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的改革,如同一场剧烈的地震,撼动着龙堂这片刚刚整合起来的土地。
高层被他描绘的宏伟蓝图所折服,选择了无条件地支持。
但对于那些中下层的头目和成员来说,他们看不到那么长远的未来。
他们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特别是那些原属于四海堂的旧势力。
他们过去大多都依靠着各自地盘上的赌场、妓院和鸦片馆为生,作威作福,油水丰厚。
现在,萧辰的一道命令,就将他们最大的财路彻底斩断了。
虽然龙堂每个月也会给他们发放固定的薪水,但那点死工资,又怎么比得上过去那种日进斗金的潇洒日子?
不满的情绪,开始在暗中悄然滋生。
“福满楼”总部,一间偏僻的包厢里。
几个原四海堂的中层头目正聚在一起,秘密地商议着什么。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胖、面色阴鸷的中年男人。
他叫洪彪,是原四海堂的一位长老,也是这次产业整合中利益受损最严重的人之一。
唐人街最大的赌场“好运来”,过去就是他的地盘。
“妈的!那个姓萧的小子,真是欺人太甚!”
洪彪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压低声音怒骂道。
“他一个外来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说关赌场就关赌场,说禁鸦片就禁鸦片!他这是要断我们的财路,要我们的命啊!”
旁边一个瘦高个也跟着附和道:“就是!洪长老,我们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堂主和孙先生,我看他们是老糊涂了,被那小子几句话就给灌了迷魂汤!我们要是再不为自己想想办法,迟早要被那小子吃得骨头都不剩!”
“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另一个头目有些畏惧地说道,“那小子的手段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连莫雷蒂家族的二号人物都说杀就杀了,我们……”
“怕什么!”洪彪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我们四海堂上下一百八十多号兄弟,难道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而且,他现在搞得天怒人怨,正是我们把他赶下台的最好时机!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振臂一呼,我就不信那些同样被断了财路的兄弟们会不响应我们!到时候,我们再把陈堂主重新扶上台,我们就是拨乱反正的功臣!”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在场的几个头目都渐渐被他说动了心。
他们开始交头接耳,商议着具体的计划。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隔壁的包厢里,四海堂的军师孙先生正端着一杯茶,静静地听着墙角。
墙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针尖大小的孔洞。
隔壁的所有谈话,都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早就料到,萧辰的改革必然会引起这些旧势力的反弹,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安插了眼线,盯着洪彪这几个最不安分的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家伙还是跳了出来。
听完了所有的密谋之后,孙先生没有声张。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包厢,径直走向顶楼萧辰的书房。
书房里,萧辰正在和慕清婉研究着一张芝加哥的地图。
地图上,被慕清婉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了各个势力的范围和一些重要的交通要道。
“老大,根据我的分析,我们下一步扩张的方向,应该是城西的铁路货运站。”慕清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条理清晰地说道,“那里目前是波兰帮和我们唐人街的交界地带,属于三不管地带。但它却是整个芝加哥最重要的货物集散地之一。我们只要能控制那里,就等于扼住了半个芝加哥的物流咽喉。”
萧辰点了点头,对慕清婉的分析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孙先生敲门走了进来。
“老大。”他对着萧辰恭敬地行了一礼,“有几只老鼠耐不住寂寞,跳出来了。”
他将自己刚才听到的洪彪等人的密谋,一五一十地向萧辰做了汇报。
萧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很好。”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还担心他们能一直忍下去呢。他们不动,我还真不好找借口,把他们清理掉。现在,他们自己把刀递到了我的手上,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孙先生看着萧辰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再次生出了无尽的感慨。
这个少年的心计,实在是太深沉了。
或许,从他决定改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算到了会有今天这一幕。
他所谓的改革,不仅仅是为了龙堂的未来,更是一块“照妖镜”,一块“试金石”,将所有心怀鬼胎、不肯与他同舟共济的人,都给照了出来。
“那依老大之见,我们是现在就动手,把他们抓起来吗?”孙先生问道。
“不。”萧辰摇了摇头,“那样太便宜他们了,而且也无法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我要的不是暗中清洗,而是一场公开的、彻底的,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大换血。”
他看向孙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老辣的光芒。
“孙先生,你也是四海堂的老人了,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把这场戏演得更精彩一点?”
孙先生看着萧辰的眼神,心中一凛。
他明白,这是萧辰在考验他——考验他是否真的已经与过去的四海堂彻底割裂,是否真的愿意为龙堂献上自己的“投名状”。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出了一个,让旁边的慕清婉都感到一丝寒意的计策。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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