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穿古的博士生 > 第17章踏宫门
换源:


       王妃秦澜以命换命,强行锁住世子易君悦最后生机。她立于风雨中,剑指皇城索要救命火莲:“子时无药,踏宫门!”

护卫统领狂吼传令,王府死士如幽灵般融入雨夜。当皇宫终于传来马蹄声,来的却是禁军统领冰冷的面孔:“陛下病重,不见外客。”

秦澜染血的指尖抚过剑锋:“本宫今日,偏要做一回恶客。”

九千死士拔刀之声压过漫天雷霆,她挥剑斩开雨幕:“随我——踏宫门!”

---

殿门在她身后轰然洞开,如巨兽咆哮,将殿内血腥与药石混合的浊气猛地推了出去,又被更狂野的夜风倒灌而入。

冰冷刺骨的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进揽月阁,吹得烛火疯狂摇曳,明灭不定。那风瞬间卷起王妃秦澜染血的深红宫装下摆,猎猎狂舞,如同在风雨中不屈翻腾的旌旗。冰冷的雨水打在她惨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混着唇边尚未干涸的暗红血痕蜿蜒流下,刺目惊心。

她一步踏出,立于高高的殿阶之上。下方庭院,雨水已积成浑浊的浅洼。

甲胄森然的护卫统领如同从泥水中捞出的铁块,单膝跪在院心。雨水在他冰冷坚硬的玄铁盔甲上汇成无数道细小的溪流,冲刷着甲片缝隙里暗沉的血污。他猛地抬头,头盔下那双眼睛,在雨幕中亮得骇人,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狂怒和一种近乎殉道般的狂热,死死钉在王妃身上,等待那最终的命令。

秦澜的目光越过他,扫过庭院四周。廊下阴影里,檐角飞脊后,甚至庭中嶙峋的假山石旁,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那是王府的亲卫、死士、心腹门客。有惊惧,有不安,有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王妃此刻燃烧生命般的疯狂所点燃的、不顾一切的忠诚与决绝。他们如同蛰伏在暴雨中的群狼,只待头狼一声令下,便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她染着暗红血污与幽蓝毒迹的手指,缓缓抬起,动作凝滞得仿佛在对抗万钧重压。那根纤细却承载着滔天怒焰与绝望的手指,坚定地指向皇城方向。那里,层层叠叠的宫阙楼阁在厚重的雨幕和浓稠的夜色中只剩下一个模糊而压抑的轮廓,如同盘踞在天地尽头的巨兽,散发着冰冷、遥远而不可侵犯的威压。

王妃的声音穿透了哗哗的雨声、呼啸的风声,清晰地刺入庭院中每一个人的耳膜,冰冷、坚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如同宣告末日的审判:

“子时之前——”

她的声音在风雨中顿了一瞬,那短暂的停顿却蕴含着足以将人碾碎的重量。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缓缓扫过院中每一张或苍白、或扭曲、或狂热的雨水泥泞的脸,最后,沉沉地落回到跪在泥水中的护卫统领身上。

“朱雀门外若无‘赤阳火莲’送至……”

那最后四个字,字字如雷霆炸响,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便以这满城风雨为祭,随本宫——踏宫门!”

“踏宫门!”

最后三个字,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护卫统领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又像是挣脱了最后一丝束缚的凶兽。他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嘶吼,那吼声竟短暂地压过了漫天风雨的喧嚣,带着撕裂声带的血腥气,直冲云霄:

“王妃钧令——!”

他猛地从泥水中站起,甲叶在剧烈的动作中发出沉重刺耳的摩擦撞击声,混合着泥水飞溅的哗啦声。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和冰冷的甲胄边缘狂泻而下。

“子时!朱雀门!赤阳火莲!”统领的声音如同滚动的闷雷,炸响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死士的耳边,每一个王府亲卫的心头,“无药——踏宫门!”

这命令如同无形的烽火狼烟,瞬间点燃了整个肃杀沉寂的王府。

“喏!”一声整齐划一、压抑着火山般狂怒与杀意的低吼,从庭院四周的阴影中、从回廊的柱子后、从湿滑的屋顶上骤然爆发!这吼声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短暂地撕裂了雨幕。

无数道黑影,如同被惊散的鸦群,又似从地狱裂缝中涌出的幽灵,在铺天盖地的雨帘中骤然显现又迅速消失。他们动作迅疾无声,是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黑色的紧身劲装完美地融入夜色,唯有兵刃在偶尔划破雨幕的电光下,反射出转瞬即逝的、令人心悸的寒芒——那是短弩机括冰冷的反光,是淬毒匕首幽蓝的刃口,是百炼钢刀雪亮的锋刃。

马蹄踏在王府内院铺地的青石板上,本该是清脆的声响,此刻却只发出沉闷如鼓点般的“噗噗”声。那是蹄铁被厚厚麻布严密包裹的效果。数十骑如同黑色的闪电,在王府错综复杂的回廊、庭院、侧门间无声穿梭,瞬间没入王府高墙之外更加狂暴的雨夜和深沉的街巷之中,只留下溅起的泥水和迅速被雨水冲散的模糊蹄印。

无声的行动,比震天的喊杀更令人窒息。整个王府,仿佛一头在暴雨中苏醒的洪荒巨兽,正悄然张开它致命的獠牙,将杀意与决绝,无声地刺向那座风雨飘摇中的皇权象征——宫城。

秦澜依旧矗立在殿阶的最高处,像一尊冰冷的玉雕,任由狂暴的雨水冲刷着她染血的宫装和苍白的面容。雨水顺着她紧抿的唇线滑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气息——那是她自身精血枯竭、强行催谷后从脏腑深处翻涌上来的味道。

殿内,刘太医压抑着极度恐惧的、带着哭腔的嘶喊断断续续地穿透风雨传来:“王妃…王妃…金针…金针在抖!世子的气…气若游丝,老臣…老臣快压不住了!寒气…那毒在反噬!冰霜…冰霜结到世子眉睫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狠狠扎在秦澜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脉上。她垂在身侧的左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肉。但她没有回头。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钉在皇城方向那片被雨幕切割得模糊而压抑的轮廓上。那里面,藏着救她儿子唯一的希望,也藏着此刻最大的恶意与阻碍。

时间,在暴雨的冲刷下,被拉扯得无比漫长又无比迅疾。每一滴雨砸落的声音,都像是催命的更鼓。

“报——!”一个浑身湿透、如同水鬼般的黑影从王府侧门方向疾掠而至,单膝跪在殿阶之下,声音带着剧烈奔跑后的喘息和雨水的冰冷,“统领亲率甲字队、丙字队,已抵朱雀外街!沿途三道宫门暗哨已被拔除!未见…未见火莲踪影!”

秦澜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针尖。风雨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狂暴,狠狠抽打在她身上。

“报——!”又一道黑影贴着墙根疾射而来,跪在先前那人身旁,“统领传讯!皇城四门守备比平日骤增三倍!宫墙之上,强弓劲弩已上弦!是神机营的‘破罡弩’!统领问…是强突,还是…暂退?”最后三个字,探子说得异常艰难。

“退?”秦澜唇齿间迸出一个冰冷的音节,带着彻骨的嘲讽,“易家的刀,出鞘染血,岂有收回之理?”她猛地抬眼,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寒电,刺破雨幕,“告诉铁鹰,给本宫钉死在朱雀门前!子时一刻未到,便是天塌下来,也给我顶住!箭矢所指之处,便是本宫踏平之地!”

“喏!”探子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雨夜。

殿内,刘太医绝望的呜咽和世子在深度假死中因极寒痛苦而发出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抽气声,交织成最残酷的背景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紧绷中,时间滑向子时的边缘。雨,似乎小了些,但夜色更浓,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突然!

一阵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滚过湿透的街面,由远及近,穿透了风雨的喧嚣,狠狠砸在揽月阁外死寂的庭院里!那声音来自皇宫方向!

院中所有残存的护卫、死士,廊下避雨的仆役,殿阶旁侍立的近侍,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猛地一跳!无数道目光,带着瞬间燃起的、混杂着绝望中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齐刷刷地投向王府那扇沉重洞开的大门!

来了!是火莲吗?是陛下终于…开恩了?!

连殿内刘太医绝望的呜咽都骤然停顿了一瞬。

秦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线,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眸子死死盯住大门外雨幕中越来越清晰的骑影。她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搏动,不是因为希望,而是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对即将到来的答案的本能戒备。

蹄声如雷,瞬息已至府门。当先一骑,通体乌黑,神骏非凡,马上的骑士身着明光锃亮、纹饰繁复华丽的禁卫军统领甲胄,雨水冲刷下,甲片反射着幽冷的光。他身后,是两队同样甲胄鲜明、杀气腾腾的禁卫骑兵,如同钢铁洪流,瞬间堵死了王府大门外的整条街道。骑士勒马,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长嘶,前蹄重重踏在王府门前的积水中,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马上的禁卫军统领,面容如同石刻,在风雨中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漠然。他目光扫过庭院中严阵以待、眼神由希冀迅速转为惊愕和愤怒的王府众人,最后落在殿阶之上,那个在风雨中依旧挺直如枪、却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深红身影上。

“奉陛下口谕!”禁卫统领的声音洪亮、冰冷、毫无起伏,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落,清晰地盖过了风雨声,“圣躬违和,龙体欠安,已服金丹静养,着令闭宫七日,不见外客!着令京畿各府衙、勋贵宗亲,安守本分,静待旨意!违令者——视同谋逆!”

“谋逆”二字,如同两把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被这盆冰冷彻骨的污水彻底浇灭。庭院中死寂一片,只有雨水砸落的哗哗声,和禁卫骑兵战马偶尔喷出的响鼻。王府众人脸上残留的那点希冀瞬间冻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被戏耍后的狂怒、刻骨的仇恨,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

不见外客?安守本分?

秦澜听着这冠冕堂皇的借口,看着对方甲胄上冰冷的反光,一股暴戾到极致的怒焰,混合着绝望的冰冷,从她早已枯竭的脏腑深处猛地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那怒焰烧得她眼前发黑,那冰冷又让她血液几乎凝固。

呵…呵呵…好一个龙体欠安!好一个视同谋逆!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那是一只怎样的手?纤长,骨节分明,却沾染着暗红的血污,凝固着幽蓝的毒痕,指尖因为过度透支生命本源而呈现出一种死气的青白。

这只手,刚刚才以近乎自毁的方式,将儿子从鬼门关前强行拖回一线;这只手,此刻沾满的是至亲的污血和自身的精元!

她染血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充满毁灭意味的缓慢,轻轻地、轻轻地抚过腰间那柄古朴长剑冰冷的剑锋。

剑身触手冰凉,那寒意却奇异地稍稍压下了她体内焚心蚀骨的业火,带来一种毁灭前的极致清醒。冰冷的剑锋,倒映着她此刻苍白如鬼魅、却燃烧着焚尽一切火焰的面容。

“不见外客?”秦澜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再是穿透风雨的宣告,而是低沉、沙哑,如同九幽之风吹过寒铁,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与疯狂。

她抚过剑锋的指尖微微一顿,猛地屈指一弹!

“铮——!”

一声清越激扬、裂石穿云般的剑鸣,骤然响起!那剑鸣并非金铁交击的刺耳,而是一种带着古老韵味的、仿佛龙吟般的清啸,瞬间压过了漫天风雨的嘈杂,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直刺灵魂深处!

随着这声剑鸣,秦澜周身那狂暴的风雨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开、蒸腾!以她立足的殿阶为中心,方圆数丈之内,密集落下的雨点竟在离她身体三尺之处,诡异地化为丝丝缕缕的白气,袅袅升腾!仿佛她体内那焚尽八荒的怒火与冰封深渊的恨意,已凝成实质的域场,将一切靠近的冰冷与潮湿都彻底焚灭、驱散!

她缓缓抬起眼,那双眸子此刻再无半分属于人类的温度,只剩下纯粹燃烧的冰焰,死死锁定在禁卫军统领那张冰冷而漠然的脸上。

“本宫今日——”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兵,带着斩断一切犹豫与规则的决绝锋芒,狠狠刺破雨幕,砸向对面铁桶般的禁卫军阵,砸向那座风雨飘摇的皇城,也砸向这令人绝望的天地!

“偏要做一回恶客!”

“呛啷——!”

“呛啷——!”

“呛啷——!”

……

就在“恶客”二字落下的刹那!

庭院四周的阴影中,回廊的立柱后,湿滑的屋顶上,假山的嶙峋缝隙里……仿佛被那声裂空剑鸣彻底唤醒!无数道寒光,如同蛰伏于深渊的恶龙睁开了眼,瞬间撕裂了王府沉重的雨幕!

那是刀!是剑!是戟!是王府九千死士沉寂了太久的兵刃,在这一刻,因王妃那玉石俱焚的宣言,发出了整齐划一、震彻天地的怒吼!

刀剑出鞘的金属摩擦声汇聚成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声浪!这声浪不再是单纯的噪音,它沉重、冰冷、带着千锤百炼的杀伐之气,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时筋骨齐鸣的咆哮,又似无数冤魂在深渊中发出的共鸣!竟真的在那一瞬间,悍然压过了苍穹之上滚滚翻腾、积蓄待发的漫天雷霆!

万刃齐鸣!其声裂天!

雨幕被这实质般的杀意冲击得剧烈扭曲。连对面禁卫军统领座下那匹神骏的黑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杀伐之音惊得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恐惧的嘶鸣。禁卫军阵中,前排士兵握紧长矛的手指节瞬间泛白,坚毅的脸上也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丝惊悸。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