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离手下还能动的爪牙,无一例外被当地混混死死踩着头脸,整张脸都深陷在冰冷腥臭的泥水里,如同待宰的猪羊!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伤者的哀嚎以及胜利者粗重的喘息。
光头咧开嘴角,露出带着血丝的牙齿。
他俯下身,粗粝的手指毫不留情地重重拍打在刺青男那肿胀变形的脸颊上,发出令人齿酸的“啪啪”声。
“呸!”
一口浓稠腥臭的唾沫,精准地啐在青哥染血的额头和那只尚能视物的眼睛上!
粘腻、屈辱、滚烫!
刺青男浑身一僵!喉间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他猛地闭上眼,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脸颊,那唾沫混着血水流淌下来,仿佛冲刷不掉那深入骨髓的耻辱烙印。
“操你妈的!”光头声如洪钟,每一巴掌都带着胜利者的暴戾,“刚才那股子狂劲儿呢!啊?敢在老子地盘上撒尿?继续给老子狂一个看看啊!”
他粗糙的手指掐住青哥的下巴,强迫他睁开那只尚能视物的眼睛。
里面燃烧的是滔天的恨!是不共戴天的毒火!那种目光,足以让灵魂都冻结!
“还他妈敢瞪老子!”
啪——!!
一个蓄满力量的耳光如同铁饼般炸裂在青哥完好的半边脸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眼前金星直冒,脑袋嗡嗡作响,嘴角瞬间撕裂,鲜血如线般淌下!
光头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再用这种想弄死老子的眼神看一次!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活剜了你这对招子,扔进臭水沟里当泡踩!?”
死亡的寒意瞬间浇灭了毒火!
刺青男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那怨毒的目光终于低垂下去,死死盯着浑浊血泥里自己扭曲的倒影。牙齿几乎咬碎!
“哼!”光头满意地哼了一声,又像对待垃圾般拍了拍刺青男的脸颊,“贱骨头!懂不懂规矩?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知道不?妈的,春城这块招牌,是你这种没卵子的外地杂碎能踩的?!”
刺青男深吸一口夹杂着血腥和泥土味的空气。
屈辱像毒蛇啃噬心脏!
但理智告诉他,再浪费一分钟,高玉风可能就永远消失在雨幕里!这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他强压下胸腔翻涌的杀意,声音嘶哑破碎:“……我认栽!赔钱!所有医药费,还有诸位的损失!加三倍!立刻点儿!只求……把我那些快不行的兄弟……赶紧送医院!”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沫和碎牙。
光头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早他妈这么上道多好!”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沾满泥浆的鞋子,狠狠一脚踹在刺青男的胸膛上!
“砰!”
刺青男整个人翻滚着栽倒在血泥里,剧烈地呛咳着,泥水血水糊了一脸。
“拖进去!”光头大手一挥。两个如狼似虎的混混立刻架起虚软的刺青男,粗暴地往旁边稍微完好的破屋里拖。
“等等……”刺青挣扎着,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急迫。
光头眯起眼,没吭声。
刺青男被架着来到角落,一把抓过同样满脸是血、手臂扭曲的红毛小弟!他满是血污的脸凑近,那只完好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盯着红毛惊恐的瞳孔!声音压到最低,却像刮骨钢刀:
“听着!重伤得送去医院吊命!轻伤……还有能喘气的!”他染血的指甲几乎掐进红毛的皮肉里!
“给老子继续追!挖地三尺,死也要把高玉风和那贱人给老子抠出来!!”
红毛嘴唇哆嗦:“青…青哥!那…那你呢?”
刺青男脸上肌肉扭曲抽搐了一下,扯出一个比哭还狰狞的“笑容”,声音冰冷带着嘲讽:“我?呵呵……别管老子!只要钱到账,这帮地老鼠不敢真动我一根汗毛……快去!耽误了正事,老子扒了你的皮点天灯!”
傍晚。
持续了不知多久的凶悍暴雨,终于耗尽了力气,只剩下漫天低垂、浓得化不开的灰白雾气。
湿冷的空气裹挟着泥土的腥气和某种无形的压迫感,死死扼住这座小城。
高玉风几乎是将杨火凤半搀半架地塞进了一辆突突作响的破旧三轮出租。车轮碾过积水坑洼,溅起浑浊的水花,像泼开的脏墨。
还有最多一天——希望如同迷雾中的灯火,忽明忽暗。
在一个不起眼的路口,两人匆匆下车,身影迅速没入县城如同肠子般狭窄幽深的巷弄。湿漉漉的青苔爬满两侧斑驳的墙皮。
与此同时,桥洞之下。
几个头上缠着渗血纱布的身影如同鬣狗般围拢过来。
他们的眼神在昏暗光线中闪烁着阴冷的戾气。地上那堆尚未完全熄灭、被刻意泼散的灰烬,以及丢弃的染血绷带,如同刺眼的告示牌!
“妈的,是这里!”一个瘦高个的爪牙用脚尖碾了碾灰堆。
另一个男人的目光如毒蛇般射向不远处公路上穿梭的车辆残影,眉头紧锁:“坐车走了……妈的,挺会钻!”
巷子深处,高玉风每迈一步,胸腔都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
伤口在雨水浸泡后发炎溃烂,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的痛楚,仿佛无数细小的毒针在骨髓里攒射!
刚换上的干纱布,早已被冷汗和渗出的体液浸透,紧贴在皮肉上,提醒着他这份如影随形的地狱酷刑!
正当两人拖着疲惫和剧痛的身躯,试图在迷宫般的巷道里寻找一个能暂时喘息的角落时——
“吱——!!”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在巷口骤然炸响!紧接着是第二声!
两辆沾满泥污的越野车蛮横地刹停在巷口!车门被狂暴地推开!
高玉风瞳孔骤缩,一把将杨火凤拉进身旁更黑更窄的岔道,后背死死抵住冰冷湿滑的墙壁!心脏像被重锤擂动!右手如同条件反射,闪电般摸向腰后,冰冷的枪柄如同心脏最后的支撑!
“搜!给老子一寸寸地搜!刚才拐弯那王八蛋眼瘸了?肯定就钻这老鼠洞里了!”一个粗嘎的声音在巷口咆哮。
另一个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操!要是再让这两条滑鱼跑了,回去咱们几个都得被青哥点天灯!都他妈把招子放亮!”
脚步声如同催命鼓点,开始在蛛网般的巷道中疯狂蔓延!
高玉风脸色阴冷如铁。
这帮阴魂不散的恶狗!居然这么快就循着味道追到咽喉边了!
他咬牙,对杨火凤使了个不容置疑的眼色,两人如同受惊的狸猫,贴着墙根阴影疾走!身体的每一次晃动,都撕扯着高玉风胸腹的伤口,痛得他眼前发黑!
但他只能将杨火凤的手腕攥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七拐八绕!脚步声似乎被甩远了一些……
刚拐过一个几乎只能侧身通过的急弯,希望还没来得及升起——
“站住!”一声如同恶鬼索命的嘶吼在身后不足二十米处炸响!尖锐,凶狠!
“呼哧呼哧……妈的!堵……堵着他们了!!在这边!都他妈快过来!”那个声音带着狂喜和喘息,用对讲机狂喊!
肾上腺素瞬间飙到顶点!
高玉风再也顾不上疼痛,死死攥着杨火凤的手腕,爆发出仅剩的力量,在狭窄的巷道里再次亡命狂奔!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如同潮水般汹涌逼近!
前方的阴影仿佛能带来庇护……
然而——
三四个急转弯后,冰冷的砖墙如同审判的闸门,轰然截断了去路!
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