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闻声抬头，看到是周野，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但很快又被傲慢覆盖。
她没说话，只是扭脸跑开了。
周野无语地摇摇头，这女人，真是倔得可以。
跑完步回家，周野冲了个澡。
出来时发现田甜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煎鸡蛋，小脸被热气熏得红红的，看到他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野哥早，我、我想试试做早餐……”
结果可想而知，鸡蛋煎煳了，面包片也烤焦了。
周野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锅铲：“还是我来吧。”
他熟练地重新开火，洗锅，倒油，打鸡蛋，动作行云流水。
很快，两份色泽金黄的煎蛋和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片就做好了，还热了两杯牛奶。
田甜坐在餐桌旁，看着周野忙碌的背影，眼神有些痴迷，又想起昨晚的被拒，眼神黯淡下去，小声说了句：“谢谢野哥。”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气氛有些微妙地尴尬。
周野几口扒完早餐，几乎是逃也似的站起来：“我……我出去转转，看看附近有什么招聘信息。”
“哦，好。”田甜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用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已经凉掉的鸡蛋，眼圈似乎又有点泛红。
周野心里叹了口气，动作迅速地拿上手机钥匙出了门。
他漫无目的地在翠湖苑附近溜达，脑子里乱糟糟的。
田甜的心意像一块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更伤人心。
他在街边的宣传栏看了会儿招聘广告，大多是些餐厅服务员、快递分拣之类的短期工，与他过去的专业或者……与某些人所在的世界相去甚远。
Lisa那张冰冷的脸和苏婉卿父亲那未露面却无处不在的威压，像两座大山，让他对“换一个活法”的具体路径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一整天，周野都在外面晃荡，刻意拖到很晚才回去。
打开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壁灯，田甜的房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
周野松了口气，又莫名有点不是滋味，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八点，周野准时来到云婷烧烤。
熟悉的烟火气和人声鼎沸瞬间包裹了他，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儿呢！”田峥已经在老位置朝他招手，桌上摆着几瓶冰啤酒和一大把刚烤好的肉串。
周野走过去坐下，田峥立刻给他倒满一杯酒：“来来来，庆祝你脱离苦海！早跟你说跑外卖没前途，以你的本事，早该挪窝了！”
周野勉强笑了笑，跟他碰了一杯，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些许烦躁。
几杯酒下肚，田峥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话题三绕两绕，果然又扯到了田甜身上。
“唉，我是真不放心我那傻妹妹。”田峥撸了一口串，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说她，刚跳出张浩那个火坑，这又急着搬出去自己住。社会多复杂啊，她一个小姑娘家，心思又单纯，万一再遇上个嘴甜心狠的伪君子，骗财骗色可咋整？”
周野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含糊地应和：“嗯……是得……多留心。”
“可不是嘛！”田峥没察觉周野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
“我得空就得去突击检查！看看她那合租的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要是让我发现不对劲，我非……”
田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凶狠。
周野感觉后背有点冒汗，赶紧拿起酒瓶给田峥满上，试图转移话题：“行了行了，田甜也不小了，有自己的判断。喝酒喝酒。”
这时，云姐端着两盘新烤好的肉串过来，温柔地放在桌上。
她看了看周野，柔声道：“小周，听田峥说你不跑单了？”
“嗯，云姐，辞了。”周野点点头。
云姐用围裙擦了擦手，眼神里带着鼓励：
“辞了好。你呀，一看就不是一直干这个的料，是得找个更合适的发展。别着急，慢慢找，总有合适的机会。要是暂时手头紧，常来姐这儿吃饭，管饱。”
她的话语总是带着一种邻家姐姐般的温暖，让人安心。
周野心里一暖：“谢谢云姐。”
“跟我还客气啥。”云姐笑了笑，又去忙活了。
田峥在一旁挤眉弄眼：“瞧见没，还是云姐疼你。”
周野笑骂了他一句，心里却因为云姐的话踏实了不少。
就在气氛重新热络起来的时候，周野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心跳漏了一拍，苏婉卿。
田峥凑过来想看，被周野下意识地挡开了。
“喂？苏总。”周野走到旁边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苏婉卿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哪呢？周围这么吵。”
周野心里咯噔一下，老实交代：“在……云姐这儿烧烤摊，和田峥吃点东西。”
“云姐那儿？”苏婉卿的声音瞬间挑高了一丝，虽然极快地被压了下去。
但周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不易察觉的酸意和不满。
“我这才离开几天？周野，你答应过我什么？”
周野有点头皮发麻，赶紧解释：“苏总，你之前说的是在你出差那几天……你现在回来了，所以……”
“所以就可以迫不及待地去了？”苏婉卿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赌气和娇嗔。
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淡淡的命令口吻，“行了，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云顶楼下等我。”
周野一愣：“有什么事吗苏总？”
“陪我去参加一个行业内部的交流会。”
苏婉卿顿了顿，似乎刻意加重了语气，“穿正式点，别给我丢人。还有，少喝点酒，明天别耽误正事。”
说完，根本不给周野拒绝或者多问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野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心情复杂。
苏婉卿这通电话，前半截明显是醋了，后半截又变成了公事公办的上司口吻，最后还不忘叮嘱他少喝酒，这其中的微妙，让他心跳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