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砸地的刹那——
刘老三身后那道沉默的“影子”动了!
虬结的肌肉爆出骨节摩擦的闷响,整个人如绷断的钢索弹射而出!拳锋撕裂雨腥空气,直轰高玉风裹着渗血纱布的胸口!
高玉风瞳孔缩成针尖!
狼狈拧身避开要害,反手刀锋自下而上撩出一弧寒光,直削对方脖颈!刀风厉啸!却斩空了!
那身影竟似无骨毒蛇,贴着刃口滑开半寸!另一只铁拳裹着风雷之势,精准砸中他肋下未愈的刀痂!
“喀啦——!”
骨裂声混着剧痛炸进脑髓!仿佛烧红的铁钎捅穿五脏!高玉风眼前陡然漆黑,四肢如断线木偶般僵滞!
未及喘息——
黑影拧腰旋身,鞭腿化作战斧劈下!
“砰!!!”
脚背狠狠凿进腰腹!胃液混着血渣冲喉喷出!手中刀“当啷”砸在大理石地面!
巨力裹着他倒飞出去——
背脊重重摔在瓷砖上!冰寒混着碎骨剧痛窜遍全身,喉间腥甜翻涌如潮!
那几个伤得不重的保安见状,立刻像嗅到血腥的鬣狗,狞笑着扑了上来,雨点般的拳脚、橡胶棍,带着风声和恶毒的咒骂,疯狂地落在他的头上、背上、腿上!
骨头在哀鸣,视野被血水模糊。
完了……姐……杨婶……仇报不了……自己也要……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压过了打骂,压过了高玉风濒死的喘息!
一个正抬脚踹他的保安,肩膀猛地炸开一团血花!他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像截烂木头般栽倒在地!
“都他妈给老娘住手!谁敢再动一下,老娘一枪崩了他脑袋!”一个尖锐、愤怒到极点的女声,如同惊雷般在混乱的大厅炸响!
高玉风五指如钩,狠狠抹开糊眼的鲜血!
模糊视野中——
杨火凤浑身湿透如刚从血池爬出,她单手死死钳住锯短枪管的土铳,黝黑的枪口焊铁般顶进刘老三的太阳穴,那眼神的寒光,是连高玉风都未曾见过的地狱修罗相!
唰——!
一道黑影撞进战圈!
杨火舞钢管抡出凄厉尖啸,“哐!哐!”两声颅骨爆响,两个保安烂泥般瘫软在地!他铁钳般的手抓住高玉风后领,嘶吼:“风子!给老子睁眼看仇人咽气!!”
轰——!
高玉风踉跄踏碎满地玻璃渣,染血的指节扣住冰冷刀柄,死死钉住那个撕裂他肋骨的恐怖身影——
那年轻人正因刘老三被制而僵在原地!
就是现在!
趁他心神剧震!
“呃啊啊——!!”野兽般的嚎叫炸裂喉管!高玉风屈膝猛蹬,整个人如中箭孤狼扑杀而出,铁指薅住对方湿漉漉的发根,蛮力爆发——
“咚!!!”
颅骨与罗马柱的碰撞声碾碎所有喧嚣!
年轻人眼珠翻白,烂泥般滑向地面。
危险?
那就碾成齑粉!
高玉风眼中寒芒如冰河乍裂。
“噗嗤!!!”
刀贯穿大腿直钉进大理石缝!
迟来的惨嚎终于撕裂喉咙,在金碧辉煌的炼狱里荡起绝望的回音!
霓虹在积水中碎成猩红的血泊。
刘老三喉结滚动,倒抽的凉气冻僵肺腑——
高玉风染血的刀竟再度啸起!绷带被胸前裂口撕开,血蛇顺着肌肉沟壑蜿蜒而下,他却浑然未觉。
杨火凤的枪管焊死在刘老三太阳穴上。
“嗒…嗒…嗒…”
高玉风拖刀逼近,卷刃处拖拽的寒光在灯光中拉出惨白弧线,像死神镰刀的投影,在刘老三紧缩的瞳孔里刻下绞刑架的阴影。
杨火凤手腕猛压,枪口旋拧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问,你答。”
冷汗滑进衣领。
刘老三盯着杨火凤——那双瞳孔深处跃动的不是人类理性,而是荒野饿狼撕开猎物喉管前的嗜血红光!
染血的刀尖悬停鼻前三寸,污水顺着靴帮滴落。
“第一问——”高玉风声线刮骨,刀尖挑着刘老三下巴,“我姐高玉清,是不是被你们逼得藏起来了?”
“第二问!”刀锋下压,刃口切进肉里,“村里那把火……谁点的天灯?!”
刘老三脸色有些白,“冤……冤死老子!您姐借款期根本……”话音突滞,似被无形鬼手掐住喉管,“倒是夜来香……”
“说!”
“他们替她还了债!”嘶嚎破开雨幕,像垂死野狗的哀鸣,“连本带利砸老子脸上!”他眼球迸出血丝,毒恨如岩浆喷涌,“没想到我的手下想私吞,找你要钱,夜来香的人立刻就派刀手灭我口!还有,我们是放贷的,最多也就是恐吓,疯子才放火!”
高玉风指骨捏爆刀柄,木刺扎进掌心也毫无知觉。
雨鞭抽打着城市疮疤。
面包车如受伤的野兽冲破雨幕,车厢里弥漫着血腥与汗酸发酵的恶臭。杨火舞撕开衬衫下摆死死压住高玉风肋下伤口,布料瞬间浸透暗红。
“夜来香为什么…”高玉风喘息着抓住杨火舞,指甲深陷皮肉,“林佳婉骗了我,所有的秘密都在她的身上!”
杨火舞沉默地掰开他手指……
刘老三叼着烟看手下抬走满地伤号。
“三哥,就这么放狼归山?”刀疤脸打手攥紧开山刀,“兄弟们白流这么多血?”
刘老三弹飞烟蒂:“看见那丫头眼底的火没?”他笑容扭曲如恶鬼,“高玉风是头疯狼,杨火凤是把淬毒的刀——正好撕开夜来香的喉管!”
手机震响,一条加密信息亮屏:
“高玉清最后一次现身:夜来香顶层VIP包厢。中间人:林佳婉。”
医院走廊的灯惨白如停尸间。
杨火舞甩给司机烟盒,火光乍亮刹那,司机喉结滚动:“三哥名臭…可义字烙心…”
连绵的阴雨已噬咬城市七日七夜。
林佳婉推开车门时,伞沿坠下的水线如银蛇缠上她纤细的脚踝。她回身倚着车门,伞面斜斜挑起,露出半张被路灯熏染的侧脸。“明晚见呀……”尾音裹着蜜糖般的黏腻,指尖在车窗上勾出一道蜿蜒水痕。
车窗里倏然探出一只冷白的手——骨节分明如玉雕,腕表折射出幽蓝寒光。那手猛地攫向她的胸口!
刺啦!
真丝衬衫应声裂开一道爪痕。林佳婉惊喘着后撤,蕾丝内衣下雪肤已浮起三道绯红。“讨厌!”
她嗔笑着拍打车窗,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车内爆发出野兽般的哄笑,引擎轰鸣碾碎雨幕。
伞柄从她指间滑落。林佳婉垂首抚上灼痛的胸口。
砰!
一只裹着黑手套的巨掌如铁闸焊死她的口鼻!腐臭的橡胶味冲进喉管。另一只拳头毒蛇般凿进她小腹,剧痛炸开的瞬间,她听见自己肋骨悲鸣的脆响。
意识溃散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楼道灯下飞溅的雨珠——像摔碎的钻石,又像凝固的血。
胶带撕裂的滋啦声刺破雨夜。
编织袋粗糙的纤维摩擦着裸露的肌肤,麻绳勒进腕骨的触感冰冷。
咚!
躯体重重砸进三轮车铁皮货箱,黑暗如沥青灌满七窍。车篷外风雨更狂,仿佛万千冤魂在敲打锈蚀的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