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城抬手召出自己的神女法相——一尊白衣胜雪的虚影悬浮在半空,手中玉箫轻吹,一道清越的清光射出,稳稳托住光流,
"我只是不想三州生灵涂炭,不是为你。"
林凡没戳破她的口是心非,只是望着她忙碌的身影,掌心的疼痛似乎都轻了些。
他能看见光流里的锁链虚影越来越凝实,黑缝边缘的乌云开始慢慢闭合,连空气中的浊气都淡了几分。
远处,秦烈的铁戟突然发出龙吟,似在为这转机欢呼;
阿虎蹲在林凡脚边,用温热的手掌攥住他冰凉的另一只手腕,眼泪大颗大颗落在雪里。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云端,那道即将闭合的黑缝里,最后一缕魔息正不甘心地扭曲。
它望着下方那道金、青、银三色交叠的光流,望着光流旁相的两人,发出低沉而怨毒的诅咒:
"补得一时......补不得一世......
待七链尽断,这天地,终究是我的!"
但没人听见。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道正在凝实的锁链上——
它的纹路,竟和千年前锁魔九链的第一环,分毫不差。
锁链“咔”地一声彻底凝实,黑缝边缘的乌云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缓缓向中间挤拢。
林凡眼前的光流骤然收束,最后一滴帝血顺着指缝滑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血珠。
他喉间一甜,差点栽倒,却被阿虎及时托住后腰。
“叮——”系统提示音比往常轻了些,像怕震碎什么。
林凡勉强睁大眼睛,瞳孔里映着浮现在半空的淡蓝光幕:
【‘临时封印’完成
第一道锁链修复度达70%
奖励:帝气值 1000
解锁‘封印共鸣’:
可感知其他六道锁链状态】。
他手指在虚空中划过,光幕上立刻浮现出七道锁链的虚影,其中第一道泛着金青,其余六道蒙着灰雾——
最东边那道的雾色稍浅,隐约能看见“问罪塔”三个字的轮廓。
“这只是缓兵之计。”洛倾城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压下来。
林凡抬头,见她不知何时收了法相,白衣下摆还沾着几星黑气灼烧的焦痕。
她垂眸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指尖却捏着一枚寒玉符,“真正的‘钥’未归,此封印终将再裂。”
阿虎的手在林凡腰上紧了紧。
秦烈的铁戟“当啷”戳进土里,带起一片碎石——
这位前边军统帅虽然没说话,脖颈上的青筋却绷得像弓弦,显然听懂了“钥”指的是“十大猛将”。
“若你真想补天……”
洛倾城将寒玉符拍在林凡掌心,玉符凉得刺骨,“来问罪塔,见那两个‘被囚’的猛将。”
她说“被囚”时咬字极重,眼尾扫过秦烈,像是在说什么只有他们能懂的暗语。
他望着洛倾城离去的背影,白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九霄环佩的清响渐渐远去。
“少爷?”阿虎的声音带着鼻音,“您手在抖。”
林凡这才发现自己攥着寒玉符的手在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母亲留下的兽皮地图——此刻在月光下却泛着奇异的微光。
他默念“封印解析”,系统的扫描光从指尖涌出,像一群萤火虫扑向地图。
下一刻,地图上的纹路突然活了。
原本空白的东荒和南岭位置,各跳出一个红点,正对着“神女宫问罪塔”的标记闪烁。
系统提示音紧跟着炸响:
【‘收服十大猛将’任务更新:
目标二:‘孤剑寒鸦’叶无尘,囚于东荒问罪塔;
目标三:‘铁壁玄龟’岳山,囚于南岭问罪塔】。
……
夜里的葬龙谷出口,风比谷内更烈,卷着未散的血腥气灌进衣领,连脚下的碎石都带着刺骨的凉。
林凡、阿虎与秦烈三人停在一道断裂的石门前,石门后便是谷外的北原。
而不远处的龙骨城石碑依旧伫立,碑身刻满模糊的上古龙纹,在夜色里像尊沉默的守卫。
“阿虎,拿火折子。”
林凡从怀中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地图,指尖拂过地图上标注的“葬龙谷”字样——纸上还沾着他的血渍,早已干透发黑。
他扯下衣襟一角,仔细擦去地图上的灰尘与血污,又转头看向身侧的秦烈,声音沉而坚定:
“秦将军,麻烦借下铁戟。”
秦烈没多问,玄铁戟在他手中轻轻一转,便稳稳递了过来。
那戟杆还带着他掌心的余温,戟尖沾着的混沌浊气焦黑硬得硌手,是先前与魔影鏖战时留下的痕迹。
林凡反手牢牢握住戟杆,指腹抵着冰凉的铁刃,转身走向那尊龙骨城石碑。
他扬起铁戟,对着石碑正面狠狠一戳!
火星“噼啪”溅起的刹那,林凡咬着牙运转体内仅存的帝气——
金青色光芒顺着戟尖迅速爬满石碑墙面,原本黯淡的龙纹竟也随之亮起,像是被这股力量唤醒。
他手臂微颤,却没半分犹豫,一笔一划地在龙纹旁刻下字迹:
“北原铁戟营,秦烈,归”
十一个大字,力道沉得几乎要将石碑凿穿,金青色的帝气裹着刻痕,在夜里泛着温润的光,像是给这冰冷的石头注入了生气。
刻到最后一个“归”字时,林凡掌心的旧伤被石面磨得发疼,血珠差点又渗出来,他却只是攥紧戟杆,将最后一笔刻得格外用力。
“这是做什么?”
阿虎举着火折子凑上前,火光映得他眼睛发亮,他伸手想去摸碑上的字。
又怕碰坏了那层金青色的光,只能小声问道,“少爷,您这是给秦将军立碑吗?”
“是立碑,也是给铁戟营的兄弟们正名。”
林凡收回铁戟,伸手摸了摸碑上的刻痕,粗糙的石面磨得他掌心发烫,却让他心底格外清明,
“秦将军从前是守北境的边军统帅,浴血十年却落得‘通魔’的污名,铁戟营的兄弟们更是埋骨无名。
现在他是我北原铁戟营的首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铁戟营没有叛将,只有忠魂。”
他转头看向秦烈时,却见这位素来沉稳的将军正死死盯着墙上的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眼眶竟在火光下泛出微红。
秦烈手中的铁戟微微震颤,下一秒,他突然单膝跪地,玄铁戟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碎石弹跳,声音里带着压抑了十年的滚烫:
“末将秦烈……谢主公为铁戟营正名!此生此世,
必护北原,护主公,补全七锁,绝不回头!”
那一声“主公”,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像是把十年的冤屈与未来的托付,全融进了这两个字里。
夜风突然变急,卷着更浓的血腥气灌进鼻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沌浊气。
林凡下意识皱眉,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帝剑碎片——
他刚要将断剑碎片取出,阿虎突然惊呼出声:“少爷快看!东边的天!”
林凡猛地抬头,只见东边天际有一道极淡的微光闪过。
那光不像流星那样迅疾明亮,反倒沉得厉害,拖着长长的暗芒,掠过夜空时竟让地面都微微震颤,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翻涌,连远处的云层都被震得变了形。
几乎是同时,“封印共鸣”突然发烫,像是要融进皮肉里。
系统光幕凭空浮现在眼前,光幕上代表东荒的红点亮度骤然暴涨,红得刺眼,连带着他体内的帝剑碎片震颤得更厉害了。
断剑上的龙纹疯狂闪烁,似在发出预警。
无人知晓的东荒问罪塔,死狱最底层的黑暗中,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突然无风自动。
剑身在冰冷的地面上“嗡鸣”着打转,剑穗上那枚刻着“叶”字的铜铃轻轻晃动,细碎的声响在死寂的死狱里格外清晰,像是在回应远方帝剑的震颤。
林凡望着东边泛着异样微光的天空,掌心的帝剑碎片还在发烫,嘴角却慢慢勾起来。
掌心的痛意、连日鏖战的疲惫、失血带来的眩晕,全都被他狠狠压在心底,只剩下火一样的热望在胸腔里翻涌。
他抬手按住腰间的断剑,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
“第一道锁,我补上了。剩下的六道……
不管藏在东荒还是南疆,不管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一个都不能少。”
秦烈握紧铁戟,玄铁的寒意透过掌心传来,却让他更觉清醒;
阿虎也攥紧了火折子,火光映着他眼底的决心。
三人不再停留,转身穿过石门,朝着东边泛着微光的天际走去。
月光洒在他们身后,将三道身影拉得很长,也照亮了前方通往东荒的路——
那路或许满是荆棘,却藏着补全七锁、守护三州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