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莉莉跳楼？
周野脑子“嗡”的一声，浑身燥热瞬间冰凉，旖旎心思荡然无存。
“跳楼？”他的声音瞬间绷紧，难以置信中带着冰冷的烦躁，下意识看向苏婉卿。
苏婉卿脸上的红晕和媚态顷刻褪尽，取而代之是关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迅速从暧昧的氛围中抽离，恢复冷静：“怎么了？”
“嗯，知道了，我马上到。”周野沉声对电话那头道。
电话挂断，空气凝滞了一瞬。
“民警打电话来，说冯莉莉要跳楼。”周野蹙眉道。
苏婉卿反应极快，立刻走向玄关，抓起宾利车钥匙塞进周野手里：
“人命关天，你快去！这里不好打车，开我的车。”
她抿了抿唇，补充道，“……注意安全。”
“谢了！”
周野没有半分犹豫，接过车钥匙。
他换上鞋，转身大步流星冲向车库，方才的温存被一股巨大的烦躁和厌恶取代。
冯莉莉！你他妈到底还要作什么妖？！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宾利慕尚如离弦之箭冲出云栖苑，汇入滨海市夜晚璀璨却冰冷的车河。
苏婉卿在屋里看着窗外车灯消失在远处，不安地喝完了自己杯子里剩下的酒。
车子一路狂飙，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海棠花苑是个有些年头的小区，没搬去周野出租屋之前，冯莉莉和她父母、弟弟，四个人挤在一个五十来平的房子里。
冯莉莉家所在的楼，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灯闪烁，照得围观人群脸上忽明忽暗。
几辆警车和一辆消防气垫车停在楼下，气氛紧张压抑。
周野下车就往警戒线里冲，立刻被一个年轻警员拦住：“干什么的？无关人员退后！”
“我是周野！里面要跳楼的是我前女友！警察叫我来的！”周野吼回去，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警员狐疑地打量着他，和他身后价值不菲的座驾，迅速对着肩头对讲机确认。
周野心急如焚，仰头望去。
七层楼顶的天台边缘，一个穿着廉价亮片裙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站着，夜风吹得她头发凌乱，正是冯莉莉！
楼下隐约能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嘶喊，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我不活了……宋德明你个王八蛋……周野……周野你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听到自己名字和宋德明连在一起，周野低骂一声“操！”。
就在这时，一名面容严肃的中年警官挤过人群：“周野？我是给你打电话的民警陈齐凯！快跟我上去！”
他一边带着周野往楼道冲，一边语速飞快地嘱咐。
“稳住她！千万别刺激她！她现在就认你，把责任全推你身上，说你出轨抛弃她，她才走投无路！那个……宋德明是谁？我们联系不上！”
周野心头一股邪火“噌”地冒起，这他妈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姘头！”周野咬牙切齿道。
陈齐凯一愣，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眉头锁的更紧了。
顶楼天台，夜风呼啸。
冯莉莉的母亲魏桂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声音嘶哑：
“莉莉啊！我的闺女！你这是要妈的命啊！快下来！想想你弟，想想我们老两口啊！”
冯莉莉的父亲冯红斌则满脸涨红，对着女儿的方向气急败坏地吼：“作孽！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下来！真想死啊？！”
几个消防员和警察紧张地围在距离冯莉莉七八米处，声音放得极柔：
“小姑娘，别做傻事！有什么委屈下来好好说！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呢！”
“想想爱你的人！想想未来！”
冯莉莉充耳不闻，她赤着脚站在冰冷狭窄的水泥护栏边缘，身体每一次晃动都引得楼下人群一片惊呼。
她眼神涣散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嘴里反复念叨着破碎的词句：
“完了……全完了……宋德明那个王八蛋要破产了……工作丢了……周野不要我了……我没脸活了……活着就是笑话……”
周野跟着陈齐凯冲上天台，看到的就是这幅混乱又荒诞的景象。
冯家父母看到他，像找到了宣泄口。
魏桂兰猛地从地上弹起，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挠到周野脸上：
“周野！你个挨千刀的！都是你害了我女儿！你要逼死她啊！她要是没了，我跟你拼命！”
冯红斌也指着周野鼻子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让你偿命！”
陈齐凯和另一个警察赶紧拦住这对失控的父母，低喝道：“冷静！别添乱！”
他用力推了周野一把，“快去！想办法让她下来！”
周野冷冷地扫了一眼这对曾对他百般挑剔、此刻却只会无能狂怒的夫妇，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厌恶。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
“冯莉莉！”
冯莉莉猛地转过头，看到周野的瞬间，她空洞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怨毒，扭曲的脸上混合着泪水和恨意：
“周野！你来了！你来看我笑话了？！你满意了？！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你得意了？！”
“都是你！都是你和那个姓苏的贱人！是你们害得宋德明破产！是你们毁了我！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晃动，脚下一块碎石滚落，楼下又是一片惊呼。
“放你妈的屁！”
周野被彻底激怒，积压的屈辱和怒火如同火山喷发，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冰冷刺骨：
“是你自己贪慕虚荣！是你自己下贱不要脸去傍大款当小三！是你自己眼瞎选了个老王八！宋德明破产是他活该！”
“关我屁事！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跪着爬你也得给我爬完！寻死觅活？演给谁看？！你以为你死了，谁他妈会在乎？！”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冯莉莉心上，也瞬间让嘈杂的天台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