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海军要走，李婶有些慌，连忙喊道：“半只鸡换也行。”
“李婶，下次我打一只送你。”李海军头也不回地走了。
“送我？我信你个鬼。”
李婶不甘心地骂了一句，见李海军没回头的意思只得悻悻地关了大门。
见李海军空手而归，徐秀香思想斗争了好久，这才从“炕琴”里翻出个糖果盒。
80年代的糖果盒都是那种铁皮的，徐秀香打开盒子取出包白糖。
“就这些了，你省着点用。”
看到白糖三个小宝贝立刻围了上来，眼巴巴看着却没一个敢说话的。
李海军看出她们的心思，拿着糖转身出了屋。
等他再出现时，手里多了一个大搪瓷缸子，“每人一杯，烫，慢点喝。”
李海军说着给每个小宝贝都倒了一杯，剩下的他端给了媳妇徐秀香。
还没等他开口，徐秀香已经开骂了。
“拿一边去我不喝，你知道不知道这点白糖我存了多久？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准备孩子生病时，哄他们吃药的……”
说着说着徐秀香就哭了起来，这也不能怪她，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她真心累了。
“妈妈，别哭了，我们不喝了，不喝了，留给妹妹。”
大宝招娣最懂事，放下水杯跑过来安慰妈妈。
二宝、老宝见状也放水杯凑到妈妈身边，不停地帮她擦眼泪。
“媳妇、秀香，你要相信我，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如果是在没生孩子之前，李海军说什么徐秀香都会相信。
现在她已经伤得透透的，她不会再相信李海军了。
“你们也听话把糖水都喝了，一会还有好吃的。”
等李海军出了屋，大宝招娣将自己的糖水端到徐秀香面前。
“妈，你喝我的，我不喝。”
看着可怜巴巴的老大，徐秀香百感交集，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李海军在碗架柜里翻出一点茶叶沫子，不管怎么样东西总算是凑齐了。
兔子洗净打个水焯，在这过程中加入葱、姜、蒜、盐还有一点点辣椒。
等到兔子完全熟了，这才放到帘子上开熏。
李海军上一世学过厨师，手艺方向绝对没说。
十几分钟之后兔子就熏好了。
略略凉了一会儿之后，李海军这才动手将兔子撕开装到盘里。
“媳妇、宝贝们，开饭了。”
三个宝贝早就闻到香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可不知为何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
李海军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老大招娣跳下炕，跑到外屋费劲地把酒桶拎到了他脚边，“爸爸，你先喝酒，我们不饿的……”
招娣的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发现一阵“咕噜咕噜”响，口水更是不争气地涌出。
瞬间，李海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以前家里有点好吃的，都得可着他先吃。
他吃剩了才轮到孩子和徐秀香，有一次老大偷吃了一块烧鸡，差点没让他给打死。
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李海军感觉脸都在烫。
“老爸，从今天起戒酒，宝贝们先吃……不对，我们一起吃。”
李海军说着抓起块兔腿送到大宝的嘴边，大宝忍不住张嘴咬住。
一家人同时大笑出声……
这个家好久没有笑声了。
吃过饭，徐秀香背过身给老四喂奶。
看到这一幕，李海军突然想起，上一世徐秀香因为营养不良奶水不足，老四被饿得哇哇叫。
于是他凑上前问道：“媳妇，怎么样奶水足吗？”
徐秀香没回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个结果李海军一点都不意外，“你等着我去打点鱼。”
打鱼？
这可是冬天，河水早就结冰了。
可没等徐秀香开口，李海军已经开始换衣服了。
冬天也能打鱼不过比较麻烦，先得用冰镩打出洞再下地笼才行。
一般都是三四人合作才行，李海军可没地方找人帮忙，他只能是自己干。
现在工具之类的家里并不缺，于是他换好了衣服扛着工具出了门。
李海军这可不是蛮干，他清楚地记得，上一世柳家兄弟在一处冰很薄的地方开洞下网打到了大鱼。
柳家兄弟是村里有名的猎户，上山打猎、下河抓鱼都是把好手。
凭着记忆李海军很快就找到地方，冰面果然很薄基本没费什么劲就打了出个大洞。
李海军喘了一口气，这才将地笼放入冰窟窿。
地笼和普通的渔网不太一样，他是长筒形的就像一个长长的圆口袋。
下完地笼，接下来就是等着，至少要两个小时左右才会有收获。
北大荒的冬天，下午4点左右天色太阳已经落山了。
李海军一整天没吃啥东西，这会儿是又冷又饿。
刚刚喝点酒再出来好了，李海军有些后悔。
酒这玩意能麻痹神经，还能让人体发热，简直就是御寒神器。
没办法，李海军只能在河面跑来跑去取暖。
正跑着，忽听有人喊他的名字。
转头一看却是田友贵，身边还跟着三四个混混。
“海军，你这是吃饱了撑的？跑这儿消化神来了？”
田友贵满满都是嘲讽，跟在他身边的混混们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滚远点，别影响我打鱼。”
李海军哭了一句，转头不再理他们。
“打鱼？这大冬天你打个屁鱼？”
田友贵明显是喝多了加之离得又远，他根本没看到李海军脚边的冰镩。
李海军懒得理他，继续做着“热身运动”。
“海军，打个毛鱼推几手去？”
田友贵说的推几手就是推牌九，李海军在这上面可没少输钱。
后来李海军才知道，自己输钱不是运气不好而是被田友贵几个人给做了局。
“不玩，我得打鱼。”
见李海军态度坚决，田友贵又喊道：“那我就赌你手都打不到！”
说完这家伙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就像捡到了金元宝。
“行，你说赌啥的？”
李海军这就想借机会整治整治田友贵。
“赌这个的，我刚在城里进的货。”
田友贵拍了拍身上穿的飞行员皮夹克，李海军明白所谓进货其实就是偷的。
“好，我要输了就把这给你。”
李向前说着抽出猎刀高高举起。
“一把破刀能值几个钱？你要输了把你媳妇借我睡一晚。”
田永贵借着酒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