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珠在泥泞中碾转腾挪，每一次弹跳都溅起凝固的帝血。追逐的赤足踏碎冰珠表面，裂痕中渗出《赋役全书》的朱砂批注——）
秦澜：（指尖牵引冰屑成线）皇兄可闻见了？（线端没入珠内）您亲笔圈定的「盐铁税」正腌着渔家女的脚踝。（冰线陡然绷直，拽出珠内惨白浮肿的少女足踝）多巧，她父亲死在您南巡的龙舟桨轮下。
皇帝魂灵：（在足踝骨隙间尖啸）区区贱民——（齿缝被塞入生锈渔钩）朕的龙舟
老农：（佝偻着抠出珠内米粒）青天大老爷啊！（米粒突然膨胀成冰雹砸向珠体）这粒是俺婆娘典当嫁衣纳的「剿饷」！（冰雹迸出当票碎屑，黏附在珠面形成黥面纹）
秦澜：（捻起当票碎屑轻吹）听见了吗？（碎屑飘向珠内）您贵妃钗环碰撞声……（碎屑突然化作绣花针穿刺珠体）掺着她三更梳头时绞断的民妇指节。
（冰珠剧烈震颤，表面浮凸出十七省舆图。陇西道裂痕处突然伸出枯手，指缝夹着旱蝗啃剩的禾穗——）
牧童：（用禾穗抽打冰珠）陛下吃糖！（禾穗渗出的蜜汁瞬间凝固成琥珀，将皇帝魂灵封存在蝗虫口器状的囚笼中）
秦澜：（敲击琥珀轻笑）您最爱的荔枝蜜。（琥珀内浮现驿马累毙的画面）每滴甜浆都凝着三十匹驿马的瞳膜——（突然捏碎琥珀）要尝尝马眼爆裂的滋味么？
（碎琥珀迸射成新算珠，珠心嵌着半枚腐烂荔枝。珠串自行飞向宫阙残骸，在焦梁断柱间织成蛛网般的赋税图谱）
寡妇：（攥着冰珠按向胸口）拿去吧！（珠内冲出裹脚布缠紧皇帝脖颈）用俺这双缠折的骨头——（裹脚布渗出脓血冻住珠面）换您千秋万代！
皇帝：（在脓血冰层下挣扎）天命...朕承紫微星——（突然被星图碎片割开颅骨，脑髓流淌出伪造的祥瑞记录）
秦澜：（挑起星图碎片映照）好个紫微星。（碎片折射出钦天监被灭门的血案）您可知观星台地基下——（碎片突然坍缩为黑洞）埋着真正能测灾异的大司历舌骨？
（冰珠群骤然聚合成浑天仪状，每道铜环皆由冻僵的谏官脊椎榫接。皇帝魂灵被卡在主轴处，随仪器转动持续碾过环壁刻的「苛政猛于虎」）
痴儿：（拍手唱起新谣）「冰珠珠转悠悠，皇帝佬儿啃骨头」（童谣声震落仪壁冰屑，屑片化作户部粮册砸向主轴）
秦澜：（任粮册纸页割裂魂灵）仔细啃。（纸页渗出霉斑侵蚀魂体）这册记着您用军粮换的斗鸡——（突然拽出只冰铸斗鸡塞进珠内）畜生喙里还叼着边卒的眼珠！
（浑天仪轰然坍缩成鼻烟壶大小，壶内壁贴满北境军士冻脱的脸皮。皇帝每挣扎一次，壶身就渗出更多带血冰沙）
老妓：（用长指甲弹击壶身）陛下赏的胭脂钱——（指甲掀开壶盖，倒出掺着贞洁布碎片的铜钱）可够买老身这双被盐商揉烂的奶子？
秦澜：（引铜钱在壶内形成旋风）岂够。（铜钱刮下魂灵皮肉）您漏算的娼妓捐——（突然将壶掷向冰面）正卡在河道总督的痔疮里发霉呢！
（壶碎处升起百丈冰碑，碑文由六部堂官脊皮拼成。皇帝魂灵被钉在「永不加赋」的「赋」字捺画上，笔画突然活化为鍘刀——）
秧歌队：（踩着鍘刀起落的节奏欢唱）「冰碑高呀皇帝矮，剐下的油花炒韭菜」（每唱一句鍘刀便落下，削下的魂灵碎肉变成铜钱状冰片四溅）
秦澜：（拾取冰片叠成塔）看。（塔尖刺穿碑顶祥云雕纹）您最恨的「民变」——（冰塔突然爆裂）原是该在元宵节绽放的烟花！
（纷扬冰屑中，整个王朝的债化作永无止境的冰珠雨。皇帝残魂在每粒珠中重复着崩裂重塑，珠光映出秦澜踏着冰阶走向云端的背影——她墨色裙摆拂过处，正在融化的江山露出森森白骨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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