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的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对峙和吕布狂暴的杀意,瞬间降到了冰点。雨水冲刷着一切,却冲不散这浓得化不开的紧张和血腥。
刘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混乱的种子已然种下!他不再看丁原和吕布那难看的脸色,猛地一夹马腹,策马冲向刑场中央!
“冠军侯刘珩在此!”他再次高喝,声如洪钟,在混乱的刑场上空回荡,清晰地盖过雨声和骚动,“张辽忠勇,蒙冤受屈!此乃国之干城,岂容宵小戕害!随我救人!”
话音未落,他手中马鞭如毒蛇出洞,“啪”的一声脆响,精准无比地抽在刽子手的手腕上!那刽子手惨叫一声,鬼头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砸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几乎同时,刘珩带来的十几名心腹护卫如同猛虎下山,怒吼着撞开惊愕的衙役,直扑绑缚张辽的木桩。刀光闪动,绳索应声而断!
失去支撑的张辽身体一晃,向前栽倒。刘珩眼疾手快,就在张辽即将扑倒在泥泞中的瞬间,一个干净利落的俯身探臂,稳稳地抓住了张辽粗壮的手臂!
入手处,是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蕴藏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那手臂猛地一震,似乎本能地想要抗拒这突如其来的接触,但随即又奇异地放松下来。张辽抬起头,散乱的湿发下,那双磐石般沉静的眼睛看向刘珩。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和泥泞,那双眼睛里,桀骜依旧,但深处却清晰地映出了刘珩的身影,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光芒——有惊愕,有审视,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他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刘珩手上用力,低喝一声:“上马!”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辽不再犹豫,借着刘珩的拉力,强提一口气,忍着连日折磨的虚弱和伤痛,奋力一蹬地面,魁梧的身躯竟异常矫健地翻上了刘珩身后的马背。黑马被这骤然增加的重量压得微微一沉,但随即稳稳站住,喷出一股灼热的白气。
“走!”刘珩毫不犹豫,猛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猩红的披风在雨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如同燃烧的旗帜指引方向。
“拦住他们!格杀勿论!”丁原气急败坏的咆哮在身后炸响,带着气急败坏的颤音。
“杀——!”吕布的怒吼如同惊雷,充满了被羞辱后的狂暴杀意。他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那柄巨大的方天画戟被他单手抡起,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朝着刘珩的后心猛掷而来!那速度快如闪电,戟刃划破雨幕,留下一道冰冷的死亡轨迹!
“主公小心!”护卫中有人嘶声惊呼。
千钧一发!
刘珩甚至来不及回头,一股源自本能的巨大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他的思维!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猛地一扯缰绳,同时身体向左侧极限倾斜,波澜不惊的心,伴随着平常的一枪,几乎刹那间,打到吕布的铠甲下,大道至简的一枪,吕布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入人群中。“呜——!”
沉重的破风声几乎是擦着他的耳畔掠过,冰冷的戟刃寒气刮得他脸颊生疼!那柄巨大的方天画戟擦着他右侧的肩甲呼啸而过,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噗嗤”一声,深深贯入前方一个试图拦截的丁原亲兵胸膛!那亲兵连惨叫都未及发出,整个人被恐怖的冲击力带得向后飞起,重重砸在泥泞中,鲜血瞬间染红了大片雨水。
温热的血点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溅了刘珩半身。他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与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方才那一瞬,死亡的气息是如此清晰!吕布的含怒一击,威力恐怖如斯!
“吕布!”刘珩猛地回头,目光如电,死死锁定那个在雨中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厉声喝道,“今日阻我救忠良,他日沙场,必取你项上人头!此仇,我刘珩记下了!”
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和决绝,穿透雨幕,清晰地送入吕布耳中。吕布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他伸手一招,旁边一名亲兵慌忙递上一杆新的长矛。他刚要再次追击,身后却传来丁原惊魂未定的声音:“奉先!穷寇莫追!保护本官要紧!”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被吕布方才那充满戾气的反应和刘珩诛心的挑拨吓到了。
吕布的动作猛地一滞。他回头,看着丁原那张惊疑不定、甚至带着一丝畏惧的脸,刘珩那句“他日亦难免兔死狗烹”如同魔咒般再次在脑中轰鸣。他握着长矛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狂暴的杀意被一种更深沉、更阴鸷的冰冷所取代。他死死盯着刘珩等人远去的背影,眼神变幻不定,没有再动。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