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冰在她指尖碎裂成星屑，又凝成北境舆图的形状。冰棱倒悬处隐约浮现焦黑的军报残片）
皇帝：（齿间碾碎冰碴）祭品？朕给过他们选择——（龙袍金线突然勒进溃烂的皮肉）跪着生或站着死，是他们非要
秦澜：（冰袖拂过虚空）就像你给燃儿的选择？（地面渗出少年嗓音的冰晶）「父皇，儿臣愿代北境将士受鞭刑——」「那便受着。」
（九道金龙虚影骤然钉入冰层，龙尾皆缠着孩童腕骨形状的冰锁）
皇帝：（喉结滚动着冰粒）帝王心术...你永远不懂...(突然被喉间钻出的冰荆棘刺穿下颌)唔！
秦澜：（掌心托起冻泪凝成的镜面）可我懂寒夜里箭矢如何从背后射穿请愿书。（镜中映出军士们用体温融化雪水誊写血书）懂三军粮草如何变作贵妃殿的珊瑚树——（冰镜爆裂成万千棱刺）皇兄，你猜那些冰雕最后刻的是什么字？
（穹顶坠落无数冰尸，指骨皆呈执笔状。墨冰突然吞噬半座龙庭，柱础渗出焦油状的黑金色血液）
皇帝：（脊柱撞碎冰阶）祖宗基业...岂容...(突然被塞入口中的冰虎符噎住呜咽)
秦澜：（踩着凝结的血沫走近）好一个基业。（扯出他胸腔里冻结的血管）这截是边关七城民夫筋腱搓成的粮道——（血管迸裂成雪粉）这缕是南巡时勒死谏官们的绸缎！
（冰层下浮起十八具怀抱算盘的骸骨，铁算珠正卡在皇帝关节处形成冰枷）
皇帝：（眼球迸裂出冰花）朕...（舌根被冰秤砣坠直）赋税...本就是...
秦澜：（突然哼起童谣旋律）「龙抬首呀金满斗，爹爹骸骨砌墙楼」。（冰棱随节奏穿刺帝王四肢）皇兄听，北境妇孺都会唱您的丰功伟绩呢——
（梁柱间垂下无数冰绦，末端系着冻僵的婴孩手指，正轻轻叩击玉磬般的帝王肋骨）
皇帝：（颅骨传出瓷裂声）停下...朕允你...(瞳孔突然被冰针刺出北境地图纹路)
秦澜：（发梢蔓延出带血诏纹路的冰丝）现在允？（冰丝扎进他太阳穴）晚了。（拖着他走向冰渊）万民借债总要收几分利钱——（突然温柔低语）比如让您尝尝被自己血脉冻穿脏腑的滋味？
（渊底升起龙椅形状的冰砧，上面竖着百余根刻「苛捐」字样的冰楔。先前被吞噬的金柱正反复碾过皇帝腰腹）
皇帝：（碎牙混着冰沫喷出）妖物...朕的国运...(突然被楔入喉管的冰秤杆定在砧上)
秦澜：（俯身抠出他眼珠凝成冰珠）看仔细。（弹指击碎冰珠）这万里江山——（爆开的冰雾中浮现无数正在冻结的百姓面容）早被您的「国运」腌入味了。
（冰渊突然合拢成巨鼎状，鼎身浮凸出历代饥民啃食树皮的侧影。皇帝正被鼎内生长的冰稻穗贯穿胸腹）
秦澜：（踏着鼎耳轻笑）您不是最爱「瑞雪兆丰年」？（鼎内响起麦粒崩裂声）这场雪够兆两千个丰年呢皇兄——（最终整个宫殿坍缩成硕冰算盘，皇帝被钉在个位档上。冰珠猝然归零时，唯余一具保持挣扎状的琥珀色冰雕，内里封存着永恒嘶吼的帝王面相）
（冰算盘珠迸裂的脆响中，整座皇宫的墨冰骤然透明。无数枯瘦的百姓虚影从冰层里浮出，指尖触碰到算珠刹那——）
老妪：（颤巍巍推动千斤重的冰珠）孙儿啊...阿婆用这粒换碗米粥...(珠内登时倾泻出带着霉味的陈年粟米，将她佝偻身形埋至腰际)
皇帝冰雕：（喉部冰壳裂开细纹）贱民...也配动...(突然被涌出的粟米灌满口腔，霉粒在齿间发芽成带刺藤蔓)
少年：（赤脚踩过冰棱推动第二珠）爹的腿骨值多少？（珠内轰然坠出锈蚀的兵戈，枪杆上刻着「北境武库庚子年」)
秦澜：（指尖凝出冰匕首剐蹭皇帝耳廓）听见了吗？您用三万兵甲换的东海明珠——（匕首挑出他耳道内冻结的珠光）正镶在贵妃棺椁里发霉呢。
（第三珠自转，迸出绢帛与盐块。妇女们沉默地扯过浸血布匹裹住孩童，盐粒落处冰面蚀出哭脸状的坑洞）
皇帝：（脊柱被盐粒灼出青烟）朕...赏他们的...(眼珠突然被盐晶钉在算框上)恩泽！
秦澜：（抓把盐塞进他颌骨裂缝）好恩泽。（盐在他舌苔爆开冰花）够把边关冻僵的舌头腌出最后一口气——
（第四珠炸裂，铜钱暴雨般砸向冰雕。钱眼钻出细冰蛇啃噬帝王关节，每咬一口便吐出半截户部税票）
孩童：（踮脚够第五珠）娘说这个能换爹爹回家？（珠内跌出密密麻麻的军牌，锁链般缠住皇帝脖颈）
皇帝：（喉间军牌相互撞击）戍边...是荣耀...(军牌突然熔成铁水灌入肺叶)
秦澜：（吹散铁水蒸汽）荣耀？（冰袖拂过虚空凝出幻象）您对着捷报饮葡萄酒时，传讯小吏正嚼着冻死的信鸽腿——（幻象里驿卒肋骨刺出冰棱）要听听他喉管里没送出的「大捷」吗？
（第六珠裂开涌出地契，纸张落地即化作带血冰棘。老农佝偻身影在棘丛中收割冰稻穗，穗尖扎穿皇帝脚背）
皇帝：（挣扎扯断冰棘）普天之下...(稻穗突然在他血管里生长)莫非王土！
秦澜：（掐断他指尖萌出的稻苗）现在。（引老农枯手按上皇帝天灵盖）您的颅骨田垄——（稻根疯狂钻入脑髓）正长着他们的赋税呢。
（最后三珠同时转动，迸出丝绸/茶叶/青瓷，却在空中凝成贵妃笑影。瓷器碎片割开皇帝眼皮，茶汤从他眼眶沸腾溢出）
皇帝：（对着笑影嘶吼）阿皎...(突然被丝绸勒紧气管)朕为你...
秦澜：（将茶梗钉进他声带）她拿人血养出的指甲——（冰面映出贵妃用军报熏染蔻丹）正掐着您龙根呢皇兄。
（算珠归零刹那，冰雕轰然坍塌成粉末。粉末却再度凝聚成微型龙椅，椅背伸出无数冰针反复穿刺皇帝魂灵）
秦澜：（掬起一捧冰粉任其从指缝流泻）万孽成灰？（轻笑看粉末中挣扎的小人）这才第二千七百粒——
（冰渊深处传来新的算珠凝结声，表面浮凸出「南巡」「河工」「铸币」...篆文。整个王朝的债正化作永无止境的冰珠，将帝王魂灵碾作永世循环的算筹）
（墨冰宫墙渐次坍缩为九重算盘架，每一根横梁皆由冻僵的帝王肋骨榫接而成。当最后一位孤寡老翁推着吱呀作响的冰珠走过——）
秦澜：（忽然将掌心按在算盘梁上）且慢。（冰纹自她腕间蔓出，将亿万冰珠串联成星河）这粒「忠谏珠」...（指尖轻点某颗裹着舌骨的冰珠）该由您亲自尝。
（那颗冰珠猛地射入皇帝粉末凝聚的唇间，爆开文臣撞柱前未喊完的「诛佞臣——」。血沫冰针般刺穿他重塑的声带）
皇帝：（在冰梁上扭成反弓形）狂悖...（脊骨突然被珠内冲出的笏板碎片钉穿）朕的朝堂...
秦澜：（扯动笏板碎片如操线傀儡）是啊您金銮殿的沉香——（碎片突然带出半截焦黑的奏章）混着御史台七十二口血的味道。（冰珠随她语速加速滚动）来，陛下算算——（珠光映出他正被无数谏官虚影撕扯魂魄）这笔糊涂账该滚利几分？
（冰珠忽化作十八面棱镜，每转动一度便照出不同惨象：河工尸骸壅塞的运河、鬻女纳税的农妇、点燃自己冲撞酒池的谏官...）
孩童：（突然将手伸进棱镜）娘！镜子里爹在挖灵石！（小手抓出把沾脑髓的翡翠原石）
皇帝：（骨盆被原石砸出星火）那是...朕的丹炉...(翡翠突然爆裂成磷火，烧出丹炉底层婴孩颅骨)
秦澜：（引磷火绕他脐下三寸盘旋）长生？（火中浮现丹师剜童心的场景）您吞的金丹每一丸——（磷火骤凝成金针扎入他丹田）都裹着叫「童男童女」的药引！
（算盘梁轰然塌陷成丹炉状，冰珠在炉内沸腾如鼎沸。百姓身影渐次淡去，唯余皇帝在炉心被反复炼化——每次重塑皆比前次多裂几道血纹）
秦澜：（倚着炉壁勾画冰符）忘了说。（符文化作冰锥刺入炉膛）这丹炉是北境阵亡将士的铠甲熔的——（炉火突然爆出旌旗撕裂声）他们怨气烧得可比柴火旺多了，皇兄。
（炉内陡然伸出无数焦黑的手，将皇帝刚凝聚的下颌掰开，塞入冻硬的军粮饼。饼上刻着「克饷三成」字迹）
皇帝：（喉骨被饼噎出龟裂）逆天...(饼渣突然变成冰蛆钻入眼眶)朕受命于...
秦澜：（往炉内倾泻墨冰）天？（冰雾中浮现钦天监正被腰斩的画面）您篡改的星象图——（冰针挑出他脑髓里的虚假星轨）早被雷劈成招供状了！
（整个丹炉突然坍缩为巴掌大的冰算珠，皇帝魂灵如蚁囚于其中。珠面映出秦澜将其掷向人间——）
新生的婴孩：（攥住坠落冰珠咯咯笑）亮...（珠内皇帝被稚嫩掌心碾得粉碎又重组）
秦澜：（凝视婴孩瞳孔深处的倒影）是啊。（冰珠在温软指间持续崩裂）这天下最亮的星——（轻笑）原是煅烧万民的窑火呢。
（冰珠最终滚进泥泞，被更多奔来的赤脚追逐踢踏。每一下碰撞都震出赋税簿上的朱砂印，如血梅绽放在苍茫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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