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晶塔尖的轻鸣余韵未散,林凡抱着寒铁匣跨进帝师府时,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热意。
识海中的系统面板骤然亮起,淡金纹路如活蛇般窜过视网膜,机械音带着罕见的锐响。
【"破影三杀"任务完成,解锁"帝王诏令·监察令"】
【可对辖区内官员发布强制政令,违者剥夺官职、收押问罪。】
他脚步微顿,指节在匣上叩出轻响。
密室门"吱呀"一声被阿虎推开,檀香混着药草味涌出来。
那小子肩头的绷带还渗着淡红,却硬是挺直腰板:"主子,药炉温着参汤,您..."
"舆图。"林凡截断他的话,将寒铁匣往案上一放。
阿虎立刻从墙柜里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图,展开时"唰"地抖落几片碎尘。
北原三州的山川河泽在烛火下泛着暗黄,
南境的标记被红笔圈了七八个圈,
东荒边境三郡与西漠盐铁重镇的位置,墨迹深得几乎要透纸。
"南境民心35%。"林凡指尖划过南境的红圈,那里的堤坝、粮仓、粥棚在系统面板里泛着暖光。
"东荒三郡,边军粮饷被吞;西漠盐铁司,官商分润税银。"他抬头时,烛火在眼底烧出两簇暗芒。
"户部尚书管着粮仓,兵部侍郎攥着军符,硬来的话..."
"朝乱。"阿虎接口,声音压得很低,"您说过,要'合法'。"
林凡扯了扯嘴角。
三日前洛倾城在塔下说的"真帝师"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但此刻他更在意掌心那枚新凝的玉符。
系统用帝气淬炼的监察令,纹路里缠着半条金鳞,是他昨夜耗了三个时辰才温养出来的。
……
早朝的金殿比往日常年阴寒。
玉阶下站着的官员们交头接耳,直到林凡踩着晨钟踏进来。
他今日没穿玄色帝师袍,反而套了件月白直裰,腰间却悬着那枚玉符。
金鳞在晨光里泛着刺目的光,像把悬在众人头顶的刀。
"奉女帝旨意。"林凡的声音撞在殿顶的蟠龙藻井上,震得几个老臣的朝珠都晃了晃。
"推行'三州清弊令':各州府账目三日一报,民诉直达帝师府,贪墨百灵石以上者,革职查办。"
"放肆!"户部尚书李严的银须都在抖,他踉跄着往前踏了半步,朝靴踢得玉阶"咔"地一响。
"财政乃国之根本,你一个小小的帝师..."
"李大人。"林凡抬手,玉符在指间转了个圈。
系统在识海轰鸣,帝气如热流顺着经脉灌进符中,金鳞突然活了,"唰"地射出一道金纹,精准钉在李严胸口。
老尚书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低头看着自己官袍前的银鱼袋。
那枚象征户部职权的玉印正裂开蛛网纹,"啪"地碎成齑粉。
有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滚进衣领,他想扶旁边的柱子,手却抖得碰都碰不到。
满殿死寂。
"下官...告退。"礼部侍郎第一个跪了,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接着是工部、吏部,连站在末位的驿丞都跟着趴了下去。
林凡望着玉阶下此起彼伏的磕头声,指尖轻轻抚过玉符上的金鳞——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监察令威慑生效,北原官员敬畏度 15%】。
……
三日后的东荒三郡,晨雾还没散透,阿虎的玄甲队已围了郡守府。
那郡守正坐在后堂啃羊腿,油光蹭得官服前襟发亮,听见动静刚要骂,就被两个玄甲卫架着拖到了校场。
阿虎抽了抽鼻子,盯着他腰间那串镶宝石的玉带:"剥了。"
"你敢!我是..."
"撕拉"一声,官袍被扯成两半。
郡守的肥肉在冷风里颤,他想捂羞,却被玄甲卫反剪了手。
阿虎摸出张告示往旗杆上一贴,声音像敲铜锣。
"帝师有令,举报贪腐者,免赋一年!"
人群炸开了。
最先冲上来的是个裹着破棉袄的老汉,他攥着皱巴巴的状纸,指甲缝里全是泥:"青禾县丞吞了赈灾粮!"
接着是卖盐的贩子、补锅的匠人,甚至有个小乞儿举着半块发霉的饼:"我亲眼见仓房管事把米倒河里!"
阿虎数着堆成小山的状纸,嘴角越咧越大。
三日后抄没的灵石装了八口大箱,他站在新修的边墙下,看着士兵们扛着粮袋跑上跑下,突然有人喊:"帝师万岁!"
这声喊像火星掉进干柴堆。
边军们把长矛往地上一杵,跟着吼;百姓们举着刚领的免赋凭证,跟着吼。
连城墙上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起来,搅得晨雾都散了。
林凡在帝师府收到捷报时,正盯着舆图上的西漠盐铁司。
那里的标记被他用黑笔圈了又圈,墨迹晕开一片,像块洗不干净的脏污。
他捏着阿虎送来的抄家清单,指腹划过"盐税漏报三成"那行字,突然听见窗外有鸦鸣。
"主子。"阿虎掀帘进来。
"东荒三郡的边墙修好了,百姓说要给您立生祠。"
林凡没说话。
他望着舆图上西漠的标记,想起三日前早朝时,兵部侍郎看他的眼神。
那不是恐惧,是藏在阴处的毒蛇,吐着信子等机会。
"把西漠的盐引账册调过来。"他突然说,指尖重重按在盐铁司的位置。
"还有...查查最近谁往西漠送了密信。"
阿虎应了声,转身要走,却被林凡叫住。
"告诉下边的人。"林凡盯着烛火,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东荒的事,只是个开始。"
窗外的鸦鸣又响了一声。
帝师府的檐角铜铃突然晃动,发出清越的响,像是在应和九霄塔底那道刚刚睁开的目光。
西漠的风卷着盐粒打在砖墙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林凡捏着阿虎送来的盐价账本,指节在案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西漠盐铁司的账册里,官盐售价是成本的三倍,最下边一行小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三成入官库,五成归云氏商盟,两成......"
"主子,西漠匠户代表求见。"阿虎掀帘进来时,铠甲上还沾着荒漠的黄沙。
他手里攥着半块雪白的盐晶,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这是用您给的方法炼出来的,比市面上的粗盐干净三倍。"
林凡教的提纯技术,还是21世纪野外生存里学的。
林凡接过盐晶,舌尖轻轻一舔。
咸涩中带着清冽,果然没了粗盐里的苦腥。
"让匠户进来。"他将盐晶往桌上一放。
"告诉他们,官营盐坊的火折子管够,每炼出一石精盐,额外赏十枚铜锞。"
匠户们进来时,破棉袄上还沾着灶灰。
为首的老匠头跪得膝盖发红,声音发颤:"帝师大人,云氏商盟的人昨日夜里砸了我家盐灶,说......说要断我们的手。"
林凡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早料到云氏不会坐以待毙,却没料到对方动手这么快。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案头的烛火"噼啪"炸出个灯花,映得他眼底寒光一闪:"阿虎,调南境治水的民夫来西漠。"
"主子,那些民夫都是修堤坝的,没拿过刀。"
"他们拿过铁锹就行。"林凡扯下腰间的监察令玉符,金鳞在掌心泛着烫人的温度。
"告诉民夫们,护盐坊一日,免田赋一月。
再让玄甲卫在盐坊外架起拒马,云氏的人敢靠前三步......"
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像压着块铁,"按军法论处。"
……
三日后的西漠盐市,官营盐坊的蓝布招子在风沙里猎猎作响。
云氏商盟的大掌柜云伯年攥着算盘冲进盐坊时,正撞见阿虎拎着铁锹站在灶前。
身后跟着百来个挽着裤脚的民夫,铁锹尖上还沾着新翻的土。
"好个帝师!"云伯年的算盘珠子砸在砖地上,"你这是坏了西漠百年的规矩!"
"规矩?"林凡的声音从盐坊后传来。
他穿着粗布短打,手里也捧着半块精盐,"百姓吃不起盐,连腌菜都用不起,这算什么规矩?"他抬手指向远处排队的百姓。
老妇抱着孙儿,猎户背着兽皮,连讨饭的小乞儿都攥着破碗等在队尾,"你看他们的眼睛,要的是咸盐,不是你的规矩。"
云伯年的脸涨得通红。
他想骂,可余光瞥见盐坊外架着的拒马,还有玄甲卫腰间明晃晃的腰刀。
突然想起东荒郡守被剥官袍时的惨叫。
他后退两步,算盘珠子"哗啦啦"撒了一地:"你...你这是强买强卖!"
"强买强卖?"林凡笑了,"明日我就让户部贴告示,官盐价比市价低三成。
你要是觉得亏,大可以降价跟我争。"
林凡转身走向灶房,衣摆扫过云伯年脚边的算盘珠子,"不过云大掌柜得想想……
你那些藏在盐仓里的私盐,够赔几个月的降价?"
云伯年的腿肚子突然发软。
他想起前日夜里,有玄甲卫敲开他的后宅门,递来张写着"盐仓存私盐三千石"的纸条。
冷汗顺着他的后颈往下淌,他突然明白,这个年轻的帝师根本不是来做生意的,他是来拆台的。
……
西漠的盐价在三日后崩盘。
官营盐坊的蓝布招子下,百姓们举着盐袋欢呼时,林凡正坐在帝师府的书房里,盯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数字——【北原民心归附度:68%】。
"主子,这是刚截获的密信。"阿虎掀帘进来,手里捏着半张烧焦的纸,"是云氏往中州送的,上边写着'废帝师'三个字。"
林凡的手指在案上一紧。
他早料到楚云飞不会坐视北原被他掌控,却没想到对方动手这么快。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舆图上的北原标记哗哗作响,他的目光扫过中州的位置,那里的墨迹被他圈了又圈,像团化不开的阴云。
"洛倾城呢?"他突然问。
"九霄塔的金光闪了七日七夜。"阿虎压低声音,"守塔的道童说,塔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声音,像是......"
"像是封印松动。"林凡接口。
他想起那日玄晶塔尖的轻鸣,想起识海中系统突然躁动的嗡鸣。
洛倾城闭关前说要"唤醒塔中传承",可这传承,究竟是福是祸?
烛火突然明灭不定。
林凡起身走向书架,抽出最底层的线装书——《北原野史·帝师篇》。
泛黄的纸页上,"真帝师"三个字被他用朱笔圈了又圈,旁边批注着"百年前莫名陨落"。
他摸出腰间的监察令玉符,金鳞突然发烫,烫得他掌心发红。
"阿虎。"他转身时,目光如刀,"去查楚家老太爷年轻时的行踪。
重点查......"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查他是否在神女宫当过差。"
阿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知道主子的身世成谜,原身是林家被弃的废柴,可这具身体里藏着连系统都忌惮的力量。
他抱了抱拳,铠甲相撞发出清脆的响:"今夜就去。"
窗外突然炸响一道惊雷。
闪电照亮林凡的侧脸,他盯着案头那半块精盐,想起老匠头跪谢时说的"帝师活菩萨"。
想起云伯年灰败的脸色,想起九霄塔底那道刚刚睁开的目光。
帝运之路才走了一半,可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阿虎的脚步声消失在夜色里。
林凡提笔在密令末尾添了句"速查",墨迹未干,窗外又一道雷光闪过,照亮了他袖中若隐若现的金鳞。
那是监察令的纹路,也是他与这个世界最锋利的刃。
他要成为洛倾城背后最强大的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