,就这么办,明早就去刘婶和我一起去。
就这么想到了天明,这可能是他们相识以来睡得为数不多的安稳觉了。
“我那天真的打扮得像个淑女吗?”穆源看着尤期瞭,眼睛亮晶晶的。
“是啊,像得我都忽视了你手上的茧。”尤期瞭轻轻拍着穆源的背。
“那如果我生气不去找你怎么办?那我们不就成不了亲了吗?”穆源设想着没有尤期瞭的日子,有点后怕。
“所以,幸好你那天闯进了我家。”尤期瞭想到没有穆源的日子,心尖颤了又颤,还是不想了。
“不对啊,那你是准备都没准备就去我家提亲了吗?”
“我们家就那一座老宅,一间铺子,家中所有的田产,连带知冬和竹夏的身契,一并给你做聘礼了。本来想着岳父大人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跪在他面前求他,没想到岳父大人这么通情达理。”如果那天没有差点被砍成臊子的话。
“夫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吗?”穆源跨坐在尤期瞭身上,搂住他的脖子。
“这个……我承认其实我有赌你会再来找我,所以就把知冬和竹夏支开了。”尤期瞭心虚地挪开了眼。
穆源正要凑上去亲尤期瞭,却被他捂住了嘴:“今日既然说到这里了,娘子,你不妨同我说说你和萧全还有舒师兄的故事呗。”
夫君的嘴就在眼前,但是不让亲怎么办?很急。
“你让我亲一下我就说,就一下嘛,别那么小气。”穆源撒娇道。
尤期瞭受不住,大方地亲了她一下,但也不够大方,穆源想趁机深入的时候又躲开了,“说完再干别的。”
“其实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