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门不是门派,是场瘟疫。
陆小柒用镊子夹起一片深红色晶体,放在我右手掌心。那东西像干涸的血痂,却散发着檀香般的诡异气息。我掌心的眼睛突然剧烈收缩,瞳孔变成竖瞳状。
血晶。她打开紫外线灯,晶体内部立刻显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用异能者的骨髓提炼的,一颗能抵普通人十年阳寿。
我下意识想甩掉这邪门玩意儿,右手却自动合拢,将血晶捏得粉碎。暗红色粉末从指缝漏下,在桌面拼成两个汉字:【赎罪】。
看来你的灵枢还记得。陆小柒用棉签蘸取残留粉末,三年前彩虹雨夜后,血煞门最先发现异能者器官的价值。他们建了十二座地下血坊,专门
专门屠宰异能者?我盯着掌心逐渐褪去的血色。
比那更精致。她调出几张模糊的照片,像法国鹅肝养殖场。先给猎物注射激素催发异能,再用梵文咒术保持器官活性。最后活体解剖,取出的灵枢能制成二十多种延寿药物。
照片上,一排排玻璃培养舱里漂浮着人形生物,他们的皮肤透明得能看见内脏,后颈都烙着血煞门的滴血匕首标记。
我突然想起处理中心那些废弃物——原来他们中的大多数,根本不是实验失败,只是被榨取后的空壳。
你哥...我犹豫着开口。
他是血坊主管。陆小柒的指甲掐进掌心,他坚信这是在帮异能者赎罪,说我们这些变异者本就不该存在。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血珠爆开。我们沉默地收拾装备,为今晚的地下拍卖会做准备。陆小柒往大腿绑匕首时,我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如果真像你说的,我举起仍在发烫的右手,我这只手里藏着异能本源,那血煞门为什么没直接杀了我取货?
陆小柒的瞳孔在闪电中微微收缩:因为只有活着的原型体才能孕育完整灵枢。他们在等你...成熟。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血珠爆开。我们沉默地收拾装备,为今晚的地下拍卖会做准备。陆小柒往大腿绑匕首时,我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如果真像你说的,我举起仍在发烫的右手,我这只手里藏着异能本源,那血煞门为什么没直接杀了我取货?
陆小柒的瞳孔在闪电中微微收缩:因为只有活着的原型体才能孕育完整灵枢。他们在等你...成熟。
地下集市藏在污水处理厂的下方。穿过三道伪装成管道的气密门后,眼前豁然开朗——穹顶悬挂着用灵枢驱动的生物灯,惨白的光线下,数百个摊位排列成螺旋状。穿防护服的买家们像秃鹫般在各个摊位间徘徊。
别碰任何东西。陆小柒给我戴上特制口罩,这里的空气都掺了致幻剂。
我们跟着指示牌向中央拍卖区移动,沿途景象让我右手不断抽搐:
——某个摊位上,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标本头顶生着鹿角;
——穿白大褂的商人正在演示如何用人皮保存火焰异能;
——最热闹的是即时体验区,付费就能让卖家把异能暂时移植到你体内。
到了。陆小柒突然拽住我。
拍卖区用防弹玻璃围成环形,入口处站着四个穿血煞门制服的大汉。验过老吴给的黑卡后,守卫用金属探测器般的仪器扫过我们全身。扫到我右手时,仪器发出尖锐鸣叫。
新来的?守卫狐疑地盯着我。
陆小柒立刻挽住我胳膊:我男朋友装了义肢,钛合金的。
守卫还想说什么,拍卖场内突然响起钟声。我们趁机挤进去,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拍卖台上,穿旗袍的主持人正在展示今晚的第一件拍品:
B级水系灵枢,取自十六岁少女,保鲜度百分之九十二...
我胃部一阵绞痛。那些所谓的拍品,全是被剥离的异能器官,装在特制容器里像超市货品般陈列。右手掌心的眼睛渗出泪水,在皮肤上留下淡红色痕迹。
重头戏来了。陆小柒捏了捏我的手。
主持人掀开中央展台的红布:今晚压轴——S级记忆系灵枢碎片,来源保密,起拍价...
我猛地站起来。玻璃罐里漂浮的那团蓝色物质,正以特定频率闪烁着——和陆小柒给我看的她姐姐资料里的波动图一模一样。
是陆晴的灵枢。我压低声音,但只有四分之一。
陆小柒脸色惨白,竞价牌在她手中咔咔作响。当价格飙到五百万时,她突然按住我:别举牌,有诈。
顺着她视线看去,我注意到拍卖师耳后闪着红光的微型通讯器。更可疑的是,所有举牌竞价的买家,脖颈处都有若隐若现的血煞门纹身。
陷阱。我恍然大悟,他们在钓知道灵枢波动频率的人...
话音未落,我的右手突然暴起,掌心眼睛完全睁开。一道血红光束穿透玻璃罩,直接命中那团蓝色物质。整个拍卖场瞬间寂静,接着爆发出尖叫——罐子里的灵枢碎片正化为光点,穿过玻璃,朝我的右手涌来。
原型体!有人大喊。
枪声响起。
第一颗子弹擦着我耳朵飞过,第二颗打在突然展开的防护罩上——陆小柒不知何时启动了藏在项链里的力场发生器。
跑!她拽着我冲向紧急出口。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咔嚓声,买家们纷纷撕下人皮面具,露出血煞门特有的苍白面容。最前排那个富商甚至扯掉假肚子,从腹腔抽出一把脊椎形状的软剑。
妈的,全是血煞门的!陆小柒踹开消防门,他们早知道我们会来!
下水道里弥漫着血腥味。我们狂奔的脚步声在管道中回荡,身后追兵的火把像嗜血的萤火虫群。转过某个拐角时,陆小柒突然把我推进侧面的管道:分头走!老地方汇合!
我刚要反对,右手突然剧烈抽搐——掌心眼睛流出的不再是泪,而是血。那些血滴在地上,竟自动组成箭头指向陆小柒离开的方向。
操!我咬牙追上去。右手的异变越来越强烈,皮肤下的血管全部凸起,组成密密麻麻的符文。拐过三个弯后,我听到了打斗声。
陆小柒被逼到死胡同。她的力场项链已经碎裂,左臂不自然地下垂,右手却还紧握着那柄银色小刀。对面站着五个血煞门徒,为首的正是在拍卖台上伪装主持人的旗袍女子。
陆家的小叛徒。女子舔着匕首上的血,你姐姐被拆解时哭得可好听了...
我冲出去的瞬间,右手完全失控。掌心射出的不是光束,而是一条由符文组成的锁链,直接刺入女子胸口。她惊愕地低头,看着自己体内的灵枢被锁链一点点拖出——那是团跳动的猩红色能量,表面覆盖着人脸状的凸起。
不...不可能...女子瘫软在地,只有门主能施展血链夺灵...
另外四个门徒转身就逃。我的右手自动转向,锁链分裂成四条,精准刺入他们的后心。随着灵枢被强行剥离,四人像被抽掉骨头的皮囊般瘫倒在地。
陆小柒靠着墙滑坐在地上:你...什么时候会这招的?
不知道。我看着恢复平静的右手,新增的符文正在皮肤下缓缓流动,它自己觉醒的。
扶起陆小柒时,我发现她左臂骨折了。正要简单固定,头顶突然传来震动——下水道盖子被掀开,一束强光照下来。
找到原型体了!有人欢呼。
我抱起陆小柒就跑。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回头瞥见的景象让我血液凝固:三个穿着外骨骼装甲的血煞门精英正在逼近,装甲关节处镶嵌的赫然是人骨制成的轴承。
是血狩者...陆小柒气若游丝,用死去的异能者...灵枢驱动的杀人机器...
最前端的装甲突然加速,金属利爪直取我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右手自动格挡——血肉与钢铁相撞,竟然发出金石交击之声。更不可思议的是,装甲接触我皮肤的部位开始迅速锈蚀。
灵枢污染!装甲里传出惊恐的电子音,撤退!撤退!
等他们消失在管道尽头,我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变成了暗银色,皮肤表面覆盖着类似金属的纹理。陆小柒虚弱地碰了碰那些纹路:
金属同化...你吸收了装甲的特性...
安全屋已经暴露。我们躲在城郊一座废弃教堂里,彩色玻璃的碎片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迹。陆小柒的骨折处被我简单固定,但她开始发烧——血煞门的武器都淬了毒。
听着...她抓住我衣领,我活不过今晚了。但你要记住,血煞门主就是当年...
我捂住她的嘴:别立flag,你会没事的。
右手突然传来灼烧感。掌心眼睛再次睁开,这次投射出的不是光束,而是一段全息影像——穿着白大褂的陆晴站在实验室里,正在讲解灵枢移植技术。影像最后定格在一张设计图上:人体脊柱形状的灵枢稳定器。
这是...你姐姐的记忆?我震惊地看着右手。
陆小柒的瞳孔微微扩大:那东西...能救我...
教堂大门突然被飓风掀开。月光下站着个穿血色长袍的男人,他每走一步,地面就渗出细小的血珠。最恐怖的是他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不断流动的液态金属。
血煞门主...陆小柒挣扎着想站起来。
男人抬手,陆小柒突然悬空而起,像有无形的手掐住她喉咙:叛徒的下场...
我的右手在这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符文脱离皮肤,在空气中组成古老咒文。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看到门主体内流动的灵枢——那不是人类的灵魂,而是由数百个破碎灵枢强行糅合的怪物。
原来你也是失败品。我听见自己说。
右手向前一推,符文洪流席卷而出。门主的金属脸首次出现惊恐表情,他松开陆小柒,双手交叉格挡。两股能量相撞的冲击波震碎了所有彩窗玻璃。
当月光重新洒落时,门主已经消失,只地上一滩银红色液体在蠕动。陆小柒咳嗽着爬过来:他...没死...只是暂时...
我跪倒在地,右手的符文全部暗淡,皮肤龟裂得像干旱的土地。但掌心那只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它静静注视着我,瞳孔里映出一行小字:
【灵枢融合度37%】
黎明时分,我们用偷来的摩托车来到郊外墓地。陆小柒的姐姐留下的全息影像里,藏着个坐标——这里某块墓碑下埋着灵枢稳定器的原型机。
你确定是这座?我撬开生锈的墓门。
陆小柒点头:姐姐的密码...她最喜欢《小王子》,坐标对应书中第21章...
墓室里没有棺材,只有个银色手提箱。打开后,里面是脊椎形状的金属装置,表面刻满与我现在右手上相似的符文。
戴上它。陆小柒帮我固定在背部,能防止你灵枢过载自爆。
装置启动的瞬间,我右手的疼痛立刻减轻。更神奇的是,那些浮动的符文现在可以被控制着收回体内了。
门主为什么怕这个?
因为他体内是强行拼凑的灵枢。陆小柒抚摸着装置,这东西能分离混杂的能量...是他天生的克星。
晨光透过墓室缝隙照进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夜之间,我们都不再是昨天的自己了。
接下来呢?我问。
陆小柒望向城市方向:血煞门有十二座血坊,新纪元有七个实验室...我们一个个掀过去。
我活动着恢复知觉的右手,掌心眼睛轻轻眨了眨。在那瞬间,我清晰感知到分散在城市各处的灵枢碎片——它们像星辰般在意识地图上闪烁,其中最近的一个点,标注着陆晴的名字。
你姐姐还活着。我指向东南方,在那个方向,十五公里左右。
陆小柒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抓起背包,把剩下的武器一件件摆好:那就从最近的开始。
我们走出墓室时,朝阳正好升起。阳光照在右手上,那些符文第一次呈现出淡金色,像是某种古老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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