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香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推开李海军，“我饱了。”
李海军笑起身，“饱了就好，我一会进山你在家好好照顾孩子。”
“你要进山？进山干啥？”徐秀香忍不住问道。
“打猎呗还能干啥？”
李炳军家乡上数几辈都是猎户，他本人小时候也没少和父亲进山。
只是后来特殊时期，生产队不许上山这才荒废了。
说话之际，李海军已经将老爹留下的单筒猎枪、猎刀、皮袄、靰鞡等物都找了出来。
靰鞡是一种用牛皮或者兽皮做成的靴子，优点是保暖、防滑；缺点是太过笨重。
看着李海军一点点穿戴整齐，徐秀香忍不住再次开口，“你真要去打猎？”
“不打猎？你和四个小宝贝吃啥？”
李海军昨晚想了很多，比如去南方倒腾电子表、牛仔裤，或者整点录音机、自行车之类。
可问题是，无论哪一样都得有本钱，他现在兜比脸干净，砸锅卖铁都凑不上张火车票钱。
唯一可行的就是进山打猎，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你……小心点。”
徐秀香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陌生。
突然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又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别操心了。”
李海军没说实话，一共就剩下四个馒头，刚刚都分给孩子和徐秀香了，他自己一口也没吃。
不过没什么，他是男人饿一顿两顿没关系。
出了门还没走几步，天空之中突然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
北大荒的雪景很美，李海军却没心欣赏。
他满心想的都是怎么有打到一只狍子或者野鹿，再不济也得打几只野兔。
想法是好的，可惜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可能是下雪的缘故，别说狍子、野鹿就连常见的野鸡都没一只。
李海军在山上足足转了有小半天，依旧半点收获都没有。
别的还好就是雪越下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李海军被冻得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下山？
不行，这样回去徐秀香会失望的。
再说家里都要断顿了，不打猎物回去晚上恐怕就得挨饿。
他饿一顿没办法，四个小宝贝可受不了。
想到这，李海军再次抖擞精神继续向前。
很快他就发现一串小脚印……尼玛，这是狍子的脚印。
李海军是欣喜若狂，连忙端起猎枪顺着脚印一路追踪下去。
可令他崩溃的情况出现了，狍子的脚印消失在一片树林附近。
不用问狍子肯定是钻进树林子了，李海军只能是望林生叹。
可能有人会问，为啥不进树林子。
冬天的树林子能见度低，积雪厚还容易迷路，进去几乎是九死一生。
就在李海军准备离开之际，不知道从哪窜出去只灰色的大野兔。
没有狍子野兔也行，李海军连忙举起了枪。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野兔被打飞出去。
打中了。
看来自己这枪法一点都没退步，李海军暗暗庆幸。
更让他惊喜的还在后面，枪声居然惊起只野鸡。
李海军连忙装弹，随后抬手又是一枪。
空中的野鸡应声落地。
他玛的，一只野兔、一只野鸡总算没白忙乎。
李海军将猎物用绳子拴好，随后注意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脚印。
有深有浅方向也不同，说明这只狍子常常在这边活动。
打狍子除了用猎枪之外，还可以下套子。
狍子智商比较低好奇心又强，最好的办法就是下两个套子。
或者在路上设一些路障，在路障的旁边下套子。
李海军选择了后者，在他看来这样的成功率最高也最省事。
下完套子，李海军这才背着猎物下山。
刚进村迎面就遇到了邻居张婶。
“海军？你这是进山了？”
张婶那表情仿佛是看到了外星人。
“啊，是，我还打了只野鸡。”
李海军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猎物。
“行，你小子行，出息了。”
张婶“夸”了李海军几句转身扭扭哒哒地走了。
进了院子，李海军扯着脖子喊道：“二他妈妈，把大木盆给我拿出来。”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81年的徐香秀恐怕听不懂他在说啥。
二他妈妈没出来，大女儿招娣从屋里跑了出来。
“爸爸，兔兔……有兔兔肉吃了。”
招娣可说不出兔兔多可爱之类的话，她只知道兔肉很美味。
“小馋鬼，等着一会老爸炖给你吃。”
李海军将野兔、野鸡倒挂在晾衣竿上，随后牵着招娣的小手进了屋。
徐秀香见李海军进屋，立刻就迎了上来。
“累了吧？冷不？”
面对徐秀香的关怀，李海军倍感欣慰，他知道自己没白忙乎。
“不累，不冷，有你们在我身边，再累再冷也不算什么。”
李海军是真情流露，徐秀香却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李海军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总之有些怪怪的。
李海军换了衣服提着刀猎回到院子里，将野兔扒皮、放血。
吃过兔子肉的同学都知道，这玩意吃土腥味很重并不好。
想好吃必须用辣椒才会，辣椒家里倒是有，可那样孩子就没法吃了。
李海军只能退而求其次，决定做熏兔。
熏兔需要白糖和茶叶，这两样玩意他家可没有。
李海军思前想后，决定去找邻居张婶借点。
等到明天他把野鸡拿到镇子上卖掉，就可以买些糖和茶叶。
张婶听说李海军要借白糖，脑袋摇的和拨浪鼓是的，“没有，没有，一点都没有，你问问别人家。”
李海军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不信任与不屑，不过这怪不得别人，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他口碑太差。
“张婶，你也看到了，我今天打了只野鸡，明天我拿到镇上换了钱就还你。”
李海军为了给孩子做熏兔，只能是先把面子放到一边。
张婶闻言，小眼睛转了转，“是吗？我看不如这样，我用糖和茶换你的野鸡……吃点亏我认了。”
卧槽！
这种厚颜无耻的话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李海军笑笑，“张婶，我怎么好意思让您吃亏？熏兔不做了，我直接用火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