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从前，周野看到她这副模样，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哄她。
可现在……周野只觉得无比讽刺和可笑。
“有话说，有屁放，流这点马尿给谁看呢？倒胃口！”田峥忍无可忍，愤愤地把竹签往桌上一拍。
“周野……”冯莉莉见眼泪攻势无效，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小声呢喃着周野的名字。
周野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投向冯莉莉那张滑稽又狼狈的脸。
他看了几秒，忽然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甚至带着点残忍意味的笑容：
“冯莉莉，别在这儿装可怜演戏了。有什么事，直接说。说完，赶紧滚，别在这儿打扰我们兄弟喝酒，也别给云姐添堵。”
听到这彻底划清界限、不留一丝情面的话语，冯莉莉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终于无比清晰地认识到，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对她千依百顺、恨不得把星星摘给她的男孩周野，已经彻底死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巨大的失落感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她紧紧捏住自己廉价皮包的链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周野……”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哀求。
“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过去那么多年的情分上……你能不能……能不能让苏总……不要解除和宋总公司的合同……”
她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啪嚓！”
田峥手里的啤酒瓶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
他猛地站起来，额角青筋暴跳，指着冯莉莉的鼻子，因为极致的愤怒，声音反而压得极低，却像野兽的咆哮：
“冯！莉！莉！你他妈的！怎么世上有你这么不要脸的贱人！！你还有脸提情分？！你他妈还有脸来求他？！”
巨大的声响和怒骂瞬间吸引了整个烧烤摊的目光，所有客人都停下了筷子，惊讶地看过来。
云姐脸色一变，急忙跑过来安抚：“没事没事！大伙不好意思！我这朋友喝多了，手滑！手滑！对不住大家！”
她一边道歉，一边紧张地看着剑拔弩张的田峥和摇摇欲坠的冯莉莉。
冯莉莉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强烈的羞耻感让她几乎站不住。
但她强忍着周围那些惊愕、鄙夷、看戏的复杂目光，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周野，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油腻腻的地上，不顾廉耻地伸手去抓周野的裤腿，声音凄凉：
“没有云顶集团的单子……他就完了！他完了我也完了啊！周野！求求你！求求你看在……看在我们这几年的情分上……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你帮帮我！帮帮我们！”
她把“情分”当作最后的筹码，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周野在她手碰到自己裤腿的前一秒，猛地收回了腿，动作快得像躲避什么脏东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深恶痛绝。
他俯视着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的冯莉莉，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冯莉莉，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个送外卖的，风吹日晒、没出息的废物。我有什么本事替你的宋总说情？爱、莫、能、助。”
他把冯莉莉当初羞辱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加倍地还给了她。
周围短暂的寂静后，瞬间炸开了锅！
“我靠！这女的肯定是出轨了！现在姘头要完蛋了，跑来跪求前男友！”
“妈的，什么绝世渣女！太不要脸了！曝光她！”
“快看快看！滨海夜市现场直播！渣女劈腿傍大款，大款要完蛋，她又跪舔前男友求救命！年度大戏啊！”
已经有人兴奋地举起手机，肆无忌惮地对着冯莉莉拍摄甚至直播起来。
冯莉莉就算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这样赤裸裸的、带着嘲讽和恶意地围观和拍摄。
她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巨大的羞耻和愤怒让她浑身颤抖。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死死捂住自己青紫肿胀的脸，怨毒地瞪了周野一眼，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而扭曲：“周野！你好狠！我记住你了！”
说完，她像被无数目光烫伤一样，头也不回地、飞一般地冲出了烧烤摊，消失在夜市的人流中。
田峥站起来，对着冯莉莉消失的方向，用尽力气吼道：“冯莉莉！以后离我兄弟远点！听见没有！臭！婊！子！”
冯莉莉捂着脸，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喧嚣的夜市，确认没人追出来，她才敢停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她胡乱地用袖子擦着脸上混着泪水、汗水和花掉的妆容，眼神空洞失神，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失魂落魄地朝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奔驰走去。
她刚走近，奔驰的前车窗无声地降了下来，露出宋德明那张同样布满抓痕和青紫、如同猪头般的脸。
他眼神焦灼，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他答应了吗？苏总那边能通融吗？”
冯莉莉看着宋德明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想到自己刚才遭受的屈辱，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来。
她咬牙切齿，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怨毒和虚张声势的狠厉说道：
“不就是一个大点的公司吗？！我就不信他云顶集团真能在这滨海一手遮天！离了张屠户，还吃带毛猪了不成？！我们找别人合作！”
她试图用这种狠话掩饰自己的彻底失败和无能为力。
然而，这话听在宋德明耳朵里，无异于火上浇油！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扭曲！
“你他妈懂个屁！！”
宋德明彻底暴怒，冲着冯莉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滚！！”
话音未落，他一脚油门狠狠踩下，奔驰发出一声刺耳的轰鸣，轮胎摩擦地面，猛地蹿了出去。
只留下一股难闻的尾气和呆立在原地的冯莉莉。
冯莉莉被这突如其来的抛弃和辱骂彻底弄懵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被当成垃圾一样丢下了！
“宋德明！！”她追出去两步，绝望和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猛地将手中那个廉价的包包用尽全力砸向远去的车尾灯，声嘶力竭地对着空旷的马路发出最恶毒的咒骂：
“宋德明！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冯莉莉那声带着血沫的嘶吼砸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声刺耳。
她脱力地瘫坐在冰冷的路牙子上，廉价的链条包躺在几米外，像一滩被丢弃的垃圾。
路人投来探究或嫌恶的一瞥，脚步匆匆绕开，仿佛她是一块散发着晦气的路障。
一只皮毛脏污的流浪狗远远嗅了嗅，也夹着尾巴溜走了。
世界冰冷地运转着，无人为她停留。
她死死盯着宋德明那辆黑色奔驰消失的街角，眼神空洞。
过了一会，她看向周野的方向，心里恶狠狠地想：“周野，你别想甩开我！”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逼周野就犯的计划。