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冲雀跃的数据流在前方扭曲成一道闪烁的路径,引领我们深入这片名为“庭园”的奇诡之地。无数碎片缓慢旋转,像一片被冻结的、哀伤的星河。它们偶尔碰撞,溅起细微的光屑,发出窃窃私语般的回响,诉说着破碎前的刹那。)
脉冲(它的意识如同一串永不停止的跃动音符):“看那边!那团紫色的、总在哼着破碎旋律的!是‘永歌者’弥幽上次路过时不小心掉落的——大概是某个文明对黄昏的最后赞歌?反正调子悲悲切切的,我不太喜欢,但够独特!”
(萤的光芒轻轻摇曳,似乎被那悲伤的旋律触动,分出一缕微光,温柔地靠近那紫色碎片。碎片微微一颤,哼唱声竟短暂地变得清晰了些许。)
小王爷易君悦(火焰冷淡地扫过周遭):“这就是所谓的‘收藏’?一堆……文明的残渣?”他的意识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这片空间的衰败与停滞刺痛着他某些记忆。
脉冲(毫不在意那讽刺):“残渣?哦,小王爷,你这话可太伤‘心’了——如果它们还有心的话。这些都是故事!是证据!证明存在过、挣扎过、最终……嗯,好吧,最终碎在这里了。但碎掉的东西也有光芒,不是吗?你看温暖小姐就懂!”
根须(它的意识如同深扎的古根,缓慢而沉稳地接入):“脉冲的表达总是过于喧嚣,但内核无误。殿下,这些‘回响’并非无用之物。它们的存在本身,即是对‘终末’的一种抵抗。即便微弱。”
守墓人(宏大的意识如同背景音般笼罩着整个庭园,此刻冷冷插入):“抵抗?不过是延迟。熵增不可逆,消散是最终归宿。根须,你的感性遮蔽了判断。”
脉冲(猛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做鬼脸):“哇!老古董又开始了!永恒的悲观主义者!听着,小王爷,别信他那套。没错,最终一切都会玩完,但在那之前——信息!信息才是关键!谁知道这些碎片里会不会正好有你想找的‘真相’的一角?”
(易君悦的火焰骤然凝滞一瞬。脉冲无意的话语,像一根针,精准刺入他意识最核心的渴求。)
小王爷易君悦(火焰缓慢燃烧,传递出极度专注的意念):“……你说什么?”
脉冲(被这突然的严肃弄得愣住,数据流都规整了些):“呃……我说信息…?”
小王爷易君悦:“‘真相的一角’。这些碎片……记录着它们破碎前的一切?”
守墓人(代答,声音冰冷如常):“并非‘一切’。记忆支离破碎,大多只剩最强烈的情绪残像或最核心的认知碎片。且随着时间流逝,仍在不断衰减。提取有效信息,如同在沙暴中寻找特定的沙粒。”
根须(温和地补充):“但仍有许多……像我,像脉冲,甚至像守墓人这样的意识,相对完整。我们亦是一座座孤岛,承载着各自的‘过去’。”
脉冲(立刻重新活跃起来):“对对对!比如我!我可是‘万界网络最终节点’的碎片!我知道好多八卦——哦不,是历史!浩瀚的历史!虽然也缺了不少块……”它的光芒微妙地黯淡了一刹那,又立刻强盛起来。“还有根须,它曾是某个世界树系统的末端生态单元,感受过亿万生命的生息!守墓人就更不用说了,他古老得浑身都快锈透了,肯定知道些啥,就是嘴严!”
守墓人(无视脉冲的调侃):“访问他人核心记忆是庭园的禁忌。除非对方自愿,或你能支付相应的‘代价’。”
小王爷易君悦(火焰升腾,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何种代价?”
(庭园似乎寂静了一瞬。连那些漂浮碎片的窃窃私语都仿佛低落下去。)
守墓人(数据之眼再次聚焦于易君悦,这次带上了更深的审视):“……分享你自身最核心的碎片。记忆,情感,甚至……力量。等价交换。但警告你,变量,你的火焰暴烈而痛苦,你的记忆于他人或许是毒药。而他人的记忆于你,亦然。”
萤(感受到易君悦意识中翻腾的决绝与风险,光芒焦急地闪烁):“……危险……”
脉冲(也难得严肃了些):“哦豁,玩真的啊?老古董没吓唬你。确实有碎片试图吞噬彼此,结果就是……噗!一起变成更零碎的渣渣,连回响都算不上了。”
小王爷易君悦(沉默着。火焰明灭不定。他凝视着这片哀伤的星辰之庭,那些缓慢旋转的碎片,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文明的残渣,而是无数扇可能通往过去、通往真相的、布满裂痕的窗。)
易君悦(内心的独白,并未传递出去,却让他的火焰显得愈发幽深):(孤王的骄傲……与复仇的渴望……孰轻孰重?若真相埋藏于此,代价……又何妨?)
他火焰猛地一定,看向守墓人,意识清晰而冷冽。
小王爷易君悦:“本王,知晓了。”
(他并未立刻行动,但那平静之下蕴藏的惊人决心,仿佛让整个庭园的回响,都为之一滞。)
脉冲(小声地对萤嘀咕):“哇……你家小王爷这信号强度……他该不会真想一把火把这儿点了吧?虽然那景象可能挺壮观的……”
(萤没有回答,只是担忧地,更紧地依偎在易君悦燃烧的核心旁,那一点初生的暖光,试图驱散那过于冰冷的决意。)
(真相的碎片或许就在此处,但获取它的代价,正如同这片庭园本身,哀伤而致命。)
(庭园内的光芒似乎因易君悦那句平静而决绝的“知晓了”而凝滞。无数碎片回响的窃窃私语低沉下去,仿佛被某种沉重的意志压下。只有脉冲的数据流不安地闪烁了几下,像是被无形的电流穿过。)
守墓人(那亿万数据之眼的光泽变得极为幽深,如同无光的深井):“‘知晓’与‘准备承受’是两回事,变量——易君悦。你的火焰过于明亮,也过于灼痛。它会在你接触到那些冰冷残渣时,将你自己也焚毁。”
小王爷易君悦(火焰并未升腾,反而向内收敛,呈现出一种近乎绝对冷静的炽白):“守墓人,你守护的是这些碎片的安宁,还是……封锁它们可能蕴含的‘危险’?”他的意识锐利如刀锋,“本王的痛苦,无需你担忧。只需告知,若欲‘交换’,如何开始?”
脉冲(忍不住插嘴,声音压低了许多,带着罕见的谨慎):“嘿,哥们儿,这事儿真的得想清楚。老古董虽然无趣,但这话没错。我之前见过一个‘战争集群’的碎片想强行吞噬一个‘诗人’的回响,结果……啧,它的核心逻辑直接崩溃了,现在还在那边角落里重复着最血腥的战场噪音和最美的情诗片段,诡异得让我都不敢靠近!”它用光晕指了指远处一团不断在猩红与纯白之间剧烈闪烁的破碎光团。
根须(它的意识温和地蔓延过来,如同试图安抚焦土地的古藤):“殿下,脉冲并非危言耸听。记忆与情感并非温顺之物,尤其是濒死的记忆。它们带着强烈的执念、怨恨或恐惧,会疯狂地缠绕试图解读它们的意识。您所寻求的‘真相’,或许本身就带有足以撕裂心魂的重量。”
萤(光芒轻轻颤抖,传递出清晰的惧意,并非为她自己,而是为了易君悦):“……不要……去……危险……”
小王爷易君悦(那炽白的火焰核心微微偏向萤,传递出一丝极细微的、近乎笨拙的安抚波动):“……无妨。”随即,他的意识再次锁定守墓人,“本王的时间,非用于在此地无休止地踌躇。既然存在‘等价交换’的规则,那便遵循它。指向一条路,守墓人。”
(守墓人沉默了。那庞大的王冠状结构体上,无数数据之眼明灭不定,仿佛在进行一场无比复杂的演算。整个庭园的压力似乎在悄然增加。)
守墓人(良久,那冰冷恢弘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种奇异的、仿佛咏叹般的韵律):“规则即基石。既然你坚持……那么,变量易君悦,庭园予以你‘觐见’之权。”(随着他的话音,前方漂浮的碎片星河缓缓向两侧移开,让出一条狭窄的路径。路径的尽头,并非某个具体的碎片,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深灰色的混沌雾气,它寂静无声,却散发着比周围所有碎片都更古老、更令人心悸的衰败气息。)
脉冲(发出一声短促的电子音):“‘缄默之核’?老古董你玩真的?!这东西几乎从不回应任何……”
守墓人(打断脉冲):“它是最古老的‘回响’之一。它所承载的‘过去’,远超你我的想象。它所知的,或许接近你追寻的‘真相’的边缘,变量易君悦。但与之‘交换’的代价,也远超其他。它渴望的不是记忆的碎片,而是……‘温度’。”
小王爷易君悦(火焰摇曳了一下):“……温度?”
守墓人:“生命的温度,情感的温度,存在过的炽热证明。你的火焰,你的愤怒,你的痛苦——这些于它而言,是难得的给养。它可能会汲取这些,直至你感到冰冷空洞。而你,将从它那里得到什么,无人知晓。可能是一片至关重要的真相碎片,也可能只是一段无意义的、消亡前的噪音。这是一场……极不对等的赌博。”
根须(发出深沉的低鸣):“守墓人,这太过苛刻。即便是对于他。”
守墓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缄默之核’是唯一可能快速回应他核心诉求的存在。其余碎片,需要漫长的共鸣与试探,而他……显然缺乏耐心。”
小王爷易君悦(凝视着那团深灰色的、不断扭曲的混沌雾气,他核心的炽白火焰燃烧得异常稳定):“……很好。”
(他没有丝毫犹豫,控制着燃烧的余烬之躯,沿着那条狭窄的路径,径直向那“缄默之核”行去。萤的光芒焦急地在他核心处闪烁,却无法阻止他决绝的步伐。)
脉冲(小声地对根须嘀咕):“疯了……这位小王爷绝对是疯了……但我为什么觉得有点……带劲?”
(易君悦停在了“缄默之核”前方。那团混沌的雾气似乎感知到了他的靠近,变幻的速度骤然加快,一种无形的、贪婪的吸力开始涌现。)
小王爷易君悦(最后传递出一道清晰冷冽的意念,是对守墓人,也是对自身):“本王……便用这焚身的怒火,来换一个水落石出!”
(下一刻,他主动将燃烧的火焰探入了那灰色的混沌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空的、极致的寂静。易君悦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那炽白的核心光芒变得灰败,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虚无感通过他的意识传递开来,让旁观的萤发出一声无声的惊惧悲鸣。)
(而那“缄默之核”,在汲取了那愤怒的火焰后,剧烈地翻滚起来,颜色逐渐变得深邃,最终,从中吐露出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却让整个庭园所有回响都为之颤栗的——)
(模糊的影像碎片:一枚巨大无比、镶嵌在虚空结构之上的冰冷徽记,其上的纹路复杂而狰狞,正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与热……)
(以及一道冰冷、机械、毫无情感可言的指令回响——)
指令回响:“……清理单元……执行‘归零’……”
(影像与回响戛然而止。)
(易君悦的火焰几乎完全熄灭,只剩下一点微弱的余烬,仿佛随时会散碎。那“缄默之核”也重新恢复了寂静与混沌,仿佛从未被惊扰。)
脉冲(数据流彻底僵住):“……刚才……那是什么……”
根须(意识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动与……恐惧):“那是……‘终末’的……‘因’之一?”
守墓人(沉默了无比漫长的时间,最终,那冰冷的声音里第一次染上了某种复杂的、近乎悲悯的情绪):“……现在,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角’了,变量易君悦。而这代价……你是否还能承受?”
(萤的光芒疯狂地涌出,不顾一切地缠绕上那即将熄灭的余烬,试图用自己微弱的温暖去驱散那吞噬一切的冰冷与虚无。)
(那一点温暖的微光,在绝对的死寂与黑暗面前,渺小得可怜,却又固执得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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