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柒的安全屋比我想象中要整洁得多——如果忽略墙角那堆印着卡通图案的内衣的话。
看什么看？她一把抓起件粉色胸罩砸向我，收拾装备，十分钟后出发。
我侧身躲过，顺手从桌上顺了包压缩饼干。窗外雨势渐小，但乌云仍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右手掌心的符文微微发烫，提醒我距离下次能力失控还有【12:34:22】。
你朋友靠谱吗？我边问边往背包里塞医疗包。
陆小柒正在往大腿绑带里插匕首：老猫虽然疯疯癫癫，但她的机械改装能黑进血煞门任何系统。她顿了顿，而且她认识晨星会的人。
晨星会？
官方不承认的异能者互助组织。她扔给我一件连帽衫，穿上，你右手太显眼了。
连帽衫意外地合身，胸口印着世界第一猫咪的字样和一只咧嘴笑的卡通猫。我挑眉看向陆小柒。
老猫的恶趣味。她耸肩，上次落我这的。
收拾妥当后，陆小柒按下墙上的隐藏开关。衣柜缓缓移开，露出条幽深的隧道。
紧急通道，直通三个街区外的地铁废弃段。她递给我个手电筒，跟紧，里面有老鼠。
多大？
小奶狗那么大。
隧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手电光照出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异能波动记录，有些已经褪色到几乎看不清。
你经常走这条路？我避开一滩可疑的液体。
陆小柒的脚步在黑暗中很轻：每周两次，去给老猫送零件。她突然停下，嘘——
前方传来窸窣声。手电筒光束尽头，三双猩红的眼睛正盯着我们。
不是说小奶狗大小吗？我盯着那几只足有藏獒体型的变异老鼠。
陆小柒淡定地掏出一个金属球：老猫特制驱鼠器。她按下按钮，球体发出高频嗡鸣。老鼠们顿时惨叫着一哄而散。
她总有些奇怪但实用的小发明。陆小柒嘴角微扬，上次还做了个能把泡面变成法式大餐的——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簌簌落下。我一把拽过陆小柒护在身下，右手自动展开淡蓝色力场挡住落石。
血煞门的灵枢探测器。陆小柒在我怀里闷声道，他们升级系统了。
震动持续了半分钟才停止。我们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发现前方隧道已经坍塌。
改道。陆小柒转向右侧分支，这条路通老猫的垃圾处理站。
分支隧道更窄更暗，墙壁上渗出可疑的黏液。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出现微光。推开生锈的铁门，我们站在了一个堆满电子废品的仓库里。
欢迎来到喵喵回收站。陆小柒做了个夸张的欢迎手势。
仓库中央，一个橘色卷发的女孩正背对着我们捣鼓某种机械装置。她戴着猫耳耳机，工装裤上别满了工具，哼着走调的《学猫叫》。
老猫。陆小柒喊道。
女孩猛地转身，机械义眼发出咔嗒的聚焦声。看清来人后，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柒柒！还有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义眼突然变成心形，哇哦！你终于交男朋友了？
他是邪北，原型体。陆小柒翻了个白眼，我们需要帮助。
老猫的义眼恢复正常，她吹了个口哨：酷！所以传闻是真的？她蹦跳着凑近我，能给我点你的细胞样本吗？就一点点！
不行。陆小柒挡在我前面，我们来找晨星会。
老猫撇撇嘴：没劲。她转身走向工作台，不过你们来得正好，今早有新消息。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显示屏亮起，血煞门在找这个。
屏幕上是个青铜罗盘状的器物，表面刻满与我现在右手上相似的符文。
灵枢定位仪。老猫放大图片，能追踪所有原型体。晨星会截获情报，新纪元公司已经复制出三台。
我的右手突然刺痛，掌心眼睛睁开，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同样的罗盘被安装在某个巨大机器上，机器连接着数十个培养舱
邪北？陆小柒碰了碰我的肩膀。
影像消失了。我喘着气解释：他们在批量制造原型体。
老猫的义眼疯狂闪烁：这就说得通了！难怪最近失踪的异能者数量激增。她调出另一组数据，晨星会统计，过去两周有37名低阶异能者失踪，全是D级。
血坊的原材料。陆小柒声音冰冷。
仓库侧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灰色风衣的高挑女人走了进来。她左胸别着枚银色的晨星徽章，腰间挂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
老猫，你要的零件——女人看到我们立刻噤声，手枪瞬间指向我的眉心。
自己人，云姐！老猫连忙挡在我前面，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原型体。
云姐——显然是个代号——缓缓放下枪，但眼神依然警惕：晨星会第七小队队长，代号流云。她打量着我，你就是那个吸收了陆天能力的原型体？
我点点头，右手下意识握紧。
放松，我们不是敌人。流云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装置扔给老猫，最新型号的灵枢干扰器，能屏蔽血煞门90%的探测。
老猫欢呼一声，立刻拆解研究起来。流云转向陆小柒：你姐姐有消息了。
陆小柒猛地站直：她还活着？
不确定。流云调出平板上的照片，但我们在新纪元3号实验室的排水系统里检测到这个。
照片上是张被水泡得模糊的纸条，只能辨认出几个字：【晴...活着...XB-07...小心...】
我的编号。纸条上的字迹潦草颤抖，像是在极度危急情况下写的。
带我们去见晨星会。我听见自己说。
流云与我对视片刻，点了点头：正有此意。但首先...她从腰间取下个金属环扔给我，戴上这个。
这是什么？
能力限制器。她坦然道，晨星会信任老猫，但不完全信任你。这东西只会抑制你的能力波动，不影响正常使用。
我看向陆小柒，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金属环套上右腕的瞬间，掌心眼睛不甘心地眨了眨，但还是缓缓闭上了。
很好。流云露出第一个微笑，欢迎加入黎明行动。
晨星会的据点藏在城市最古老的钟楼里。穿过三道暗门后，我们站在了一个圆形大厅中。穹顶上投影着星空图，十二个工作台呈环形排列，每个都配有先进的计算机设备。二十多名穿着便装的人员正在忙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胸前都戴着银色晨星徽章。
别被表象骗了。流云带我们走向中央控制台，这里只是第七分队的前哨站，真正的总部在海上。
控制台前站着个白发老人，他转过身时我注意到他的右眼是机械的——比老猫的更加精密复杂，瞳孔处镶嵌着颗微型晨星。
林博士。陆小柒恭敬地点头。
老人微笑：小柒长大了。他的机械眼转向我，这位就是XB-07？
我叫邪北。我强调。
好名字。林博士的机械眼发出扫描的蓝光，灵枢融合度39%，比上次检测提升了2个百分点。他示意我们看主屏幕，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屏幕显示着城市地图，七个红点正在闪烁。
血煞门的灵枢采集车位置。林博士放大其中一个红点，每辆车配备四名血狩者，每天捕获至少三名低阶异能者。
陆小柒握紧拳头：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已经在行动了。林博士调出作战计划，但我们需要你的右手，邪北。准确地说，是它的共鸣能力。
他指向地图上某个建筑：新纪元公司明天将在这里举办慈善晚宴，实际上是为了展示他们的异能治疗技术。画面切换到一个宣传视频，展示着如何治愈异能者的变异。
他们在剥离灵枢。我认出了视频里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是我记忆碎片中的实验员。
没错。林博士点头，而宴会安保会使用灵枢定位仪。我们需要你靠近定位仪，让它超载瘫痪。
这会暴露我的位置。我指出关键问题。
所以我们准备了替代方案。流云拍了拍手，两名队员推着个培养舱走来。舱内漂浮着个与我体型相似的仿生人。
老猫的杰作。流云骄傲地说，内置灵枢模拟器，能散发与你相似的能量波动。只要你给点原料...
老猫递给我根采血管：一点点血就行！
我看向陆小柒，她轻声道：这是救人的最快方法。
抽血时，我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拍在培养舱上。仿生人猛地睁开眼睛——那里面是和我掌心一模一样的血色漩涡。
同步完成！老猫欢呼。
林博士的机械眼闪烁着：明天晚上七点，宴会开始。他递给我一套西装，穿这个，混在服务生队伍里。
陆小柒接过另一套礼服：我呢？
你负责接应。流云递给她个耳麦，老猫会远程指导。
离开前，林博士单独叫住我：邪北，新纪元不止想要你的右手。他的机械眼直视我，他们要的是三年前你带走的东西。
什么东西？
异能本源。他轻声道，没有它，所有灵枢都会逐渐衰竭。这就是为什么血煞门最近如此疯狂地采集灵枢。
我的右手突然灼痛起来，那些符文闪烁着组成一行字：
【找到第七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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