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婉看着萧辰递过来的那把银色小手枪，微微愣住了。
枪身小巧玲珑，线条优美，与其说是一件武器，不如说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但那冰冷的金属质感和枪口那深邃的黑暗，却又在无声地诉说着它的致命。
“老大，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拿着。”
萧辰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直接将枪塞进了慕清婉的手里。
“我不希望我的人，在危险来临时，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温热的手掌触碰到了她微凉的指尖。
慕清婉的身体轻轻一颤，脸颊上再次飞起一抹红霞。
她低下头，不再言语，只是将那把还带着他体温的手枪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从那天起，萧辰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在“福满楼”顶层那个改建的室内靶场里，亲自教慕清婉射击。
他将【神级枪械精通】里最基础、也最实用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她。
从持枪的姿势，到瞄准的技巧，再到紧急情况下的快速反应。
慕清婉的学习能力强得惊人。
她不仅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更有一种超乎常人的专注与冷静。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就已经能熟练地拆卸和组装那把勃朗宁手枪，并且能在十米之内精准地击中人形靶的头部。
看着那个穿着一身干练旗袍、手持银枪、眼神清冷而专注的少女，萧辰的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欣赏。
或许，她天生就适合生活在这个充满了危险与机遇的世界。
在龙堂的各项事务都步入正轨之后，萧辰开始了他计划中的第二步——产业整合。
他将慕清婉整理出的那份厚厚的资产清单，铺在了巨大的书桌上。
然后，他拿起一支红色的笔，开始在上面大刀阔斧地勾画。
“这家赌场，关掉。”
“这家鸦片馆，烧了。”
“还有这几家放高利贷的钱庄，全部清盘。”
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轻描淡写，但听在旁边侍立的陈万雄和孙先生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声惊雷。
他们看着萧辰用红笔，毫不犹豫地划掉了龙堂名下至少一半的最赚钱产业。
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肉痛和不解的表情。
终于，陈万雄忍不住开口了。
“老大，三思啊！这些产业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却是我们帮派最主要的收入来源！特别是那几家赌场，每个月都能为我们带来上万美元的纯利润！您要是都关了，我们拿什么去养活手下这几百号兄弟？拿什么去购买军火，对抗意大利人？”
孙先生也附和道：“是啊，老大，水至清则无鱼。我们既然是道上的人，就不可能完全不碰这些灰色的生意。您之前的禁令和新规矩，我们都举双手赞成，因为那是收拢人心、立威的好办法。但现在我们根基已稳，是不是可以适当保留一些……”
萧辰没有立刻回答他们，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这两个代表着旧时代思维的老人。
“陈堂主，孙先生，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我们龙堂未来最大的敌人是谁？”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当然是莫雷蒂家族。”
“不。”萧辰摇了摇头，“莫雷蒂家族只是我们眼前的一块绊脚石而已，他们还不配当我们的敌人。”
这话让陈万雄和孙先生愣住了。
连莫雷蒂家族都不配当敌人？那谁配？
“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这个时代。”萧辰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是即将到来的法律变革，和经济转型。你们以为禁酒令会永远持续下去吗？你们以为赌场和鸦片能让你们安安稳稳地吃一辈子吗？错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片依旧混乱而贫穷的唐人街。
“这些东西，是毒药。它们不仅在毒害我们的同胞，也在毒害我们自己。它们会让我们沉溺于眼前的暴利，而忘记了去思考更长远的未来。等到有一天，政府开始严打，禁酒令被废除，我们这些只会靠黄赌毒为生的帮派，就会像退潮后的沙滩一样，瞬间被时代抛弃得一干二净。到时候，我们拿什么去和那些已经成功洗白上岸的真正大财阀、大势力去斗？”
他的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狠狠敲在了陈万雄和孙先生的心上。
他们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问题。
在他们的观念里，黑帮就是靠这些东西为生的，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些东西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那……依老大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孙先生虚心地请教道。
萧辰转过身，重新走回书桌前。
他拿起另一支蓝色的笔，在资产清单上圈出了几个毫不起眼的产业。
“运输、仓储、码头——这才是我们的未来。”
他看着两人依旧有些迷茫的眼神，耐心地解释道：“芝加哥是美利坚的心脏，是全国最大的水陆交通枢纽。谁控制了这里的运输和仓储，谁就等于扼住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我们现在就要利用手中的资金和暴力优势，不计代价地去扩张我们的运输车队，去收购更多的码头和仓库。我要让整个芝加哥的货物，都必须经过我们龙堂的手，才能运出去；我要让所有的工厂，都必须租用我们的仓库来存放他们的货物。到时候，我们赚的钱，将是现在这些赌场和鸦片馆的十倍、一百倍！而且，那将是干净的、合法的，能让我们挺直腰杆拿到台面上来的钱！我们不仅要做地下的王，更要做地上的王！”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眼中闪烁着对未来清晰而精准的规划。
陈万雄和孙先生呆呆地看着他，听着他描绘的那幅宏伟蓝图，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彻底颠覆了。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黑帮还可以这么做，原来金钱还可以这么赚。
他们再看向萧辰的眼神时，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敬畏，而是一种近乎看神明般的崇拜。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追随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那是一个拥有着远超这个时代所有人眼光和格局的，真正的天生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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