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前些年那“风月酒楼”的老板出事后,单奶奶与剪夕就搬了家。

本来是不想搬的,但是穆源说:“那些嚼舌根的邻居住在周围,会吸走你们的气运。”

虽然不信这些,但还是避讳一些好。况且那些污言秽语听多了,难免影响心情。

当年去鸿运酒楼的人多是有家室的,那些娼男的夫人找不到剪夕,一直没有生事。

直到最近彩云阁的生意越来越好,先前没在穆源这里讨到好的店家,一个两个的都在寻穆源的错处。

刚搬来的冯记珠宝十分眼红彩云阁的生意。

他们的老板颇为阴险狡诈,三番两次去店里打探生意,穆源觉得这人看不透,不像表面那般直爽,所以一直不愿意搭理。

但是这冯老板贵在脸皮厚,还是经常往彩云阁跑,去多了总觉着剪夕有些眼熟,又叫了些兄弟一起去认,总算想起来是“风月酒楼”里的那个剪夕。

随后,“彩云阁的掌柜先前是个妓女”这句话传进那些差点被彩云阁与金颜记按死的店家耳朵里,也传进了这几年无处发泄怒火的夫人耳朵里。

今日竟然将两拨人都召集在了彩云阁门口,有趣的是,冯老板倒是没出现。

“大家过来瞧,过来看啊,这彩云阁的掌柜,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蹄子,勾引我们的丈夫,还将鸿运酒楼的老板害得再不能生孩子了。”

“这彩云阁的东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自己已经成亲了,还跟金颜记的老板不清不楚的,也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儿。”

“说不定他们三人还有牵扯,我看店里那个老太太就是给他们望风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有好些是上次围观穆源让造谣的老板找个人嫁了的,听着来气,开口道:“我说吴老板赵老板,严老板都搬走了,你们二人怎么还没搬走呢?”

“就是啊,还没找个人入赘吗?”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一码归一码,现在这穆老板找个娼妓做掌柜的,她又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吴老板还想反驳。

“剪夕姑娘是什么人我们大家都知道,倒是你,现在又瞧不上娼妓了。我看您不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吗?前些日子还被你夫人追着满街打呢。”

“你胡说你……”吴老板着急抵赖的话被赵老板按了下去。

“你们说来说去,这彩云阁的掌柜不还是个千人骑万人坐的破鞋吗?”那些夫人开口了。

“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说话的是穆源。

穆源端了张长凳往那一坐,拍拍一旁的空地,让剪夕也坐下。

“各位夫人,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花钱请的掌柜是娼妓?上一个败坏我店名声的人已经快死了。”

穆源坐得随意,甚至双脚还要离地晃悠,却给了这些在后院摸爬滚打许多年的夫人不少震慑。

不是上位者的压迫,而是她一身匪气,总觉得随时会被取了性命,但是土匪又怎么会在城里开店呢?

“是……是吴老板告诉我们的……”说话的夫人咽了咽口水。

“他的话你们也信吗?那你们说说我的掌柜都勾引了谁,你们要是连丈夫是谁都说不出来,叫我怎么相信?”

激将法虽然幼稚但好用,有大半的人都说了自己丈夫的名字。店内的兰秋也将人的名字一个个记了下来。

剪夕也不是当年的她了,并不会再次因为这些言语而想不开。

那些作奸犯科之人都没有因为他们做的事去死,她又为何要抱着贞洁牌坊舍弃性命?

剪夕并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眼角掉下几滴泪:“你们的丈夫逼良为娼,你们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你们又何苦来为难我呢?”

围观的群众纷纷应声道:“就是,我听着好几个都是有点权和钱的,拿捏不住,就只能挑软柿子捏,没劲。”

穆源打了个喷嚏,总感觉他们在说自己强娶尤期瞭的事情,但尤期瞭也不是软柿子。她就这样说服了自己。

剪夕又抹去眼泪,转向浑水摸鱼的吴、赵两老板:“你们生意上比不过穆老板和金老板,便在背后造谣生事,企图败坏彩云阁与金颜记的口碑。有这时间造谣,怎么不去想想如何留住顾客?但凡多用点心在生意上,也不会天天被夫人骂不上进。”

围观的群众也指着两人骂道:“上次就是你们几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没种!”

“就是,没种!”

“一天到晚干这丧良心的事,以后生的孩子没屁眼!”

“就是,没屁眼!诶?对孩子不好吧。”

吴老板和赵老板受着群众的唾沫洗礼,没有白菜叶,粮食珍贵,舍不得扔。

谣郎仓惶离去,可谁知道他们下次还会不会再来呢?

剪夕见那些夫人处境的尴尬,转念一想,这生意不就来了吗?

“各位夫人,你们大老远的跑一趟,不如到我们店里来看看,刚上了些时新的首饰。”

有的夫人拉不下脸面,先行离去了。有的夫人将话听进去了,也进店挑了许多东西。

“大家想要木雕饰品的可以到店里登记一下想要的样式,写下名字与住址,付两成定金,大约等十几天便可以做好给大家送上门。”

穆源说这叫预售。

“真的啊?那我要剪夕姑娘头上的木簪,我娘子念叨好久了。”

“那个那个那个,金颜记的木匣子我喜欢,可以做吗?”

“大家排好队啊,一个一个来。”

排队的人实在是多,根本来不及写,还从金颜记拨了几个人过来帮忙。

一群人在店内对着订单,商量着人手的事情,一直忙到很晚。

尤期瞭想着人还没回来,便叫人做了饭菜,他亲自送去了彩云阁。

至于萧全,被威武将军叫到家中商议军事机密,还要在将军府中住几日,暂时不用管他的饭。

彩云阁的人忙得脚不沾地,见到尤期瞭带的饭,才发觉竟然已经到了半夜,事情也商议的差不多,一起吃完饭也就关铺子回去了。

回去后,穆源将白日里记下的名册递给尤期瞭。

“这是何物?”尤期瞭翻了翻,有许多官员的名字,只不过官职不高。

“这些是当年欺负剪夕的人,有不少当官的,人多,我不好动手,只能交给夫君你了。”穆源指着那些官员的名字说道。

穆源也没有撒娇,只叫了一声“夫君”就把尤期瞭勾得神魂颠倒,拍着胸脯和穆源保证一定帮她将事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