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火辣的疼痛把周野从梦中叫醒。
他睁开眼便看见一双美丽的眸子喷火瞪着自己。
“你谁啊？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周野一个激灵爬起来，刚起身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下半身光溜溜的，忙又缩回了被子里。
“看清楚！这是我的出租屋！这是我的床！”
对面的女人明显一怔，目光快速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墙角倚着他那件印着平台Logo、沾着点油渍的反光马甲，旁边还放着个半旧的配送箱。
纤长的睫毛垂落，似乎在努力拼凑昨晚的记忆碎片。
片刻后，她抬手理了理散落在鬓边的几缕发丝，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甚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的惊怒只是周野的错觉。
“哦~”她拖长了调子，嗓音带着点宿醉的微哑，却又异常清晰。
“不好意思啊，小帅哥。昨晚……你折腾得太厉害，姐姐我睡糊涂了，还以为在自家呢。”
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说完，她竟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蕾丝内衣。
晨曦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恰好笼罩在她曲线毕露的胴体上，肌肤细腻莹白，晃得周野一阵目眩。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窘迫地别开脸，耳根发烫。
“嗤…”一声轻笑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昨晚揉也揉了，捏也捏了，这会儿倒知道害羞了？”
她慢条斯理地穿上内裤，转过身，背对着周野，将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蕾丝胸罩捂在胸前，声音慵懒又带着点命令的口吻：“喏，你解开的，你来扣上。姐姐手酸。”
周野心跳如鼓，笨手笨脚地尝试了好几次，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光滑微凉的背脊，才终于把那小巧的搭扣对上。
缩回手时，一股甜腻诱人的馨香缠绕在指尖，挥之不去。
“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周野。”周野挪了挪屁股，好让裆下宽松些。
“周野？名字不错。我叫苏婉卿。”
苏婉卿利落地套上剪裁精良的连衣裙，拎起小巧的手提包进了逼仄的卫生间。
很快，她就出来了，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仿佛刚才的香艳场景从未发生。
她从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红色钞票，随意地往床上一丢，钞票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周野裹着被子的尴尬部位。
“喏，拿着。”她红唇微勾，眼波流转。
“昨晚的报酬。活儿……不错，姐姐挺满意。就是这地方……”她嫌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太憋屈了，拿着钱换个好点的窝，姐哪天心情好了，说不定……再来找你玩。”
说完，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去了。
下了楼，苏婉卿脸上那副游刃有余的御姐面具瞬间垮塌。
“呜…”她几乎是扑到楼梯扶手上才稳住身体，两条腿软得像面条，抖得厉害。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
“我……我到底干了什么啊！”她懊恼地低呼，声音带着后怕的颤音。
和陌生人一夜情？！
她在开放的国外留学时，一向严谨自律，对一夜情之类的避之不及，结果回到保守的祖国……
酒精真是害人不浅！她用力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要死了要死了……苏婉卿你真是出息了！”她咬着下唇，飞快地左右张望，生怕被旁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样。
“刚才……刚才没露怯吧？应该够镇定？气势够足吧？可不能让小年轻看扁了……”
她一边深呼吸平复心跳，一边在心里碎碎念。
“还好跑得快……这地方以后打死也不来了！丢死人了！”
她拢了拢头发，努力挺直腰背，踩着依旧有些发飘的高跟鞋，几乎是落荒而逃，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昂贵香水味。
房间里，周野瞪着那叠“砸”醒他男性尊严的红钞，昨晚的记忆碎片才汹涌地拼凑起来。
昨天……他亲眼看见了交往多年的女友冯莉莉和一个秃顶凸肚的男人在酒店门口搂搂抱抱。
争吵爆发。
冯莉莉尖刻的话语像刀子：“除了我冯莉莉，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会要你这种送外卖的废物？！骑个破电驴，风吹日晒，一辈子没出息！”
极度的愤怒和屈辱像毒火燎原，他之所以现在只能送外卖，还不是拜冯莉莉所赐！
周野冲进了滨海市有名的“猎艳”酒吧，只想找个女人，最漂亮的女人，用最原始的方式狠狠回击冯莉莉的羞辱。
然后，他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苏婉卿，像只误入狼群的白天鹅，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被几个男人围着献殷勤。
“睡到她……冯莉莉一定会气疯吧？”这个念头带着酒精的灼热和报复的疯狂，驱使他也走了上去。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他自己，苏婉卿那双带着醉意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眼睛，竟然真的停留在了他身上…
后来……就是酒精、倾诉、两个失意灵魂的碰撞。
至于怎么滚到床上的？
周野的记忆模糊了，只记得那诱人的馨香、滑腻的触感和一种冲破一切的放纵感。
一场春梦，代价是一叠钞票和一记响亮的耳光。
周野烦躁地用力挠了挠头发，将那叠厚厚的红钞抓在手里。
分量不轻，他没敢细数，怕数清了就不舍得还回去了。
这钱，绝对不能要！
“嗡……”
刚开机的手机立刻疯狂震动起来，是站点调度赵庆明。
“周野！！！你他妈人呢？死哪去了？早高峰单子爆了！还能不能干！不想干趁早滚蛋！”
周野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拿远点，免得唾沫星子溅到脸上，待对面没声了，他才冷冷地道：“老子不干了，傻逼玩意！”
说完便把赵庆明拉黑了。和冯莉莉分手，他便没有待在这个城市的理由了，这破活儿谁爱干谁干。
周野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目光扫过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昨天冯莉莉已经把她的东西都搬走了，屋里空了一大半。
两人七八年的感情，最后被戴了顶绿帽子，周野心里十分不甘。
那个男人大腹便便还秃顶，不就是手里有两个臭钱，操他妈的！
合照！昨晚在酒吧，和苏婉卿……好像拍过合照？
周野忙打开相册，果然看到五六张两人的合照。
照片里，苏婉卿那张精致得不像真人的脸蛋带着醉人的酡红，眼神迷离而妩媚。
她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甚至有一张，她柔软的唇瓣正印在他的脸颊上。画面暧昧得让人心跳加速。
这些照片足够把冯莉莉气死了。
“这也……太他妈好看了……”昨夜和今晨那些零碎却香艳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回放，身体似乎还记得那蚀骨的触感。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战利品”发朋友圈，狠狠刺激一下冯莉莉，手机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