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根·奥康奈尔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一个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梦。
他活了四十年,喝过的烈酒比很多人喝过的水都多。
从爱尔兰乡下小作坊酿造的私酒,到芝加哥黑市上流通的各种劣质货色,他自认为是个真正的行家。
可眼前这杯酒,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不是酒。
那是火焰与丝绸的完美结合体。
是魔鬼的诱惑,是天使的抚慰。
他颤抖着,将杯中剩下的一点酒液,一饮而尽。
然后他像一头饥渴的野兽,死死盯住了吧台上那瓶还剩下大半的“烈焰龙舌兰”。
“这酒!这酒是你的?”
费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他一把抓住了萧辰的衣领,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狂热。
“告诉我!你从哪里搞到的这种宝贝!是那些意大利杂种的新货吗?不对!他们酿不出这种好东西!”
萧辰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没有理会费根的拉扯,只是平静地抬起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住了费根的手腕。
他没有用力。
但费根却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把铁钳死死夹住,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啊!”
费根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华人少年,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好大的力气!
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子,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萧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费根捂着自己发红的手腕,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神中的狂热,被一丝敬畏和恐惧所取代。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送酒工。
他身上那股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冷静与狠戾,让他这个在刀口上舔过血的老江湖,都感到了一阵心悸。
“你到底是谁。”费根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是谁不重要。”
萧辰重新将那瓶“烈焰龙舌兰”的木塞盖好,仿佛要将那诱人的香气重新封印起来。
“重要的是,我能为你,源源不断地提供这种酒。”
源源不断!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狠狠劈在了费根的天灵盖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品质的酒,一旦出现在市场上,会引发多么剧烈的地震!
芝加哥所有的酒鬼,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金钱!
数不清的金钱!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这家破酒吧,重新变得门庭若市,甚至比以前更辉煌!
那些该死的意大利杂种,再也不能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他能夺回失去的一切!
尊严!地位!财富!
但很快,他又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没用的!没用的!”
“就算有这种神酒又怎么样?我卖不出去!”
“莫雷蒂家族的那些杂种,封锁了我所有的进货渠道!他们还派人守在街口,任何想来我这里喝酒的客人,都会被他们打断腿!”
“我只要敢卖这种酒,第二天,我的酒吧就会被烧成一片灰烬!我的人,也会被扔进密歇根湖里喂鱼!”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这是现实。
残酷的现实。
空有屠龙之术,却没有施展的舞台。
萧辰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费根说累了,整个酒吧再次陷入死寂时,他才缓缓开口。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放弃?”
“像一条狗一样,跪在意大利人面前,祈求他们赏你一根骨头?”
“还是说,你宁愿抱着这堆空酒瓶,醉死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让你祖先的荣耀,蒙受耻辱?”
萧辰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费根的心上。
费根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萧辰。
“小子!你懂什么!”
“我瘸了一条腿!我最好的兄弟都死光了!我拿什么跟他们斗!”
“我……”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因为他从萧辰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东西。
那种眼神,他只在那些最悍不畏死的战士眼中见过。
那是狼的眼神。
孤傲,冷酷,充满了对猎物的渴望。
“你一个人,当然斗不过他们。”
萧辰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让费根狂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但如果,加上我呢?”
他将那瓶“烈焰龙舌兰”,重新推到了费根的面前。
“这瓶酒,就是你的武器。”
“它能为你吸引来全芝加哥最疯狂的酒鬼,他们会为了喝上一口,不惜与任何人动手。”
“它能为你带来海啸般的金钱,让你有钱去招募新的枪手,去购买更精良的武器。”
“它能让你重新团结那些被意大利人打散的爱尔兰兄弟,让他们看到复仇的希望。”
“而我,将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我会为你提供整个芝加哥,不,整个美利坚都独一无二的货源。”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销售的窗口,和一个能为我挡住前期麻烦的合作伙伴。”
萧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费根。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费根·奥康奈尔先生。”
“是继续当一个醉死的懦夫。”
“还是握住这瓶酒,跟我一起,向那些意大利杂种发起反击?”
整个酒吧,落针可闻。
费根死死地盯着吧台上那瓶晶莹剔透的酒。
他知道,那不是一瓶酒。
那是他沉寂已久的野心。
是他复仇的火焰。
是他下半辈子唯一的,翻盘的机会。
他缓缓地,伸出了颤抖的手,握住了那瓶酒。
“我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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