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让你们出城,去找徐福的下落,对吗?”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两人脑中炸开!
他们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被对方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女罗刹摸向匕首的手,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尽。
她想不通,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这枚玉佩,只是丞相府仆役的身份标识,根本算不上证据!
他是在诈我?
还是……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看来,我猜对了。”
秦夜看着她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他收起玉佩,向前走了一步,无形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一,死在这里,我会把你们的尸体挂在丞相府门口。”
“二,告诉我,李斯为什么要找徐福,徐福又藏在哪里。”
秦夜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然后,替我做事。”
死寂。
林间的风,仿佛在秦夜话音落下的瞬间,便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男罗刹断腕处的血,滴滴答答落在枯叶上,成了这片死地里唯一的声音。
女罗刹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指尖距离腰间的匕首,只差分毫。
可她不敢动。
对方的气机,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将他们死死罩住。
任何异动,都只会引来雷霆一击。
她的脑子在飞速转动。
血衣侯秦夜……
这个名字,在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耳中,就等于阎王爷的请帖。
死在他手里,还是死在丞相李斯手里?
前者是立刻,后者是任务失败后的必然。
似乎……
没什么区别。
不。
有区别。
秦夜给了选择。
而丞相,从来不给选择,只会抹除。
“我们凭什么信你?”
女罗刹的声音沙哑干涩,像两片砂纸在摩擦。
她死死盯着秦夜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不见底的墨色中,找到一丝可以称之为“信誉”的东西。
秦夜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纯粹的、高高在上的俯瞰。
“信?”
他反问,像在听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你们现在,有资格谈‘信’这个字吗?”
“你们是李斯的狗,任务失败,回去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给你们一个当我的狗的机会。”
“是活着,还是死了,自己选。”
话语,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字字句句,都扎在他们最脆弱的地方。
男罗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断腕处的剧痛和内心的恐惧,让他涕泪横流。
“姐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丞相会把我们炼成丹药的!他会的!”
女罗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炼成丹药。
是的,李斯豢养方士,痴迷丹道,这在府里不是秘密。
那些任务失败或者没了用处的“工具”,最后的下场,就是被送进丹炉,成为药渣。
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发疯。
秦夜的眼神,淡漠地扫过跪地的男人,最后落回女罗刹脸上。
“看来,你弟弟比你聪明。”
女罗刹紧咬的牙关,终于松动了。
她眼中的疯狂杀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屈辱和……
一丝微不可查的,对“活”的渴望。
她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握住匕首的手。
然后,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单膝跪了下去,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
“……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动作,代表着臣服。
秦夜的嘴角,这才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这就对了。”
他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
“第一个问题,李斯为什么要找徐福?别告诉我是因为同僚之谊。”
女罗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劲。
“徐福……徐福手里,有一份名册。”
“名册?”
“是……是大秦统一之前,丞相与六国旧贵联络的……证据。”
轰!
这个答案,比秦夜预想的还要劲爆。
李斯,这位始皇帝最信任的丞相,大秦帝国的掌舵人之一,竟然背地里勾结六国余孽?
难怪他不敢动用官方力量,只能派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老鼠出来。
一旦这东西曝光,整个李氏宗族,都要被夷为平地!
“名册在哪?”
秦夜追问。
“我们不知道。”
女罗刹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丞相只给了我们一个大致的方向,东海郡。他说徐福那个老狐狸生性多疑,一定会留下线索,让我们自己去找。他……他甚至在我们的身体里下了蛊,如果我们七日之内找不到,蛊虫发作,一样是死。”
秦夜的眉头微微挑起。
李斯,果然够狠。
也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人心测谎启动……】
【目标:双生罗刹(女),判定:言语可信度97%,核心情报无欺瞒。】
【目标:双生罗刹(男),判定:情绪为极度恐惧,无思维能力。】
【综合评估:威胁已解除,目标具备收编价值。】
“很好。”
秦夜收回了目光。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怎么找到他?”
“丞相给了一枚寻踪符,只要在徐福百里之内,就会发热。但……但在城门口,被您的气机震碎了。”
女罗刹的声音更低了。
这也是她们绝望的原因之一。
唯一的线索,断了。
“废物。”
秦夜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追究。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朴的黑色铁令,丢在女罗刹面前的地上。
“这是我的东西,拿着它,去东海郡。”
“找到徐福,或者找到那份名册,然后去琅琊城的‘听涛酒肆’,把这块铁令交给掌柜。他会知道怎么联络我。”
“记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女罗刹颤抖着手,捡起了那枚冰冷的铁令。
那上面,只刻着一个张扬霸道的篆字。秦。
“滚吧。”
秦夜转身,身影如鬼魅般,再次融入了身后无尽的黑暗。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林间,只剩下死里逃生的双生罗刹,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未来的……更深的恐惧。
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丞相的狗。
而是血衣侯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