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刑部的飞檐，青禾就捧着刚整理好的卷宗走进大堂。卷宗上按“太子亲信”“江南旧部”“海外联络人”分类标注，每一页都贴着对应的供词与物证，边角被她用镇纸压得平整——这是她熬了半宿的成果，连周尚书见了都忍不住夸赞“细致周全”。
“王爷，这是太子与海外势力往来的所有书信整理，其中有三封提到了‘北境商队’，说要通过商队运送兵器到京城。”青禾将一卷标红的卷宗递到潇诀面前，指尖点在“北境商队”四个字上，“我查了近年的商队记录，这个‘北境商队’每月都会从边境运皮毛到京城，但每次运货量都比其他商队多三成，说不定里面藏着兵器。”
潇诀接过卷宗，仔细翻看。书信里的字迹与黑鲨岛密信的笔迹相似，落款处虽没署名，却盖着个极小的“狼”字印章——这是北境某个游牧部落的标识，早年曾与朝廷有过摩擦，后来虽归顺，却一直蠢蠢欲动。“看来太子不仅勾结三皇子和海鲨王，还暗中联络了北境部落。”他眉头紧锁，“要是兵器真通过商队运进京城，一旦被太子余党拿到，恐怕会在京城制造混乱。”
话音刚落，赵勇就提着个染了灰的布包匆匆进来，布包上还沾着几根干草，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王爷，青禾姑娘，我们在城西柴房抓捕太子亲信时，发现了这个布包，里面除了兵符，还有一张没写完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初三，北境商队，西城门’几个字。”
青禾接过纸条，指尖蹭过未干的墨迹——墨迹泛着淡蓝，是北境特有的“靛蓝墨”，寻常京城商铺根本买不到。“初三就是后天！”她抬头看向潇诀，语气急切，“西城门是京城最热闹的城门，商队进城时人多眼杂，要是他们趁机交接兵器，我们很难察觉。”
潇诀走到舆图前，手指在西城门的位置画了个圈：“西城门附近有三个客栈，两个货栈，还有不少摆摊的小贩，确实容易藏人。赵勇，你带十个黑衣卫，伪装成小贩，从今天起在西城门附近埋伏，留意所有往北境方向来的商队，尤其是运皮毛的。”
“是！”赵勇刚要转身，老仓就喘着气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个被拆开的信封，信纸皱得不成样子。“王爷，刚才有人在刑部门口放了这个，说是给您的，里面就一句话——‘北境商队有内鬼，小心调虎离山’。”
潇诀接过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墨水还带着些沙粒，像是在匆忙中写的。“内鬼？”他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写这封信的人，既知道北境商队的事，又知道我们在查，说不定是太子旧部里良心未泯的人，也可能是想挑拨离间的圈套。”
青禾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信纸：“这纸上的沙粒是西城门附近特有的‘青沙’，只有那边的护城河岸边才有。写信的人应该常去西城门，说不定就是附近的居民，或者……是守城的士兵。”
“不管是谁，先按计划行事。”潇诀将信纸折好，放进怀里，“赵勇，你去西城门埋伏时，多留意守城的士兵，尤其是负责检查商队的人，看看有没有异常。另外，让黑衣卫别暴露身份，免得被内鬼察觉。”
赵勇领命离开后，潇诀和青禾又去了西城门附近勘察。西城门的街道格外热闹，小贩的叫卖声、马车的轱辘声此起彼伏，城门口排队进城的商队排了半条街，守城士兵正逐个检查货物，看起来井然有序。
“你看那个穿灰衣的士兵。”青禾悄悄拉了拉潇诀的衣袖，指向城门口一个正在检查皮毛商队的士兵，“他检查货物时，只随便翻了翻，连最底下的皮毛都没看，而且收了商队掌柜递的银子后，就直接放行了。其他士兵都查得很仔细，只有他不一样。”
潇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灰衣士兵的腰间挂着个小小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虽模糊，却能看出与太子旧部佩戴的玉佩相似。“看来他就是内鬼。”潇诀压低声音，“等后天商队来的时候，他肯定会帮着掩护，把藏有兵器的货物运进城。”
两人正观察着，就见那个灰衣士兵突然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眼神警惕。潇诀立刻拉着青禾转身，走进旁边一家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好像察觉到我们了。”青禾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要不要现在就把他抓起来审问？”
“不行。”潇诀摇了摇头，“现在抓他，只会打草惊蛇，我们还不知道北境商队具体的交接时间和地点，也不知道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内鬼。得等后天商队来的时候，再一网打尽。”
茶馆的伙计端着点心过来，笑着说：“客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后天就是北境商队来的日子，到时候城门口更热闹，你们要是想买皮毛，可得早点去，晚了就被抢光了。”
青禾接过点心，笑着问：“我们是第一次来京城，不知道这北境商队每次来，都有多少人？运的皮毛多吗？”
“那可多了！”伙计掰着手指头数，“每次都有十辆马车，二十多个护卫，运的皮毛能堆半个货栈。不过他们很神秘，每次都直接把货拉到城西的‘聚义货栈’，从不卖给散户，听说都是卖给京城里的大官。”
“聚义货栈？”潇诀心中一动，“那货栈的掌柜是谁？”
“好像姓王，是去年才来京城开货栈的，听说后台很硬，连官府的人都不敢随便查。”伙计说完，又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青禾看着伙计的背影，对潇诀道：“这个聚义货栈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太子用来藏兵器的地方。姓王的掌柜，说不定也是太子的人。”
潇诀点头，刚想说话，就见窗外的灰衣士兵正朝茶馆这边张望，见他们看过来，立刻转身走开了。“他在监视我们。”潇诀眼神一冷，“看来后天的行动，会比我们想的更凶险。”
两人回到刑部后，立刻召集赵勇和黑衣卫制定计划。“后天清晨，北境商队进城时，赵勇带五个黑衣卫伪装成小贩，盯着那个灰衣士兵，看他有没有给商队信号。”潇诀指着舆图上的聚义货栈，“我带五个黑衣卫跟着商队去货栈，看看他们到底在里面做什么。青禾，你带剩下的黑衣卫在货栈附近的茶馆埋伏，要是有异常，就放信号弹，我们里应外合。”
“好。”青禾点头，又补充道，“我再准备些迷烟，要是他们反抗，能减少伤亡。另外，我还得去药铺买些解毒的草药，北境的兵器上说不定喂了毒，得提前做好准备。”
当天下午，青禾去了京城最大的药铺“仁心堂”。药铺的掌柜是她父亲的旧识，见她来买解毒草药，不禁好奇地问：“青禾姑娘，你买这么多解蛇毒、蝎毒的草药做什么？最近京城也没听说有蛇虫伤人啊。”
青禾叹了口气，将北境商队可能藏有带毒兵器的事简单说了说。掌柜听完，脸色一变，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布包，递给她：“这是我家传的‘解毒散’，能解大部分兽毒和虫毒，你拿着，说不定能用上。另外，我听说最近有不少北境来的人在药铺附近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你出门的时候多留意。”
青禾接过布包，心中一暖：“多谢王掌柜，我会小心的。”
离开药铺时，天色已有些暗了。青禾刚拐进一条小巷，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故意放慢脚步，悄悄从袖中拿出一枚银针，突然转身——身后两个穿着北境服饰的汉子正朝她扑来，手里还拿着短刀。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青禾厉声问道，银针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出手。
那两个汉子不说话，举着短刀就朝她砍来。青禾侧身避开，同时将银针掷出，正好射中其中一个汉子的手腕，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另一个汉子见状，立刻扑上来，青禾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有刺客！”
就在这时，几个黑衣卫从巷口冲了进来——是潇诀担心她的安全，特意派来保护她的。黑衣卫们很快就将两个汉子制服了，押到青禾面前。“青禾姑娘，您没事吧？”为首的黑衣卫问道。
青禾摇了摇头，走到那个被射中的汉子面前，冷声问：“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那汉子脸色惨白，却咬牙不吭声。青禾从袖中拿出解毒散，放在他面前：“这是解毒散，你们北境的兵器上喂的毒，只有这个能解。你要是不说，等毒发作了，就只能等死。”
汉子的喉结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是……是聚义货栈的王掌柜让我们来的，他说你在查北境商队的事，让我们杀了你，免得坏了大事。”
“王掌柜还说了什么？”青禾追问。
“他说……说后天商队来的时候，会把兵器藏在皮毛里，运到货栈后，再连夜运到东宫附近的地窖里，等太子的消息，随时准备动手。”汉子说完，就瘫倒在地上，显然是怕得不行。
青禾让黑衣卫将两个汉子押回刑部审问，自己则立刻去找潇诀。“王爷，王掌柜果然是太子的人，而且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查商队的事了，还派刺客杀我。”青禾将刚才的遭遇和汉子的供词说了一遍，“后天他们会把兵器运到东宫附近的地窖，我们得提前派人去地窖埋伏。”
潇诀听完，脸色凝重：“看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连地窖都找好了。赵勇，你现在就带十个黑衣卫，去东宫附近搜查，找到那个地窖的位置，千万别打草惊蛇。另外，加派人手保护青禾姑娘，不能再让她出事。”
赵勇领命而去，潇诀看着青禾，眼神里满是担忧：“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带上黑衣卫，不能再单独行动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青禾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笑着说：“王爷放心，我以后会小心的。而且有黑衣卫保护我，还有王掌柜给的解毒散，不会有事的。”
夜色渐深，刑部的灯火依旧亮着。潇诀和青禾还在研究舆图，标注着西城门、聚义货栈和东宫附近的路线，黑衣卫们则在准备后天行动需要的兵器和迷烟。窗外的巡夜士兵脚步声渐渐远去，可每个人都知道，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开始——后天的北境商队，不仅关系到能否彻底清除太子余党，更关系到京城的安危。
青禾看着舆图上的聚义货栈，手指轻轻划过，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北境商队的阴谋，不让太子余党再有机会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