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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脉祭后的第三个月,沉沼城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那日清晨,负责巡逻的守沼人匆匆来报,说南边官道上出现了一支商队,为首的人持有一块刻着沼族图腾的木牌,自称是“故人之后”。

沈青禾正在藏书阁整理典籍,闻言放下手中的竹简:“木牌?什么样的图腾?”

“与少主玉佩上的飞鸟图腾相似,只是翅膀处多了一道云纹。”守沼人答道。

沈青禾心中一动,云纹……她想起老石曾提过,当年分裂出去的沼族分支中,有一支擅长与外界通商,族徽便是飞鸟衔云。难道是他们的后人?

“请他们到议事堂等候。”沈青禾道,“备好茶水,不可怠慢。”

半个时辰后,议事堂内,沈青禾见到了这支商队的首领。那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身着锦缎长袍,举止儒雅,眉宇间竟与沈青禾有几分隐约的相似。他身后跟着几个精干的随从,个个背着沉甸甸的行囊。

“在下云舟,见过沈少主。”中年男子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卑微,“这是家传的木牌,家父临终前说,若有朝一日能找到沉沼城,凭此牌可求见沼族首领。”

沈青禾接过木牌,触手温润,上面的云纹飞鸟图腾确实与记载相符。她抬眼看向云舟:“云先生的祖辈,是千年前离开沼泽的沼族分支?”

云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头:“正是。先祖当年为避内乱,率族人迁往江南,以丝绸茶叶为业,世代相传,从未忘记自己是沼族人。只是岁月久远,与本家渐渐断了联系,直到家父偶然在古籍中查到沉沼城的线索,才让在下务必寻来。”

他顿了顿,命随从打开行囊:“这些是江南的特产,丝绸、瓷器、还有几株稀有的药草,算是晚辈给本家的见面礼。”

行囊打开,流光溢彩的丝绸与温润的瓷器让议事堂内的沼族长老们啧啧称奇——沉沼城虽有灵脉滋养,却久与外界隔绝,从未见过这般精巧的物件。

沈青禾看着那些物件,心中感慨万千。千年前的分支,如今终于寻根而来,这或许就是叔叔所说的“团聚”。

“云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沈青禾示意侍从上茶,“不知此次前来,除了认亲,还有别的事吗?”

云舟微微一笑:“实不相瞒,除了认祖归宗,还想与本家做笔生意。江南一带近年流行一种‘灵纹布’,据说染布的染料需用沼泽深处的‘水云草’,而这种草,只有沉沼城周边才有。”

水云草……沈青禾想起沼泽边缘的湿地里,确实长着这种开着淡蓝小花的植物,因汁液能让布料染上灵脉光泽而得名,只是沼族人从不轻易采摘。

“水云草是灵脉滋生的植物,过量采摘会伤了沼泽的根基。”沈青禾道,“此事需从长计议。”

“少主顾虑的是。”云舟并不意外,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在下带来了江南的染布技法,可最大限度减少水云草的消耗。若是本家愿意合作,我们可提供布料销路,所得利润分三成给沉沼城,还能为族中子弟提供去江南求学的机会。”

图纸上画着复杂的染布工序,旁边标注着各种植物的配比,显然是经过精心研究的。

议事堂内的长老们议论起来,三成利润和求学机会对沉沼城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诱惑。

沈青禾看着图纸,又看了看云舟诚恳的眼神,心中已有了决定:“合作可以,但有两个条件。一,采摘水云草需由沼族子弟监督,不可逾界;二,求学的族中子弟,学成后必须返回沉沼城,将所学传授给族人。”

云舟毫不犹豫:“少主所言极是,在下全都应允。”

达成共识后,沈青禾命人安排云舟一行在城中歇息。傍晚时分,她独自来到云舟住的客房,想问问更多关于江南分支的事。

敲开门,却见云舟正对着一幅画卷出神,画上是一座江南水乡的宅院,院中有株巨大的银杏树,树下坐着一位白发老者,眉眼间竟与沈青禾的父亲有几分相似。

“这是……”沈青禾愣住了。

云舟回头,看到画卷,眼中露出怀念之色:“这是家父画的祖宅,说我们这支虽在江南扎根,却始终记得沼泽的银杏——据说沉沼城的议事堂前,也有一株千年银杏?”

沈青禾点头,议事堂前的银杏树确实是沼族的象征,传说与城池同岁。

云舟将画卷递给她:“家父说,这画上的老者,是他梦中常见的身影,或许是我们共同的先祖。”

沈青禾接过画卷,指尖抚过画上老者的面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想起自己儿时,父亲也曾在睡前给她讲过银杏树下的故事,只是那时她年幼,记不清细节了。

“云先生,”沈青禾轻声道,“明日我带您去看看议事堂前的银杏,或许……您会有更熟悉的感觉。”

云舟眼中闪过期待:“好。”

夜色渐深,沉沼城的灯火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沈青禾握着那幅画卷,站在窗前,望着议事堂方向的银杏树冠。千年前的分支回归,不仅带来了外界的消息,似乎还藏着与她身世相关的线索。

那位画中的老者,会是她从未谋面的祖辈吗?江南的沼族分支,还知道哪些关于沉沼城和她家族的秘密?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落在议事堂前的银杏树上时,沈青禾与云舟并肩站在树下。古老的银杏枝繁叶茂,金黄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跨越千年的故事。

云舟望着树干上斑驳的纹路,突然指着一处刻痕惊呼:“这是……云纹飞鸟!和我家木牌上的一模一样!”

沈青禾凑近一看,那处刻痕确实与云舟的木牌图腾吻合,只是年代久远,已有些模糊。

“看来,我们确实是一家人。”沈青禾笑道。

云舟抚摸着刻痕,眼眶微红:“是啊,一家人。”

就在这时,云舟随身携带的玉佩突然从怀中滑落,掉在银杏树下。沈青禾弯腰去捡,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两人的玉佩——沈青禾的沼心佩与云舟的云纹佩——突然同时亮起,发出共鸣的光芒。

两道光芒在空中交织,化作一只展翅的飞鸟,绕着银杏树盘旋一周,最终融入树干的刻痕中。

沈青禾与云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突如其来的共鸣,究竟意味着什么?它是否预示着,沼族的团聚,将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奇迹?而那些隐藏在岁月中的秘密,又将在银杏树下,缓缓揭开怎样的真相?

阳光穿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为这个新的开始,铺就了一条充满未知却又充满希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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