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哟!这帮杀千刀的光头……”
“太吓人了,刚有人掉下来!嘭一声!”
“谁叫那小子惹事,该!”
……
零星的议论、抱怨甚至幸灾乐祸的低骂,伴随着雨声飘了过来。
高玉风藏在阴影里,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刻骨阴冷的弧度。
呵!
现在开始叫唤了?刚才他和那群疯狗拼命,刀光血影,生死一线的时候,怎么没见一个带把的敢露头?全他妈是缩头乌龟!只会躲在门缝后面发抖的废物!
这群人的咒骂声还没持续多久,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如同死神的嘲笑,再次撕裂雨夜的寂静!
那辆该死的面包车!去而复返,像一头噬人的铁兽,蛮横地甩尾,碾过泥泞,又停在了楼前!
刷拉——!
刚刚才壮起胆子探头的住户们,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比刚才缩回去的速度更快!眨眼间,筒子楼下再次空无一人,只剩下雨声和那辆散发着致命气息的面包车。
车门“哗啦”拉开。
砰!砰!
带头的光头率先跳了下来,那标志性的脑袋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油光,脸上的肌肉如同岩石般紧绷,眼神阴鸷得吓人。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身形如同铁塔般魁梧彪悍的男人,两人站在那里,带来的压迫感比刚才一群人还要沉重!
两人都沉默地掏出烟盒,“啪嗒”,打火机微弱的火苗短暂照亮了两人写满戾气的脸庞。
猩红的火点在雨夜中明明灭灭。
他们深吸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和湿冷的雨气交织,眼神如同毒蛇般,一寸寸扫过筒子楼黑黢黢的楼道口和窗户。
没有说多余的话,两人一前一后,踏着积水,迈步走进了筒子楼的入口。
冰冷的雨水顺着高玉风的额发滴落,左腿的伤口一阵阵抽搐着疼。
守株待兔?
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看来这帮畜生是铁了心,要把他按死在这儿了。
只可惜……
他蜷缩在恶臭垃圾堆旁的阴影里,身体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人根本没走!
高玉风就躲在他们眼皮底下,这片最肮脏、最黑暗、也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里!像一条等待时机的毒蛇!
他猛地从恶臭中挣出,一把扯掉糊满秽物的破烂外衣,像一道贴着墙根移动的鬼影,悄无声息地滑向筒子楼。
每一步落下,脚下泥泞都发出黏腻的“噗嗤”声,混杂着垃圾堆发酵的酸腐气息,直冲鼻腔,令人作呕。
他幽灵般摸上四楼。
每一步都踩在腐朽木楼梯最边缘,脚尖先探,脚跟缓落,极力压住那要命的呻吟。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小腿伤口,火烧火燎。
终于,那扇熟悉的、油漆剥落的破木门就在眼前。
踹门的冲动在血液里咆哮。但他硬生生刹住——老式门板,厚实,没猫眼,门后必有鬼!
他抬手,指节在潮湿的木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笃、笃、笃。”
死寂瞬间被撕裂!
“谁?!”门后响起一声低吼,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紧接着是“吱呀——”一声,木椅腿摩擦水泥地的锐响——有人就堵在门后!而且,刚站起来!
机会!
“小高呀,是我。”高玉风喉咙里挤出含混粗粝的回应,身体却早已蓄满爆炸性的力量,后撤半步,拧腰送胯——
“砰——!!!”
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脚,如同攻城锤般狠狠轰在门锁位置!腐朽的门栓发出绝望的呻吟,整扇门板带着千钧之力向内猛拍!
“呃啊!”一声短促的痛嚎。
门后那个铁塔般的彪悍身影根本来不及反应,被狂暴的力量直接拍飞,“哐当”一声巨响砸在地上,手里的钢管脱手飞出,“当啷啷”滚出老远。
高玉风撞入屋内!不给丝毫喘息之机!那人刚挣扎着要仰头,人已冲到近前,厚重的鞋底带着风声,精准狠辣地跺向他的下颌!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炸响!彪悍男人脑袋猛地一歪,连哼都没哼一声,瞬间瘫软如泥,彻底昏死过去。
电光火石!兔起鹘落!
沙发上的光头瞳孔骤缩!他看清是高玉风,脸上血色“唰”地褪尽,手下意识就抓向茶几上那把自制的火药枪!
“找死!”
高玉风比他更快!在他指尖刚触到冰冷枪管的刹那,手掌已如铁钳般死死扣住光头的手腕!五指发力,狠狠一拧!
“啊——!”
光头惨叫着,身不由己被一股巨力带偏,枪口瞬间调转,黑洞洞的管口死死顶在了他自己肌肉虬结的大腿上!
高玉风的拇指,冷酷地压下了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
“轰——!!!”
震耳欲聋的枪鸣在狭小空间内炸开!浓烈的硝烟味混杂着皮肉焦糊的恶臭瞬间弥漫!无数滚烫的铁砂近距离轰进血肉!
“呃啊啊啊——!!!”
光头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嚎,整条腿瞬间成了血葫芦,他捂着血肉模糊的大腿,像被抽了脊梁骨的癞皮狗,“噗通”跪倒在地,粘稠的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涌出,迅速在地面晕开一滩刺目的红。
高玉风抬脚,带着碾碎一切的狠厉,重重踹在他厚实的胸膛上!
“咚!”光头应声后仰,重重砸在地面,肺里的空气被暴力挤出,发出“嗬嗬”的倒气声。
鞋底带着垃圾堆的污秽和未干的血迹,死死踩住他的胸口,缓缓加力。他能清晰地听到光头肋骨在脚下不堪重负地呻吟。
高玉风俯下身,冰冷的眼神如同手术刀,剐着他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说。”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渣,每一个字都砸进他骨髓里,“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光头浑身筛糠般抖着,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泥污滚落。他嘴唇哆嗦,眼神惊恐涣散,却死死咬着牙,没吐出一个字。
“呵。”高玉风鼻腔里发出一声毫无温度的嗤笑。
弯腰,捡起地上那根沉甸甸的钢管。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
目光,如同打量一块待宰的猪肉,落在他那条尚且完好的左腿膝盖上。
没有警告,没有迟疑。
手臂抡圆!钢管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裹挟着他所有的暴戾和决绝,朝着那凸起的膝盖骨,狠狠砸下!
咔嚓——噗嗤!
比枪声更沉闷!坚硬的膝盖骨在绝对的力量下应声粉碎!皮肉塌陷,鲜血混合着疑似骨渣的惨白瞬间爆开!
“嗷——!!!!”光头身体反弓成虾米,眼球暴突,喉咙里爆发出撕裂灵魂般的嚎叫,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痉挛。
高玉风的靴底如同烙铁,狠狠碾进光头剧烈起伏的胸膛!
骨骼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哀鸣,将那濒死的挣扎死死钉进水泥地!
粘稠温热的液体顺着钢管滑落,“滴答…滴答…”
在光头圆睁的瞳孔前,晃成一条猩红的线。
“知道么?”高玉风的声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底下却翻涌着噬人的漩涡,“我专挑瘸子那条‘好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