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没有理会那些鸡飞狗跳的搜查，他凭借着一种野兽般的直觉，穿过庭院，直接走向府邸最深处那间终年弥漫着药味的炼丹房。
炼丹房内，一片狼藉，显然徐福走得极为匆忙。
地上散落着各种药材和竹简。
秦夜的目光，直接锁定在正中央那座巨大的青铜丹炉上。
他走上前，伸出手指，在冰冷的炉壁上轻轻敲击。
“咚、咚、咚……”
声音沉闷。
他又换了个位置，再次敲击。
“叩、叩、叩……”
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空洞的回响。
“把它给我砸开。”
秦夜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侯爷，不可！”
那名廷尉官吏又追了上来，满头大汗，“此乃重要证物，若有损毁，恐怕……”
秦夜缓缓转过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杀气，却比任何刀锋都更令人恐惧。
廷尉官吏的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砸。”
秦夜再次开口。
两名甲士立刻上前，抡起铁锤，对着丹炉发出清脆声响的位置，狠狠砸了下去！
“哐当！”
几锤下去，丹炉的外壁被砸出一个窟窿，露出了里面中空的夹层。
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物体，静静地躺在暗格里。
一名甲士将其取出，呈给秦夜。
秦夜解开油布，一柄古朴的青铜古剑露了出来。
剑柄上，两个篆字在晨光下依稀可辨。
“燕……丹……”
那名一直跟在后面的廷尉官吏，看清剑柄上的字后，像是被雷劈中，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燕太子丹！
那个曾派遣荆轲刺秦的死魂灵！
他的佩剑，为什么会出现在徐福的丹炉暗格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方士欺君了，这是通敌！
是谋逆！
“侯爷！侯爷！有发现！”
一名甲士从偏房冲出来，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账簿。
“这上面记载，徐福向陛下奏请的‘东海童男童女’，根本不是送去求仙，每一笔支出的后面，都对应着兵器、甲胄和毒药的采买记录！他们是在练……练死士！”
话音刚落，另一名甲士也从另一间密室里有了发现。
“侯爷！这里有一个香炉，里面的迷香，和前些日子刺杀廷尉正大人的刺客所用的迷香，是同一种东西！”
【系统提示：发现历史偏移点！六国余孽的“无面者”计划与徐福炼丹案产生交集。】
【国运刷新：大秦国运值 2000，因揭露重大隐患，国运得到巩固。】
一时间，整个炼丹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秦夜身上。
廷尉府的官吏们，此刻看着秦夜的眼神，已经从畏惧，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惊骇。
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由皇帝怒火引发的彻查。
却没想到，秦夜一来，就直接掀开了一个足以让整个咸阳，不，是整个大秦都天翻地覆的惊天阴谋！
秦夜掂了掂手中的燕丹佩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剑，账簿，香炉。
这样一来就跟昨天在长生殿发现的燕国图腾有了联系，徐福就是燕国太子丹遗留在世间的刺客没错了。
他看向那名瘫软在地的廷尉官吏，声音平淡。
“现在，你还觉得本侯的规矩，有问题吗？”
廷尉府的官吏们面面相觑，想阻止，却又不敢。
廷尉府的官员嘴唇发白，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甲士，心都在滴血。
徐福这府邸里的玩意儿，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就这么被当成柴火一样劈了、砸了。
可他不敢说话。
血衣侯的眼神太冷，冷得像刀子，刮过你的皮肤，能带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眼神里没有规矩，没有律法，只有目的。
搜查持续了半个时辰。
除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一无所获。
连一张带字的纸片都没找到。
李斯的人，手脚很干净。
“侯爷……”
廷尉府的官员硬着头皮上前，“看来徐福早已逃遁，此处并无线索……”
他的潜台词是，咱们可以收队了，再砸下去，天就亮了，影响不好。
秦夜没有理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庭院，仿佛在审视自己的领地。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夜的眼神微微一动。
他挥了挥手。
“收队，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
两个字，让廷尉府的官员如蒙大赦。
百名甲士令行禁止，瞬间集结，煞气收敛，仿佛刚才那群拆家的恶狼只是幻觉。
秦夜翻身上马，带着人，如一阵黑色的旋风，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血衣侯府。
秦夜端坐主位，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黑漆几案，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案上，一盏温茶的热气已经散尽。
他等的人，迟到了。
就在他耐心即将告罄时，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冲进厅堂，带起一阵寒风。
赵高扑倒在秦夜面前三步远处，额头死死贴着冰冷的地砖，整个人像一滩被抽掉骨头的烂肉。
他身上那件昂贵的中车府令官袍，沾满了泥污，散发着一股隔夜的汗臭和恐惧交织的酸味。
“侯、侯爷……”
赵高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老奴……老奴查到了！”
秦夜的敲击声停了。
他没有出声，厅堂内死寂一片，只有赵高粗重而急促的喘息。
压力，无声地笼罩下来。
赵高不敢再卖关子，从怀中抖抖索索地掏出一卷竹简，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那两个贱婢！是左丞相李斯的人！”
“侯爷有所不知，那对婢女是一对孪生姊妹，乃是昔日赵国著名刺客‘无影’的后人。赵国被灭后，李斯找到了这对孤女，圈养起来，秘名称为‘双生罗刹’，专门替他……替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赵高一口气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把李斯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
秦夜的目光扫过那份竹简，没有去接。
“证据？”
他只问了两个字。
“府中有当初接收这对婢女的文书，上面有左丞相府的私印！老奴已经带来了！”
赵高连忙补充，生怕秦夜不信。
“哦？”
秦夜的尾音微微上扬，“李斯，倒是养了两条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